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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一场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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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白寺都没来，李织织又从数学办公室把试卷拿了回来。
“拿下去自己改吧。”李织织一组一组把试卷分发下去。
“啥意思啊，白寺不回来了？”有人问。
“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听说县里出现了一例阳性。”李织织低头发试卷，“我听数学组组长说的。”
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每个人肩膀都是一座大山，而像他们这种小县城，很多事件都是有延迟性的。
在今天之前离他们最近的一例还是附近县。
“班长出来。”门被推开，白马严肃地喊道，“快点！”
最后一排，龙羿弯着腰在桌子底下和几个男生吃泡面，听到白马叫他，叼着几根泡面站了起来。
“还在吃！快点出来！”白马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寒风里。
坏了。
陆迁和路旭对视，白马这么爱管闲事的人，今天居然没追究龙羿的泡面。
陆迁率先起身，跟着龙羿往外走，外面为了一圈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白马带着各个班的班长往楼上走。
“进去！围着干嘛！下节课班主任就会来了！”楼上高一的主任挥手让他们进去，陆迁探头往楼上看。
五楼站了好几个老师，各种主任，宋涌穿着那件发白的黄色棉衣站在最里面。
“进去！”
又不知道哪里吼出一嗓子，陆迁转身往教室走。
李织织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班上大部分人也知道县里出了一例阳性的事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静待了五六分钟，宋涌便带着龙羿回来了。
龙羿抱着一袋红彤彤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一拆，里面都是口罩。
“发下去，一人十个。”
宋涌手里拍拍陆迁，示意他帮着龙羿一起发。
路旭很识趣地起身跟他们一起干活，三个人很快就把桌上的口罩分发完了。
“从今天开始，不允许请假，请假需要家长过来接，并且全程戴口罩。”宋涌翻开手上的笔记本，“外面疫情很严重，很多学校都直接放学了，但是我们是寄宿，学校决定进行全封闭式管理。”
“以后请假出去回来的必须进行核酸检测，现在除了学校，外面都不安全，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宋涌继续补充，“生命至高无上，那些点外卖的人一经发现全部回家，不用回来了。”
“老师，那我们能不能拿手机打个电话给家人。”孟于举手，“我妈说这个礼拜要来看我的。”
原则上这是不被允许的，宋涌扫视一圈，让龙羿去他办公室拿手机了。
“还有，今天晚上大降温，可能会下雪。”撑着龙羿去拿手机，宋涌叮嘱，“盖好被子。”
陆迁感觉宋涌特意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龙羿拿手机的速度特快，宋涌让他们下课十分钟可以打电话，上课前两分钟上交。
为了给他们制造聊天的空间，宋涌点了根烟走出走廊，独自去冷风里抽。
陆迁拿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他寻思打个电话给陆真，拨过去半天没接通，挂断，再给陆福军和席胡风一人打了一个。
依旧是无人接听。
身旁的人接通了，担心又焦急地跑远去聊天，陆迁站在位置上无聊地刷起了抖音。
“陆迁。”
听到有人叫他，陆迁抬头。
方岳泉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对他尴尬地笑。
两三步走出门，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我听说你们班发了手机，可以借我打一下吗？”方岳泉有些紧张，“可以吗？我就打一会。”
陆迁无所谓地递给她手机，点点头让她打。
方岳泉可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到了手机，输入手机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一串她牢记于心的号码被她拨通。
“喂？哪位呀？”
很温暖的男声从手机后面响起，方岳泉一只手捂着嘴，有些无措地看向陆迁。
陆迁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拉了拉围巾，很安静地等待。
“金萍水……听说你那边疫情很严重……”方岳泉两只手紧紧握着手机，“你……你还好吗？”
那边静了很久，才再次传来声响。
“嗯，我在家里，还算安全。”金萍水的声音依旧很温柔，温柔的有些过分，陆迁想起那双精明的眼眸，没想到这样一双眼睛居然会有这样的嗓子。
方岳泉眼睛不自觉又红了，不停点头。
“你呢？”
“永城也出现一例了吧。”
方岳泉欣喜：“我很好，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
“嗯，挂了吧。”
短短几个字，跟刚刚的态度天差地别，方岳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手机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她这个样子滑稽的很陆迁不忍心看下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
几颗珍珠般的泪滴落，吓得陆迁手舞足蹈：“怎……怎……怎么了！”
“怎么了，别哭……别哭……”陆迁拉扯着自己的袖子想给她擦眼泪，又发觉不太好，伸到口袋去找纸。
“金萍水！！你给我去死吧！！”
巨龙一声咆哮，陆迁连人带衣服险些翻个跟头，走廊上的人投来惊恐的目光。
陆迁张开手上下挥舞挡住旁人的目光。
“别哭，眼泪是珍珠。”陆迁庞大的身躯挡在方岳泉身前，她的眼泪掉的更肆无忌惮了。
“怎么了。”
陆迁张开双臂，艰难回头，江巍风尘仆仆站在他们身后。
他的目光看着不是很和善，陆迁打了个寒碜，江巍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他的围巾上。
“好看。”江巍走进，拢了拢陆迁脖颈间的围巾，把他半张脸全遮了。
一拉一扯，将二人距离拉开，一弯一提，从方岳泉手里拿回他的手机，塞进陆迁的口袋里。
“怎么了。”江巍和善地问。
此时的方岳泉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多亏了江巍突然出现，不然她还得哭一会。
“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们说吧，我们很乐意听。”陆迁半个身子被江巍插队挡住，只能倒着身子歪头。
方岳泉傲娇地擦去眼角积攒的眼泪：“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
好一个收放自如，陆迁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方岳泉两手插兜又跟刚刚那还是一个人吗？
“……”
“金萍水……”陆迁嘟囔。
“我认识。”孟于看了半天热闹，再次碰巧经过，站在他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来上一句。
陆迁很不出所料的再次被吓，江巍回身对着孟于点头打招呼，一只手不忘撑着陆迁往后塌的腰，将他扶正。
“孟于！你是人形弹幕吗？每次都神出鬼没经过。”陆迁转身，“你不是去打电话了？”
“我爸妈那边还没封，还不是很严峻。”孟于双手环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岳泉这么眼熟了，我认识金萍水啊，我见过她。”
从第一次见到方岳泉开始，孟于对她就有一种熟悉感。
今天，终于被她孟于给破解了。
“回来上课！”宋涌抬腿从下面上来，招呼那些玩手机的人进去，“乖乖交手机。”
江巍扭头看了宋涌一眼，然后低头在陆迁耳边轻声道：“晚上来找你。”
看着他红透的耳垂，江巍满意而归。
“看来你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孟于目睹一切，“感觉一切都在变化，你们不会成为下一个你和左朗吧。”
陆迁摸着耳垂回头：“什么意思。”
“有感而发。”
“你讲讲金萍水呗，我挺想听的。”陆迁跟在孟于身后进教室。
“晚上讲。”
晚上两节数学课，数学组没人来看班，下第一节课。
陆迁起身去找孟于，随着一声惊呼，孟于起身。
灯光下跳舞着闪烁着，是雪，是棉絮，是一场等待许久的今年永城的第一场雪。
两人顾不上聊天了，飞身往外冲，奔走相告，是雪让沉闷的冬日迎来泄愤的缺口。
走廊的围栏上已经有一层很薄的雪，陆迁和孟于站在围栏边惊叹。
晶莹剔透的雪，陆迁伸出冻红了的手指去抹，瑟瑟发抖的指尖将雪放在鼻头。
“喏。”孟于用肩膀戳他，让他抬头。
风花雪月一瞬间，陆迁抬头，雪倾斜如幕，随天地褶皱晃动，映入眼帘，玻璃般化开。
溶解再凝固，最后聚焦。
数万枚针线跳动，是相隔一场雪，那人瞳孔转动的轴心。
是江巍靠在围栏上撑着头好整以暇看向他的眼睛。
“挖槽卧槽卧槽卧槽……”陆迁伸手攥紧孟于的衣袖，用尽全力扯。
“你TM扯我的肉干嘛！”
孟于吃疼，怀疑这人是看到雪一瞬间失心疯了。
“你……”陆迁看着江巍缓缓起身，似乎是向他走来，“你……你听到没！”
“听啥啊啊啊啊！疼疼疼！”陆的手劲，搁这厚厚的棉服都疼得她直叫唤，“听啥啊！你说啊！”
“我听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那是啥，谁在敲鼓……”陆迁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
孟于疑惑，痛苦地扯下他的手，给他好好的放在胸口：“是不是这个声音。”
跳动的，人声鼎沸中只此一人可见的狂热的心跳声。
陆迁瞪大眼睛：“孟于……完了……”
这不是好朋友应该有的心跳指数啊！上天！
“你来啦。”孟于看向右侧方，“他发病了，你给他看看。”
一只冰凉的手贴过陆迁的额头，水汽蔓延。
“感冒了？”江巍低声问，“进去吧，外面冷。”
天杀的，江巍的声音怎么跟开水一样这么烫，陆迁整个人都被烫红了：“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撞开江巍，陆迁发了疯地跳下花坛，冲进雪里。
他显然是疯了，雪落在他身上，却好像在吸他的血，吸他的精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跑到孔子像，再冲刺跑回来，脸上粘满雪花，在他喘气间融化。
江巍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站军姿。
“你真的疯了。”孟于捂脸
对，他疯了，他早该知道的，陆迁吞口水，他疯了很久了。连续几天白寺都没来，李织织又从数学办公室把试卷拿了回来。
“拿下去自己改吧。”李织织一组一组把试卷分发下去。
“啥意思啊，白寺不回来了？”有人问。
“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听说县里出现了一例阳性。”李织织低头发试卷，“我听数学组组长说的。”
历史的一粒尘埃落在每个人肩膀都是一座大山，而像他们这种小县城，很多事件都是有延迟性的。
在今天之前离他们最近的一例还是附近县。
“班长出来。”门被推开，白马严肃地喊道，“快点！”
最后一排，龙羿弯着腰在桌子底下和几个男生吃泡面，听到白马叫他，叼着几根泡面站了起来。
“还在吃！快点出来！”白马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寒风里。
坏了。
陆迁和路旭对视，白马这么爱管闲事的人，今天居然没追究龙羿的泡面。
陆迁率先起身，跟着龙羿往外走，外面为了一圈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白马带着各个班的班长往楼上走。
“进去！围着干嘛！下节课班主任就会来了！”楼上高一的主任挥手让他们进去，陆迁探头往楼上看。
五楼站了好几个老师，各种主任，宋涌穿着那件发白的黄色棉衣站在最里面。
“进去！”
又不知道哪里吼出一嗓子，陆迁转身往教室走。
李织织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班上大部分人也知道县里出了一例阳性的事了。
大家都不再说话，静待了五六分钟，宋涌便带着龙羿回来了。
龙羿抱着一袋红彤彤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一拆，里面都是口罩。
“发下去，一人十个。”
宋涌手里拍拍陆迁，示意他帮着龙羿一起发。
路旭很识趣地起身跟他们一起干活，三个人很快就把桌上的口罩分发完了。
“从今天开始，不允许请假，请假需要家长过来接，并且全程戴口罩。”宋涌翻开手上的笔记本，“外面疫情很严重，很多学校都直接放学了，但是我们是寄宿，学校决定进行全封闭式管理。”
“以后请假出去回来的必须进行核酸检测，现在除了学校，外面都不安全，能不请假就不请假。”宋涌继续补充，“生命至高无上，那些点外卖的人一经发现全部回家，不用回来了。”
“老师，那我们能不能拿手机打个电话给家人。”孟于举手，“我妈说这个礼拜要来看我的。”
原则上这是不被允许的，宋涌扫视一圈，让龙羿去他办公室拿手机了。
“还有，今天晚上大降温，可能会下雪。”撑着龙羿去拿手机，宋涌叮嘱，“盖好被子。”
陆迁感觉宋涌特意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后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龙羿拿手机的速度特快，宋涌让他们下课十分钟可以打电话，上课前两分钟上交。
为了给他们制造聊天的空间，宋涌点了根烟走出走廊，独自去冷风里抽。
陆迁拿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
他寻思打个电话给陆真，拨过去半天没接通，挂断，再给陆福军和席胡风一人打了一个。
依旧是无人接听。
身旁的人接通了，担心又焦急地跑远去聊天，陆迁站在位置上无聊地刷起了抖音。
“陆迁。”
听到有人叫他，陆迁抬头。
方岳泉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对他尴尬地笑。
两三步走出门，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我听说你们班发了手机，可以借我打一下吗？”方岳泉有些紧张，“可以吗？我就打一会。”
陆迁无所谓地递给她手机，点点头让她打。
方岳泉可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要到了手机，输入手机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一串她牢记于心的号码被她拨通。
“喂？哪位呀？”
很温暖的男声从手机后面响起，方岳泉一只手捂着嘴，有些无措地看向陆迁。
陆迁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拉了拉围巾，很安静地等待。
“金萍水……听说你那边疫情很严重……”方岳泉两只手紧紧握着手机，“你……你还好吗？”
那边静了很久，才再次传来声响。
“嗯，我在家里，还算安全。”金萍水的声音依旧很温柔，温柔的有些过分，陆迁想起那双精明的眼眸，没想到这样一双眼睛居然会有这样的嗓子。
方岳泉眼睛不自觉又红了，不停点头。
“你呢？”
“永城也出现一例了吧。”
方岳泉欣喜：“我很好，没想到你还会关心我。”
“嗯，挂了吧。”
短短几个字，跟刚刚的态度天差地别，方岳泉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手机传来被挂断的忙音。
她这个样子滑稽的很陆迁不忍心看下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醒醒。”
几颗珍珠般的泪滴落，吓得陆迁手舞足蹈：“怎……怎……怎么了！”
“怎么了，别哭……别哭……”陆迁拉扯着自己的袖子想给她擦眼泪，又发觉不太好，伸到口袋去找纸。
“金萍水！！你给我去死吧！！”
巨龙一声咆哮，陆迁连人带衣服险些翻个跟头，走廊上的人投来惊恐的目光。
陆迁张开手上下挥舞挡住旁人的目光。
“别哭，眼泪是珍珠。”陆迁庞大的身躯挡在方岳泉身前，她的眼泪掉的更肆无忌惮了。
“怎么了。”
陆迁张开双臂，艰难回头，江巍风尘仆仆站在他们身后。
他的目光看着不是很和善，陆迁打了个寒碜，江巍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停在他的围巾上。
“好看。”江巍走进，拢了拢陆迁脖颈间的围巾，把他半张脸全遮了。
一拉一扯，将二人距离拉开，一弯一提，从方岳泉手里拿回他的手机，塞进陆迁的口袋里。
“怎么了。”江巍和善地问。
此时的方岳泉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多亏了江巍突然出现，不然她还得哭一会。
“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们说吧，我们很乐意听。”陆迁半个身子被江巍插队挡住，只能倒着身子歪头。
方岳泉傲娇地擦去眼角积攒的眼泪：“有什么好说的……我走了。”
好一个收放自如，陆迁感觉自己看了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方岳泉两手插兜又跟刚刚那还是一个人吗？
“……”
“金萍水……”陆迁嘟囔。
“我认识。”孟于看了半天热闹，再次碰巧经过，站在他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来上一句。
陆迁很不出所料的再次被吓，江巍回身对着孟于点头打招呼，一只手不忘撑着陆迁往后塌的腰，将他扶正。
“孟于！你是人形弹幕吗？每次都神出鬼没经过。”陆迁转身，“你不是去打电话了？”
“我爸妈那边还没封，还不是很严峻。”孟于双手环胸，“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方岳泉这么眼熟了，我认识金萍水啊，我见过她。”
从第一次见到方岳泉开始，孟于对她就有一种熟悉感。
今天，终于被她孟于给破解了。
“回来上课！”宋涌抬腿从下面上来，招呼那些玩手机的人进去，“乖乖交手机。”
江巍扭头看了宋涌一眼，然后低头在陆迁耳边轻声道：“晚上来找你。”
看着他红透的耳垂，江巍满意而归。
“看来你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孟于目睹一切，“感觉一切都在变化，你们不会成为下一个你和左朗吧。”
陆迁摸着耳垂回头：“什么意思。”
“有感而发。”
“你讲讲金萍水呗，我挺想听的。”陆迁跟在孟于身后进教室。
“晚上讲。”
晚上两节数学课，数学组没人来看班，下第一节课。
陆迁起身去找孟于，随着一声惊呼，孟于起身。
灯光下跳舞着闪烁着，是雪，是棉絮，是一场等待许久的今年永城的第一场雪。
两人顾不上聊天了，飞身往外冲，奔走相告，是雪让沉闷的冬日迎来泄愤的缺口。
走廊的围栏上已经有一层很薄的雪，陆迁和孟于站在围栏边惊叹。
晶莹剔透的雪，陆迁伸出冻红了的手指去抹，瑟瑟发抖的指尖将雪放在鼻头。
“喏。”孟于用肩膀戳他，让他抬头。
风花雪月一瞬间，陆迁抬头，雪倾斜如幕，随天地褶皱晃动，映入眼帘，玻璃般化开。
溶解再凝固，最后聚焦。
数万枚针线跳动，是相隔一场雪，那人瞳孔转动的轴心。
是江巍靠在围栏上撑着头好整以暇看向他的眼睛。
“挖槽卧槽卧槽卧槽……”陆迁伸手攥紧孟于的衣袖，用尽全力扯。
“你TM扯我的肉干嘛！”
孟于吃疼，怀疑这人是看到雪一瞬间失心疯了。
“你……”陆迁看着江巍缓缓起身，似乎是向他走来，“你……你听到没！”
“听啥啊啊啊啊！疼疼疼！”陆的手劲，搁这厚厚的棉服都疼得她直叫唤，“听啥啊！你说啊！”
“我听到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那是啥，谁在敲鼓……”陆迁不可置信地捂住耳朵。
孟于疑惑，痛苦地扯下他的手，给他好好的放在胸口：“是不是这个声音。”
跳动的，人声鼎沸中只此一人可见的狂热的心跳声。
陆迁瞪大眼睛：“孟于……完了……”
这不是好朋友应该有的心跳指数啊！上天！
“你来啦。”孟于看向右侧方，“他发病了，你给他看看。”
一只冰凉的手贴过陆迁的额头，水汽蔓延。
“感冒了？”江巍低声问，“进去吧，外面冷。”
天杀的，江巍的声音怎么跟开水一样这么烫，陆迁整个人都被烫红了：“你你你……你离我远点！”
撞开江巍，陆迁发了疯地跳下花坛，冲进雪里。
他显然是疯了，雪落在他身上，却好像在吸他的血，吸他的精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跑到孔子像，再冲刺跑回来，脸上粘满雪花，在他喘气间融化。
江巍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站军姿。
“你真的疯了。”孟于捂脸
对，他疯了，他早该知道的，陆迁吞口水，他疯了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