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Chapter 11 ...
-
“陈离，你该睡了。”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陈离的作息一向规律，以往的这个时间点早已入睡，而今天他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市中心的球体建筑。
球体像一颗巨大的监控时刻关注着市区所发生的一切。好似从某天起，这个世界成为未知生物的鱼缸，人类则是最先被圈养的宠物。
陈离怅然若失地念叨：“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唯独留下我一个人。”
低头时瞥见手指间戴着的一枚绿色的戒环，指腹在锋利的宝石上轻轻一碰。
献血肆意地往外涌出，像是疯狂生长出的爱。白炽灯将陈离阴郁苍白的脸照亮，他原本紧皱的眉头在闻见铁锈味后顿时松懈。他似乎很清醒，又迷茫。
戒指在玻璃上划过，拳头用力挥舞，砸破束缚的牢笼，奔赴自由。
玻璃顺着划痕往外碎开，陈离抬眼的瞬间，看见炸开的玻璃在空中发出强烈的光，光芒中隐约站着一个人。他喊着陈离的名字。
“陈离，来找我。”
见陈离微怔，他痛苦地求助道：“救救我，陈离，我在这里出不去了。”
陈离这一次看得非常清楚，他一头绿色短发，身型完美如艺术品，青绿色的发丝如垂柳飘起，墨绿色的眼睛像是一个酸涩的梅雨季，生长出许多苦涩的眼泪。
那些痛苦的情绪会一股脑地倾泻而出，于是焕发出新生的力量。那是一双极具生命力的眼眸，陈离见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记，所以他绝对不会认错。
而在那双眼睛看过来时，不同时空交叠于此，他们终将再会。
陈离的世界久违地重获光明，周围晦暗的、阴湿的都在他的身形降临时有了光彩。
他不是一个人。
他有一个爱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也不是丧失自我的异能者，是一个感受祈愿而出现且强大的祈灵人。
这个人会带着陈离探索他从未看过的世界。
而他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在这个人人喊着弑神的世界里，他甚者连神都不信。于是神便带来一个光彩夺目的人送到他的身边。
陈离撅着嘴说，“这就是传销组织，我才不要信，都是假的。”
即使陈离不信，还是每年祈愿日会陪他来到御寒春。他将挤破脑袋祈祷而来的玉佩给陈离的戴上。
这是一只鹅卵石大小的翡翠，明亮的帝王绿似乎与其他人的都不一样，仿佛像他的眼睛。被几片青竹叶形状的金色包裹。
它被陈离挂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与素雅的衣着搭配，衬得陈离多了几分少年独有的鲜活感。
陈离像是被点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乌亮的眼仁像块明镜，映照着爱人的模样。
陈离欣赏之余，就听见他说，“你不信，那我便保佑你。”
他的眉眼锋利，此刻却柔和的像是融化的冰山。他说：“我希望陈离的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你会活得自由又热列。”
有人的声音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你是自由的，你们都是自由的！”
“我们最终都会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
“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
七嘴八舌，最终回归于嘈杂的人声里。像是被海浪拍打出的浪花，绽放片刻美好，是名为自由的花。
所有人都在祈祷着自己心中所想，无数句美好的祈愿与祝福如一场盛大的狂欢，人们都要被这场祝福的海啸所淹没，溺死在幸福的海中。
陈离愣住，这一刻的美好就像是陈离的臆想，是陈离的黄粱一梦。若是能够将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就好了……
神情恍惚间，他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实。
眉眼间的笑意也顺着无形的爱意，温暖了另一具同样孤寂的灵魂。他的出现如明媚的阳光，如从天而降却的主角，驱逐了陈离身边的寒冷。
因主角只为他而来，从此，陈离不再是一个每天两点一线的NPC。
陈离的世界充满光亮，是意想不到且自由的。陈离扯了一下嘴角，喊着他的名字。
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戏声、虔诚的祈祷声和一场后知后觉的爱……这一切都是如此简单而平常。
他们相拥在人潮拥挤的世界，偷尝此刻的美好。
陈离红润的唇张了又张，“明年的，后年的……以后的每一年祈愿日，我们都要一起来参加。”
“好。”
陈离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妥，他补充道：“赐星辰还有朝花节，我们也要一起去！”
“那你的档期很紧张，别到时候没走两步就喊累。”他抬手在陈离的鼻梁轻轻滑了一下。
“只要你在，我就不嫌累。”陈离说。
“不信。”
“真的真的真的。”陈离抓着他的胳膊甩，仿佛他不信陈离就会一直甩到他脱臼，“真的不能再真。”
对方无奈笑道：“好好好，相信你。”
明绿色的眼睛笑起来像是久旱逢甘霖，像是枯木逢春。如此鲜活的生命，照的人心里也甜腻腻的。
让人忍不住想要将此刻的记忆永远冰封，永远藏匿在独属于他的心脏。
**
陈离第一次看到齐卿的反应一度以为梦里的东西全是假的。但是白狐王似乎认识他，并且知道陈离会来这。
茶馆内，壶里的茶煮沸，茶香氤氲。
白夜倒出两杯热腾腾的茶，又重新站回他的位置。
白狐王才开口：“陈离？”
“是我。”陈离先是愣怔，“您有什么事么？”
白狐王抬眸，盯着他许久，又摇头：“你是洛秩区的人类，在御寒春又没有认识的灵族，怎么想着来参加祈愿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族与人族的关系得到最大限度的缓和，人族也会来到灵族的领域参加有关灵族的节日。
“不能来吗？没看见说人族不能参加祈愿日。”陈离理直气壮道。
洛秩区的看管向来是最严格的，但是陈离似乎不受影响，显然是其他人的手笔。
白狐王轻笑一声，“你不是不信神么？”
“看来你很了解我，既然如此，那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又何必问这样一处。”陈离干脆摊牌，他刚开始觉得眼熟并不是因为在梦里。
或许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与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白狐王喝了一口茶，“喝茶。”
白狐王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和陈离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茶似乎被下药了，陈离没多久就昏倒，再醒来时，陈离就依旧回到洛秩区的公寓。
他再想回到那个思绪时，先是被异能者阻拦，又被工作方面的事情打搅，总之非常不顺利。
但是也是因此，陈离心中的念头更加强烈。光是想到齐卿这一点，剩下的记忆就像是泉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陈离意识到是白狐王找人支开他，又找人将齐卿从巷子里带走。所以等陈离到的时候，没有看见齐卿。
所以齐卿不认识陈离。
但他手里握着的竹节，是陈离送给他的竹节，现在又重新回到陈离的手里，因为他们又遇见了，但是还没有到那个时机。
等时机成熟，陈离便会以一个很好的理由将竹节送给齐卿。
过去发生的事情正在以另一种走向在往前进行。
可是无论如何，无论记忆的名字是否一致，齐卿是否记得他。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这次朝着他奔来的人是陈离，所以陈离不会只走九十九步，他要走一百步，一千步，一万步……直到走到齐卿身边。
但是现在的齐卿真的会死！
所以陈离又火急火燎地回到御寒春，却怎么也找不到齐卿。他准备放弃时，遇到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在讨论灵族被杀的事情。
杀戮已经开始了，陈离却连齐卿的影子都见不到。
冷静下来后，陈离凭借着记忆一路找到落花角，没想到在那里见到他心心念念的齐卿。见到齐卿安然无恙，他才安心离开。
转头又见到白夜，白夜说白狐王有话跟他说。等到了地方，白狐王看见他手中的竹节后，只是邀请他看这场戏。
是灵族里最常见的戏，说的是初任王的生平。像是落花角的花树、赐星辰的朝花节，还有祈愿日的初衷等等，都与这位灵族的初任王有关。
“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运气好。”白狐王的语气平静又温和。
听到这个，陈离站起来大喊，“齐卿为什么不记得我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
白狐王：“……”
“你自己老没有人要，你就抢别人的！亏你还是白狐王。”陈离又接着骂道。
“嘿——”白夜撸起袖子准备跟陈离干架。
白狐王伸出手拦住白夜，他轻笑一声，道：“他终究是灵族，而你不过是一个十几二十的毛头小子，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莽撞又粗鄙的幼崽。”
“……”
“既然你记得，你就应该知道这个结局是凭你是改写不了的。你明明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你却还是要横插一脚。”白狐王厉声说道。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住，黑天后悔跟来，万一白狐王真怒了，要打人家。对方还是个弱小的人族，他可不想做这个没出息的事情。
“我横插一脚？明明是你硬要插手，齐卿本来就是我的！”陈离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气氛有多尴尬，也看不见白狐王眼里话里的威胁。
“是你的又怎样，他现在记得你么？”白狐王眯着眼睛说道。
陈离突然收起声音，他话里带着不一样的味道，“我现在更好奇，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不单单是为了让我不参与他的事情这么简单吧？”
话被说得很明白，就差一个结果。白狐王从容不迫道：“看来聪明更适合你。”
已经听不见唱戏的声音，周围被降下一层结节。陈离看见白狐王随手在空中划开一条裂缝，随后他做了一个情的手势，“去看看你不知道的一面，就作为见面礼怎么样。”
陈离：“……”他的力量被那些异能者的强大许多，居然可以直接通往任何地点。
亮堂堂的地下室是一股腐烂的臭味，还有各种排泄物，和一些未曾彻底腐化的白骨。
齐卿被五花大绑地束缚在椅子上，衣服早已被扒干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身上。他被刺眼的光芒照的睁不开眼，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
“为什么要跑呢，我应该跟你说过逃跑的下场，你也见过最后被带回来的下场。”他打累了就朝着齐卿泼了一盆水，空气中有很明显的味道，是盐水。
唇已经不知道被多少次咬破，血痂被吐出的血染湿。
“记得吗？这是你第三次逃跑。我的原则是事不过三，本来是打算直接将你活活打死。”他唉声叹气，“但是有人可怜你，他说你特别想活着，所以让我们干脆挑断你的脚筋，再打断你的脊骨……”
齐卿疼得要昏厥过去，于是他就抓起齐卿的头发，强行让他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让你一辈子就躺在床上挨/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