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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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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偏头,看向齐卿,“我刚回到落花角,就遇到白少主。”
她身边还跟着几人,有人族有灵族,他们在落花角闲逛了一圈。最后一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人族指着沉香正对面的东西,十分骄傲喊道:“这这里!”
那是里舟的雕像,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藏匿在花丛中。
沉香竟然都没有发觉出多出一块石像。
灵族死后,尸首会回到落花角。这也是落花角长春的由来。
原身是植物类的就会成为这里的一花一草,原身是动植物的就会成土囊里养料。
若是灵力强盛者,死后则会保持死前的模样,成为这里的一尊雕像。
里舟的雕像没有手脚,在花簇里找起来还是很费劲。他们站在里舟的雕像前讨论许久,是关于里舟的死。
随后又是那个人族,发现身后的沉香。他指着沉香结巴:“他他他不是死了吗?”
沉香与那人干瞪着眼,才反应过来,他们把他认成里舟。
后来因为这张相似的脸,他们在灵族从未遭受过好脸色。有人问起时,他边说不怪任何人。可是里舟不一样,他的「易容」最为熟练。
“他是沉香。”有人替他解释道。
那人将折扇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圆润饱满的杏仁眼。走近,她盯着沉香的脸看得很认真,仿佛要数清楚沉香脸上的毛孔。
片刻,折扇被她反转过来,上面写着赐星辰三个大字。
她就是赐星辰的少主,白绥燕。上位近百年,沉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不准备逃吗?”
白绥燕问他。
“此话从何而来?”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沉香困惑地问道。
“这不会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吧?”有人恍然大悟。
白绥燕轻哼一声,站的笔直,轻轻扇动手中的折扇,“当然是有人要杀你呀。”
“杀……我?”有人一头雾水,沉香问:“是谁要杀我们?”
“你难道不知道么?杀人的那家伙不是已经来到御寒春了么?”剩下的一句话,白绥燕没有说,但片刻却又补充道:“是灵族之首呀,是你们朝夕相伴的王呀。”
“不可能!王没有理由杀我们。”
沉香的心头直颤,下意识地反驳道。灵族之首虽然不是和善之人,但是他也不会杀害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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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卿扶额道:“她这是找不到凶手,病急乱投医。”
“如是真是灵族之首杀的,怕是整个灵族都找不到与其对抗的人,但是也会因此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会让白少主亲自调查此事。”齐卿又说。
“难道真是白少主?”沉香有些不可置信地顺着说出口。
眼下没有其他的答案,那么剩下的一个再无法相信,也只能是真的。
“她不是凶手。”从黑暗之中传来一道略带犹豫的男声。
陈离挠头:“灵族之首没有死,他这次出现就是为了……杀你们。”
齐卿回头看向陈离的脸,顿时感觉眼熟:“怎么哪哪都是你?”
“谁?”沉香想探头看看陈离,身前的齐卿挡着严严实实。
“我叫陈离。”
陈离介绍着自己的名字,他看见沉香后,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对于沉香和齐卿的长相相似的情况仿佛并不觉得意外。
齐卿伸手拦在陈离面前,不准他再靠近。
陈离莞尔:“您是沉香吧,久仰大名。”
齐卿冷哼一声,“你家住在海边么?”
陈离一愣,解释道:“我住在洛秩区,离这里不远。”
齐卿白了一眼。
陈离没有看见,但他却因为齐卿担心他大老远过来很开心。或许齐卿真的不记得他住在哪,反正齐卿连他人都不记得,总之齐卿在关心他。
齐卿转头看见陈离时,就见他似乎觉得有点热,把白牙露出来晾晾。
齐卿:“………………”
沉香开口,“那你是迷路了么?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陈离摇头,“我认得路,我是来找他的。”
“他?”
沉香才发现陈离的目光一直在齐卿身上。陈离又说,“我只是有点担心竹……齐卿他遇到危险。”
齐卿也是从御寒春后山那种危险重重的地方杀出来的,若不是常年受伤,整个灵族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他毫发无伤地打。
齐卿听见他说的,只觉得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他正要出口反驳时,就被沉香眼神警告,随他微笑地骂道:“你有病吧,全球污染所有人族都变异了是吧?”
沉香:“……”
他应该捂嘴的。
陈离对于齐卿来说就是阎王殿来催命的,感情是知道齐卿经常从阎王殿路过,这次千里迢迢来请齐卿进去喝茶。
沉香早些年也是这样的,所以齐卿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对沉香出手,一直拦在两人中间。
陈离连忙解释,“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你,所以你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说着他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
眼瞎耳聋的齐卿被威胁:“真是谢谢你,人。”
没有边界感的人类:“不客气,我叫陈离。”
齐卿:“……谁问了?”
“可以吗?”陈离又问。
齐卿偏头看了他一眼,陈离以为有些。
然后齐卿冷冷道:“不可以。”
陈离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向沉香,又急忙转头盯着齐卿,仿佛少看一眼齐卿就会一溜烟没影似的。
齐卿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就是冲着自己来后,便双手抱住臂,没注意要说话的沉香,他说:“既然你这么在意我们灵族,我是不是也得关心关心你啊。”
齐卿人真体贴善良,陈离满眼都是欣赏和喜欢。沉香也是这样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陈离客气一把:“不用不用,我没事我很好。”
不出意外的,沉香下一秒就听见齐卿意味不明道:“那怎么行,人族不是最讲究礼尚往来嘛。你们人族的精神病院在哪里?我好人做到底,我定会给你安排妥当。”
沉香:“……”他正思考如何给齐卿的话找一件合适的外包装。
听不懂好赖话的陈离,“太客气了,不过我没有病,下次再去吧。”
“……去看过了?脑科还是精神科?”齐卿问。
沉香现在莫名觉得两人挺适合做朋友的,一个嘴比脑子快,一个……没脑子。
沉香扶额苦笑:“齐卿,你坐下来喝口茶吧。”
齐卿转头看了一眼沉香,还想说话,但沉香已经把茶水倒好了。既然如此,盛情难拒。齐卿老老实实坐下。
“来者皆是客。”沉香又倒了一杯茶,“陈离你也坐。”
陈离道谢后迟迟没有带着,他依旧站在凉棚外。凉棚上的花灯将光影分割,陈离独自站在黑影离,看着微弱光线下的故人。
墨绿色的脑袋被风吹起,在空中摇曳,毛茸茸的像个蒲公英。
齐卿头也不回,“你自己没有腿么?还要我亲自拖你过来?”
陈离这才走到齐卿身边,全程的视线依旧在那颗毛茸茸的蒲公英上,见蒲公英不抗拒自己坐在身边后,才美滋滋地坐下,又道谢,“谢谢。”
齐卿一只手撑在脸边,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脸。他侧着脸,看不见神情。陈离却觉得他在暗自较劲,有些烦躁。
陈离才有些后悔,自己刚刚不应该这么鲁莽。
“落花角还挺偏的。”沉香说。
齐卿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陈离,脸上满色震惊与嫌弃,“你不会在这蹲着我吧?”
陈离:“……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起来这,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也在这。”
“哦,是巧合还是什么的,只有你自己清楚。”齐卿毫不留情地说。
陈离脸上就差写两个字——心虚。
“好吧,我就是梦见齐卿死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这句解释还不如不说呢,齐卿强压着一口怒火,他语气极为不爽,“真是够倒霉。我死在你梦里还不够,非得现实也死,你就舒服了?”
听到齐卿要死,陈离眼里立马灌满水。
齐卿:“?”
沉香:“……”
见到齐卿又准备开口,沉香:“齐卿,喝茶不准说话。”
“……哦。”齐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就皱巴得像苦瓜。
在沉香眼里,陈离就是一个需要保护和关怀的弱小人族,所以就算他俩要打起来,沉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齐卿的身后,拉住齐卿。
因为他好像也打不过齐卿。
沉香安慰道:“梦里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或许是你太紧张了,所以才出现在梦里。”
陈离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乖巧点头。齐卿又想说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什么样,然后就被沉香的一记刀眼打回去。
假装委屈但一点也不可怜的霸凌者:“……”
齐卿垂头,突然发现自己腰间挂着那日的竹节。他索性将竹节扯下来,放到陈离面前。
陈离:“?”
毫无威慑力的霸凌者接着喝茶,陈离将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收回。
沉香轻笑,转移注意,“你说齐卿死了,是什么时候?”
“是祈愿日的时候,那时候齐卿突然就消失了一段时间,等我再找到他时就……”祈愿日过去好久了,齐卿还是好端端地坐在两人面前。
沉香安慰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太执着过去的事情。”
陈离还沉浸在悲伤中,他自顾自地说道:“当时,白狐王也在。”他的意思是,杀害齐卿的事情,白狐王也是帮凶。
齐卿像个旁人似的点头,仿佛他也在场。
沉香:“……”
白狐王可以直接当主谋也不为过,反正灵族之首出现处于下落不明的状态。齐卿心想。
沉香看了一眼齐卿,从眼神里读出大差不差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样才能相信我,但是我真的看见了。”
陈离越说越难过,眼眶也红润,泪水在那要掉不掉,比刚刚逼真多了。
这次说什么齐卿都不会安慰他,要不然就是齐卿疯了,毕竟这人张口闭口就是齐卿死。
齐卿没好气道:“因为一个没有发生的梦有什么好哭的,再说了,我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卿说得没错,他们既然是刚认识不久,就说一段莫名其妙的话。是陈离不对。
陈离换了一个方向跪着,他看着齐卿泪眼汪汪,背也没有刚才的直。
齐卿看不懂他的行为,蹙着眉上下打量起陈离。
然后就见低着头的陈离泪雨如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含糊,“对不起。”
齐卿:”…………”
齐卿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血色。下一秒齐卿就化为一团青竹叶消失。
“他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沉香替他解释,“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安慰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容易变味。”
陈离擦干眼泪,就看见桌上齐卿哄他的竹节旁边多了一只绿油油的竹节,看上去还有些粉嫩。
“你别哭了,梦都是反的……”沉香安慰道,然后就发现陈离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竹节上。
陈离指着竹节道:“我可以拿走吗?”
这是齐卿送他的,当然可以,沉香点头。
陈离的手伸向那只绿色的竹节,沉香连忙说道:“这个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