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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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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神女的由来?”白狐王抬眸看向带白金柱上雕刻的壁画,神女抱着琵琶,洒下金色的福瓣,救助一方。
浮宫几乎空下来,也没有亮起灯。如曾经的浮生殿一番,人去楼空。白绥燕坐在一边,她的脚下是万米高空。
月光洒下,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一块破碎的美玉,她的语气有些疲倦道:“朝希公主?”
白狐王摇头,他走到长阶前,说:“朝希国早在几百年前就灭亡,而今天才是朝花节的一百周年。”
“赐星辰遍野的鲜花,而「乌曼梅」又是赐星辰独有的花,它以亡灵供养香气,以血/肉滋养生命。之所以这里能够开出这样邪恶的花——”他伸出手,凭空在手里拿出一朵白花。
“因为这里是曾经尸横遍野的朝希国。”
在赐星辰流传最广的是,初任王在飞升渡劫之极,曾回到人间,巧好在此处,在曾经的朝希国当将军。
初任王战无不胜,是朝希国当常胜将军,以少胜多乃是家常事。但是没过多久,受心腹背刺,惨杀沙场,落得无人收尸的下场。
偌大的国家一朝尸横遍野,无一幸免。而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却长达十几年不曾散去,直到一群外来的商队路过此处。那时应该是秋收的季节,却平白无故地下起大雪,白雪纷飞中,有人看见那里隐约站着一人。
北风好叫,如战士疆场无归士兵的怒吼。等雪停下后,那些落下的雪就长成了这乌曼梅。
在那之后,这块土地上不再有诡异的味道,白雪似的花朵在这开满。
“是神鸟降世来到赐星辰,祂庇护赐星辰,洒下似花的羽毛,从此赐星辰才得洗清业障,脱胎换骨。”白狐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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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踱步的动静不小,齐卿打开门就看见老板,他的视线在四处乱飞,最终神色不自然道,“你怎么不去参加拾之誓约?”
“……”齐卿关门的动作一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逃离白狐王的“五指山”。他沉声道:“带路吧。”
客栈的第四层,上去的楼梯间非常隐匿,需要机关才能打开。
屏风后,女人看着通体褐色的茶杯,表面布满细密的冰裂纹,宛如岁月的痕迹,杯口微微向外撇,杯底圆润,捧在手里,恰似握住为数不多的温情。
茶杯立于桌面,静止。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进。”这道声音昨日在二楼那人的时候一致。是白绥燕,那日她果然是来试探齐卿是否对她有杀意。
整个四楼的布局如二楼的格局一直,只不过的没有摆放几张供人吃饭的桌子,倒是很宽敞。齐卿走进来,就听见白绥燕说:“听说你来找我。”
听上去倒是有几分责怪的意思。白狐王让她转告的话,齐卿也是全然当作耳旁风。
如今本人倒是急得自己找上门来。
齐卿冷笑一声:“你可是杀害里舟的嫌疑人,似乎是证据确凿。”话锋一转,他的话语不在像开玩笑那般随意,“我当然要来找你。”
找你,不是杀你。
“都说道听途说只是捕风捉影,闲人捏造,没想到你这样的聪明人也会相信。”白绥燕盯着手里的杯子眼眸一转,皮笑肉不笑:“说不定人还真是为杀的。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对我来说也没有区别。”
齐卿:“……”
只听闻少主之位的神灵不如其他的神灵强大,但从未交手过,真要打起来,齐卿或许有点难为情,他还没有打过女人。
房间内气氛可怕,仿佛有一只飞虫路过都要死无葬身之地。白绥燕将手中的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音,打破这诡异的僵局,“既然你并不想杀我,又要来找我。”
“杀你?”齐卿眼里闪过一道隐晦的光斑,“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远处的水墨画,杳无光彩。顿时黑压压的云中破开几道细小的裂缝,露出的金色光芒普照大地。
齐卿又说:“你不准备么?神女。”
乌云散去后,露出无垠的天际,金光大亮。天丝一样的绸带在空中绘出千万色彩,如傍晚时刻天边的霞光,又似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阳,绚烂尔神圣。
金色的羽翼在空中展开,轻轻会打几下,散落下一大片耀眼的金色羽毛。
翩若惊鸿,宛如游龙,飞天神女胜壁画。
陈离尴尬一笑,“她是不是脱发有点严重?”
齐卿扭头,一言难尽地看着陈离。齐卿刚走没多久,陈离就跟了上来。
老板看着齐卿的眼神,以为他要指责陈离不礼貌,下一秒就听见齐卿懒洋洋道:“那是掉毛。”
老板:“………………”
欢庆喜悦的人们,高耸入云的浮宫,一段优美的舞蹈后,天空多了几处白云,正在往下落,掉在半空中就碎成一小块的,快要着地时被手托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片金羽。不容片刻,就融进掌心。
“我接到福瓣了,我接到福瓣了!神女会保佑我!”
“天呐,我已经感受灵气在身体里涌动,我感觉我干什么都会非常顺利!”人们朝着天空祈拜,祈祷神女的祝福。
有人抬头,锋利的眉骨如刀刃一般,眼眸是划出的一道伤口,猩红的眼仁如鲜血一样艳丽。
他与空中舞蹈的神女对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神女身着华丽的衣裳,头戴花冠,手持琵琶,姿态优美。
她的动作熟练自然,每一步走出来都十分好看,格外赏心悦目。
传闻神女的真身是上古神兽之一,逢苦难而降,携七彩祥云而出,守护万物。
所过之处,枯木逢春,柳暗花明。
“我怎么听说朝花节是因朝希公主,怎么扯到神女的?”跑了半天的青年走近一家客栈,正巧听见馆内的人在讨论朝花节。
每年的朝花节都有从世界各地的新朋友前来参加,听到这个问题大多数灵族也都见怪不怪。
“因为灭国之时是朝希公主的大婚之日,而公主被活活烧死在宫内。”有人答道。
敌国的将军看公主貌美如花,金色的头冠簪星曳月,华丽的红裙如金子一样耀眼夺目。公主说,“杀害我的自命,践踏我的国土,你怕不是忘了,这里朝希国的皇宫,不是你做美梦的寝宫!”
她生在皇宫,死在皇宫,从出生起便未看过红墙之外的世界。虚假的贞洁,华丽的裙摆,束缚的是一个时代的女性。
朝向希望,泯灭自由。
“因此,公主的亡魂留在故地久久不曾离去,路过的商队就看见那初任王回到踏为平地的朝希国,将公主带走。”
“什么带公主走,你不要乱说好吗,明明是初任王放下前程琐事,心地善良才回来为那些可怜人超度!”喝的有些烂醉的灵族大声吆喝:“你们人族曾经犯下的错,初任王或许会重新接纳你们,但是我们灵族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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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离准备喊齐卿一起去参加拾之誓约,就见齐卿看着窗外发呆。白狐王依旧穿着一袭白衣长袍,似乎没有人认出他,身边跟着白夜和黑天。
他们似乎在和白狐王说什么,但是白狐王的视线一直盯着齐卿,金色的眼仁藏在狭长的眼眶里,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齐卿只觉得寒毛竖起,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窗前就多了一只水幻化的怪物,朝齐卿打了一个“招呼”。
“原谅你在这里,找的我很辛苦。”那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齐卿看见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着那人,他的手上拿着笛子。
暮沉。
齐卿很多年前差点死在他手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又见面了。
“你在这待着。”齐卿警告陈离。陈离点头。
齐卿又踩着窗沿,几步就爬上屋顶,与水怪厮打在一起。暮沉吹着笛子,操控着几只水怪与齐卿打。打斗的速度越来越快,绿色的残影与多只黑影交织。
似乎没有绿色。
暮沉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齐卿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不细的青竹杆,朝着他背后就是一棍子。
“真是辛苦了。”齐卿又补了一脚。
暮沉被踹得站不稳,但所幸没有摔倒,“你偷袭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的恶心。”
齐卿讥笑,“你也是一如既往地废话连篇。”
两人立马殴打在一起,所幸位置偏僻,但是动静一点也不笑,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棍子在齐卿的手里生龙活虎,没一会就追着暮沉开始单方面群殴。
几十年过去,齐卿的技术只比以前精湛。
暮沉被揍得已经分不清方向,他哀嚎道:“能不能别看戏,老子头都要被打掉!”
齐卿才注意到暮沉说话的方向竟然站着白狐王和黑天两人,是白狐王用灵力将他们隔绝,难怪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我说你废成这样还敢跟我打,原来是找了后手。”齐卿坐在他身上笑道。
暮沉挣扎了一下,一点用都没有,“这不是跟你学的嘛。”
暮沉的手里有一支十寸不到的笛子,他拿着棍子在齐卿脚边戳,“你有本事就别拿着这根臭棍子啊!”
“打狗哪有不拿打狗棍的。”齐卿又结结实实地朝着他打了一棍子。随后他就感受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在心脏捏了一下,他浑身都炸起一层寒栗,像是灵力被短暂地剥夺。
虽然打到现在齐卿并未使用灵力,但是灵力被剥夺的感受并不美妙。于是趁着这个功夫,暮沉躲到几人身后。
齐卿缓过神来,他就捏着青竹杆朝这边走来,身后的青竹杆上长出几片锋利的青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