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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 20 ...


  •   齐卿愣住,这句话曾听过无数次。
      是出自灵族之首,但他居然也知道。

      “你是谁?”齐卿低哑的嗓音问道。
      对方的话语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怜生。”

      他神情复杂地望向怜生,观察着他的模样,每一分每一处都是如此的熟悉。
      但他的回答让众人无一不惊讶,而暮沉却似乎没听见。

      “怜生?”白夜也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只觉得熟悉,但想不起来。随后齐卿就被怜生带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不是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吗?”黑天似乎也认得他。
      白夜还在状况外,“死?他灵力这么强大,居然会死?”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几百年,从赐星辰去到御寒春,最终一去不复返。
      那时的御寒春的灵族大多数都是受过战争摧残的,日子非常难过。而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毅然前往救助。

      “应该是自戕。”黑天缓缓点头。
      他这几天过下来,见到的人都是已经死过的,或是青眼见到,或是从他人口中听见。

      “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听过点什么,他是不是灵族之首——”
      白夜的话被打断。
      “看好陈离。”白狐王说完便跟着化为虚无。

      **

      落花角,落花角,落灵寻得一归处。
      落花角曾经有过大量枯萎,是凭空消失,但又在眨眼间悄然归位。

      沉香在落花机角待的时间不短,所以他敏锐地察觉到那些树叶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批。

      白绥燕让他逃时,他也曾用灵力去感知齐卿的存在,齐卿的灵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
      他走的非常干净。

      那日他见到里舟的尸首,他隐约猜到了结局。
      沉香一生中撒过无数谎言,所以他瞒了自己一天又一天。以至于即使真相就在门后,沉香都不愿意将门打开。

      他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存在是如此荒谬又卑贱的。

      可那是灵族之首,是给予他们生命的王,他没有任何办法。

      白绥燕谈论那位名为“怜生”的灵族,说起他曾经与王有着难以提及的过往,
      而他们……沉香,齐卿,里舟只不过是他的替身。

      所以的模样都是按照那位名为怜生的族人化作的。

      “您为何会对他的事如此的熟悉?”沉香面色一怔。

      白绥燕抬眼望向沉香,一瞬间眼里的空虚都快要溢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来到御寒春不久后便成为王跟前的红人,他为灵族说好话,告诉灵族人族并没有想象中恶毒……一时间,他的话语权比灵族之首的发言还重。

      灵族之首似乎对此并无意见,若是遇到有不听怜生的或是说他不好听的话,灵族之首反而还更加生气。

      灵族之首的选择是没错的,在怜生的带领下,御寒春的灵族过上了更加自由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怜生杀害灵族的事情发了疯似在御寒春大肆传播,最后还传遍整个灵族。

      在万人的意愿下,灵族之首下令击杀他,连着白绥燕也是。

      “怜生知道自己必须死,所以他将自己所剩的灵力护住我。”
      白绥燕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此,白绥燕的灵力也与怜生有些相似,但又完全不同。

      白绥燕刚说完,灵族之首就易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沉香与他视线交换。

      “……王没有杀他。”他说完便将视线转移到白绥燕神色。

      白绥燕神色不自然地将折扇展开,又在脸前随意扇动几下,然后又走到离他最远的位置。

      白绥燕边走边说,“王生性残暴,因爱生恨。至于怜生,他怎么可能会伤害灵族,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是他,亲手将怜生逼上绝路。”

      有人抓住重点:“爱?”

      白绥燕冷哼一声,看向沉香,道:“你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与其他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王会甘愿将自己的灵髓给你!”

      她似乎知道一切隐情。

      就像是局中人。

      “想必,王对你还不错吧。毕竟你长的最像。”白绥燕嘲笑道。

      这几天的无妄之灾,被灵族之首冤枉杀人,只是因为他们的灵力残留是相似的。
      而知道灵族之首的灵力是什么样的,以及记得怜生这号人的灵族几乎都张不开嘴。

      她太想为怜生鸣不平,也是为自己寻得一个公平公正。

      “我的灵髓是……是齐卿给我的。”沉香说。

      沉香的命不好,他生来就与自己的灵髓不相容。而齐卿被灵族之首带回来后不久,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他的灵髓极为适配。

      刚开始,他或许真的不在意齐卿的死活,甚至他以为齐卿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命。

      后来,沉香确实共享着他一半的灵髓,是齐卿自愿给他的。

      “你只是区区一个仆人,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你……没有资格评判王。”沉香脸色惨白。

      “真是可悲,你怎么笃定他看见一张与逝去的——故人的脸,没有其他心思。”

      沉香痛苦地回忆起那段不算快乐的过往,他依旧是不愿意相信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沉香欲言又止:“我……”

      “你不是当事人,你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爱。”
      有人反驳道。

      白绥燕偏头,“那他就应该像你一样,来反驳我。”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个突然出现的路人身上。
      所有人看向他时,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最后他漫不经心地走到沉香面前,坐下。

      沉香抓在桌面的手指关发白,他眼神里却毫无波澜。

      【为什么,我们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弃子吗?求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在胡说对吗?】
      沉香用灵力传话面前的人,眼框在不知觉间红润。

      沉香又说。
      【您是王,是整个灵族的王,我从来都不相信您会杀害灵族,您总说纵有万般无奈,怜悯众生悲苦。】

      后来沉香在落花角,这个生与死的临界点拯救生灵。
      他总归如是灵族之首所愿,成了一个怜悯众生的人。

      【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与他更像一点……可是您是王,您不应该有爱。】
      沉香的话被打断。

      眼底浮着层冰凉的嘲意,仿佛世间万物不过是他指尖随意拨弄的蝼蚁。
      【不知道是谁教给你的错觉,让你觉得你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能跟本王叫嚣。】

      沉香知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往往越害怕的事情才会在如约而至,沉香活了这么久,最不怕的就是死。
      所以,他不会死。

      “祈愿日也是祭奠亡魂的节日,他又在落花角待了这么久,您杀了他怕是今夜的魂亡灵难安。”
      白狐王一副饭后散步的慵懒样。

      “本王是灵族的王,就算本王杀死你们所有人,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灵族之首的话语间都流露出狂妄的自信。

      乌黑浓密的眉眼下,深邃的眼眶透露出几分晦色,“我可没说是落花角的亡灵。”
      “……”

      气氛顿时就被冻结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奢侈。
      直到白绥燕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如今是白狐王在浮生殿,不如由白狐王来决定他的死期。”

      灵族之首没说话。
      “您才是灵族的王,您要谁死,要谁活,都是您说的算。过完祈愿日,您要杀要剐都随您心意。”白狐王站在沉香身边。

      “……”

      待众人都离去,白狐王却又折返回来。
      他坐在沉香对面,看着沉香为他沏茶。

      “救命之恩,沉香无以回报。” 沉香抿嘴强扯出一个笑。
      白狐王茗茶,“还是第一次来这喝茶,好茶。”

      “白狐王抬爱。这茶哪能与您的茶相比。”沉香说道。

      “我看未必,初入口并不涩口,反而像是被一阵泠冽的风吹拂。”
      再品时,浓郁的雪梅早已悄然接近。
      白狐王又补充道:“我很喜欢报春。”

      “可惜,”沉香轻叹气,眼框如艳红的梅花,他垂眸道:“这已经是最后一壶。”
      白狐王却说:“赐星辰每年都有花茶。”

      沉香掀起眼皮,看向白狐王的眼睛,他愣怔许久,那双金黄色的眼仁里流光似水。
      他知道白狐王的意思,只要去了赐星辰就会有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沉香缓而长地呼出一口气,墨绿色眼仁早已暗淡,“不了,喝十几年的报春,我早已经喝不习惯其他的茶。”
      沉香想过许久……

      报春明明只有一小罐,却喝了几十年。

      两人坐在树下,什么都没说。
      就当是告别。

      临走时,白狐王跟他说,“他不会来落花角,但赐星辰的拾之誓约会如约而至。”
      沉香身后的花树,枝头上的粉色枝叶随着风又落下几片。

      齐卿醒了。

      **

      朝花节刚开始的几天,是有在下雨的。而赐星辰四周环山,山间都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增添神秘兮兮的氛围。

      珠光白的纱帘随风飘起,将宽敞而空的殿堂都被灿灿的光亮所充满。
      风停下后,明亮的殿堂露出完整的面貌。

      四根粗壮的石柱上雕刻着细致的壁画,是拾之誓约飞天神女的模样,还有神女的传说。

      齐卿被怜生带到浮宫的殿堂上。在怜生扶住他时的瞬间,他身上的疼痛都消失。

      就在齐卿以为是怜生帮助他时,他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又是白狐王。

      齐卿耷拉着脸,他们站在殿堂上,瞧见了那只溺水的狐狸与白绥燕。
      他们并未发觉齐卿。

      白绥燕躺在圆椅上休息,背上是又胖又圆的鸟在跳。
      狐狸则是趴着那干净的可以当作明镜的地板上,撒泼打滚。

      “这是?”齐卿问。
      回光返照也不是照的其他人。

      似乎是在某个人的记忆里,周围是雾蒙蒙的,泛着暗淡的光晕。

      怜生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始终都在台阶。

      在狐狸数到第十七个台阶时,就看见一位穿着月白圆领长袍,上绣着淡雅的雪梅的灵族。
      齐卿的灵力似乎压根没用,他没认出这个人是谁。

      狐狸说:“你就是阿姐失约的客人。”
      灵族绕过他,往白绥燕的方向走去。

      白绥燕打发狐狸后,灵族迫不及待地问出,“你怎么没死?”
      “你不也没死。”白绥燕逐字逐句地反问道。

      齐卿似乎才到这两人是谁,他看向怜生。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
      灵族之首台若自然地说道,眼里却闪过许多尘封多时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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