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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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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真的声音传入他的心，此刻他也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他抿了抿嘴唇，回她：
“我恋痛，你就当我贱吧。”
林真看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不是因为他突然把气氛降至冰点的悲观话题，而是她感觉到了陆争的严肃，他说的每个字都不是在开玩笑。
“是的，是很贱。”
连无名无份地纠缠一辈子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林真此时倒是真的想骂他。
“好，是我贱，那怎么说。”
“好吗？”
他的语气不再是横冲直撞的质问，此刻更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不好。”
林真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他。
“为什么？”
陆争似乎并不死心，执着地想要从她的口中探寻一个真相。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雨停后，并没有给今天带来一丝让人心情舒爽的好颜色。
林真平静地呼吸着，她想让自己看上去尽量理智。她的心里想出了一万句和他争辩的话，可那些字句像一把把刀子，还没等到捅进陆争的身体，就先一步刮烂了她的心脏。
“我不要你觉得痛苦。”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
“我要你给我幸福。”
直到最后一个字节的余音落在地上，他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林真想，她懂了。
那一天的午餐，是林真吃过最难以下咽的一顿饭。她讨厌陆争的犹豫不决，恼恨他的答非所问，有时候她真的很恨他，为什么不能正面回答她的话，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可很多的时候，她都很爱他。
林真要面子，陆争偏嘴硬，他们两个性格相悖，确实本就不该凑在一起的。
只是她从不是怕付出爱的人，那年她二十一岁，下定决心爱一个人，哪怕刀山火海、千万抵挡，她都不害怕，只要她想要依靠的肩膀和她一样坚定，那么一切的眼泪和等待，都值得。
她的张扬和自负没能提醒她，有时相爱的人遇见幸运，哪怕远隔重洋、音讯全无，也不能隔绝情意绵长。而有时相爱的人遇见命运，哪怕同在一城、擦肩而过，也无法开口。
那时的她还太过年轻，还不知道，命运递交给她的不一定是抚慰灵魂的礼物，也可能是此生难渡的劫难。
只是这道考验对她来说太重了，此后经年，她无数次地认为，她是迈不过去的。
那个午后，陆争一如往常般跨出她的家门，林真依旧笑着吻上他的脸颊，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她为他轻轻整理卷了边的袖口，语气温柔：
“雨天路滑，开车注意安全，慢一点。”
“雨伞拿好了，到学校了记得撑开晾干。”
陆争点点头，应答着几乎每一次分别都要回答她的话，接上一句：
“到了告诉你。”
林真点点头，却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带着不舍的留恋，陆争没能看出爱的区别。
广州的雨淅淅沥沥，一路上都在冲刷街道。
陆争独自坐在车里，时不时在红灯下的十字路口停下，总忍不住下意识地伸出手向右侧摸去，只是真皮座椅在雨季里冰冷一片，连余温都不剩下，哪里还能牵到林真的手呢。
一个小时的车程，在今天花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陆争终于回到了家里。
他把自己关在卧室，双手敲击键盘，发送出给林真的消息。
【真真，我到啦。】
他放下手机，拿起毛巾转身进了浴室，和以往无数次一样，并不急着和她聊天。
他的天空天晴了，而林真那边还在下雨。
看着手机上弹出的信息，林真熄灭了屏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只手镯。下过雨的傍晚总是格外昏黑，她却没有开灯，就这样听着屋檐滴下的雨水砸在阳台地面的声音，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也很好。
二十分钟后，陆争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消息页面没有弹来他在等的红点，他顿住一瞬。林真和他生活习惯不同，他在家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要忙，总是没办法及时回复她的消息，但林真是个作者，她时时刻刻都在和手机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没有看见她回自己的消息。
奇怪。
难道是睡着了？
陆争坐在床沿，身后卧室房门响起敲击声，他下意识地皱眉，而后熄灭屏幕走过去。
“吃饭了。”
门后那人开口。
“知道了，你们先吃。”
陆争随口回复，而后重新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掏出手机，又发去一条信息。
【真真，你在干什么呢？】
【是睡着了吗？】
信息发送后，他习惯性双击了林真的头像，随即弹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内容：
【你拍了拍“真真”并说：我想你能幸福】。
她换了这句话，什么时候换的，是在自己走后换的吗。
想起中午的时候她有些生气地质问自己的样子，陆争这才后知后觉，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想到这，他又点开了林真的朋友圈，一如既往，并没有多出一条带有暗喻的文段。
断联的第六个小时。
林真到厨房翻找一顿，最终在冰箱里拿出没吃完的鸡肉块和一些蔬菜。她拿出沥水盆想清洗肉和菜给自己做一碗椰子鸡，但在即将打开水龙头的瞬间，忽然不想吃了。
本来就没有胃口，没有必要逼自己吃饭。
她把食材全部放回冰箱里，关掉客厅所有的灯，回到主卧躺下。身旁的枕头上还有陆争洗澡后留下的洗发水气味，她翻了个身，尽量不去想这个男人，可是只要睁开眼，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他的身影，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
床头柜上还有他没喝完的半杯水，厨房洗手台边上还放着他洗好后没晾干的碗筷。林真烦闷地闭上眼，卧室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拼命地钻入她的鼻尖。
想着一个人，怎么都抹不去他的样子。
断联第十二个小时。
陆争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看到面前被递来一碗丝瓜肉丸汤，他想起了林真也为自己做过这道汤，只不过只有酱油的味道。他那时还喝了一大口安慰她，实际上只是当成水喝下去，怕她伤心而已。
叹了口气，对桌上的其他人淡淡说了句吃饱了，随即沉默地回到卧室躺下。有人推门进来，为他送上一碗切好的水果，他没有抬起眼皮看那人，只是‘嗯’了一声，接着又是无尽的沉默。
断联的第二十四个小时。
林真不懂，为什么他没有再给自己发消息，他是再也不打算和自己联系了吗。
这一天一夜里，她先是自己咽下所有的委屈和怀疑，可独居的生活是孤独的，她在某一刻再也忍受不了独自承受的煎熬，于是小心翼翼地拨通了好友鹿桐的视频电话。
一阵酣畅淋漓的倾诉过后，鹿桐先是惊讶他们的保密工作竟然这么严丝合缝，而后耐心陪她分析陆争的想法。
到后来，关于陆争为什么不再联系她的猜想几乎全部筛掉后，鹿桐也没了主意，只好求助自己会占卜的朋友给林真摆一个塔罗牌阵。
三个女生怀着紧张的心情把底牌一个个翻开，鹿桐的好友明显松了口气。
“放心吧，他很爱你，根本不想和你失去联系。”
这句话一出，林真感觉心底堵住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还没等开口道谢，镜头那一边语调一转，忽然说了句：
“但是他那边有一件很重大的事。”
“他现在想极力平衡你和那件事之间的关系，但他失败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你沟通，所以选择了逃避。可能刚好你没有回他消息，他顺势就能自己想一想到底怎么解决这件事。”
林真听得云里雾里。
她很努力地去回忆，却怎么都猜不到，所谓‘无法平衡的重大事件’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每周旷课来找我，学校处分他了？”
荒唐的结论，却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最贴近牌面内容的原因了。
“或许吧，这个我就看不出来了。”
鹿桐那边，两个女孩都皱着眉，看不出陆争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竟然要和林真断联整整一天都不再联系。
很爱她，不想断连，不找她，不沟通，还有无法平衡的大事。
怎么看怎么奇怪，根本不像是一个人身上会抽出的牌。
林真不想再麻烦鹿桐的朋友，道谢一阵，刚好鹿桐还有事要忙，她们顺势挂断了电话。声音散去，空荡荡的房子里再次恢复成昏暗寂静的模样。
断联的第三十六个小时。
陆争一如往常，早睡早起，吃饭打球，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也没有人发现他心里的焦灼不安。
无数次翻看林真的朋友圈，可是什么都没有新添。
她开过一次三天可见，而后再打开的时候，很多曾经发过的内容都被删除或隐藏，也包括生日聚会那天，她发出的一组九宫格，那里除了林真其他的好友外，还有一张他的照片。
置顶多了一个内容，是一句简短的话：
所有痛苦的消失，1％靠旁人提醒，99％靠千刀万剐。
真真，你也和我一样煎熬吗？
还是说，让你痛苦的那个人，或许根本不是我。
陆争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不是自作多情，只能无数次地翻看她的朋友圈，她的社交平台，甚至是点开对话框，寄希望于她能忽然回复自己在前天发送的最后一条信息。
他精神恹恹，在冲洗玩具的时候，依然是发呆的状态。有人走到他身边，轻轻接过他手里的物品，笑着问他是不是学业过重，要好好休息，别让自己太累了。
恍惚间，他还以为是林真，还以为只是平静的一个午后，他在洗着和林真饭后的碗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