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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方舟穹顶议会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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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尹齐正顶着满头汗，喘着粗气跑向他。
“为您...为您致以我最高的敬意秦苏先生！”
尹齐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还没站稳就先将手臂弯在胸前，握紧拳头微微弯腰敬礼。
这是他们对秦苏这位人类守护者的尊重和敬意。
这句话并不是秦苏或者其他执法官强制规定下来的礼仪。
大概是出自人民对秦苏的认可和崇拜，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这么说的，慢慢地，几乎所有人都会在遇到秦苏的时候说上这么一句，或者行一个像尹齐刚才那样简单的动作。
秦苏：“有什么事吗？”
尹齐：“我有一件事要汇报！”
说着，尹齐抬起自己的右臂，调出了一面边缘透明的显示屏，上面直接显示着一段录像。
——有关渡鸦七号今日凌晨传达来的录像。
这段资料发来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一分，很明显，渡鸦七号出了严重事故。
可为什么，在自己离开后勤部之前，里面的人却表示，他们查验过了有关渡鸦七号的返行信息，表示一切正常？
虽然没有近距离并且亲自接触了解过秦苏，但尹齐相信，这位风姿绰约，这位一心为民，顾及全体人类的最高执法官，一定在乎这队执法官的安危的。
哪怕，他们只是愿意奔赴前线里众多士兵和队长的其中几位。
果不其然，秦苏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峻了起来，而且似乎，有些超出尹齐的预期…
经过尹齐的裁剪，这段视频显示着渡鸦七号装甲车内的几段分频录像，直接从小队后方发生爆炸开始，以及众人被变异藤蔓攻击。
直到善霍的出现，秦苏猛地拽着尹齐的胳膊将他拉进，突然将视频的音频切断，改为文字同步翻译。
根据当时装甲车内三人的对话，显示屏右侧同时展现着白色的文字。
秦苏加倍速地将视频看完，直到装甲车被那些藤蔓吞噬，设备全部损坏，录像断开。
缓缓松开尹齐的手，秦苏面色难看地问道：“后勤部的人都知道了？”
尹齐有些呆愣，他从前只能被埋在人群里的时候才能远远地看那位人类的守护者一眼，即便是成为了执法官，因为工作属性不同，从来也没见过他一面。
听见问话，他急忙从偶像和自己握手的喜悦中撤回神，低垂下双眼，有些尴尬地回道：
“其实……我今天刚被革职。这段从凌晨开始同步过来的资料，是我刚才蹲在楼梯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
“或许是云端系统出了点故障或者延迟。后勤部的人说，他们已经看过了今天天亮前渡鸦七号回传来的录像。但是，说一切正常？”
听后，秦苏眼中浓郁的肃然淡了不少。
他思索着什么，片刻后说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尹齐：“塞尼卡也不行？”
秦苏：“嗯。”
尹齐：“仲恩（另一位后勤部管理者）也不行？”
秦苏：……
“任何人。”秦苏重复了一遍命令。
尹齐：“噢，我明白了。”他的脸上浮现出略显兴奋的微笑，心有领悟地压低声音说“这是我们的秘密！秦长官放心，没有您的允许，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秦苏：……
“嗯。”
“快走吧。我还有事。”他耐心地说道。
如同触发了什么程序的机器人，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场合，尹齐情绪高昂地回复：
“哦遵命！”说着，他自认他的嗓门似乎有些大，于是连忙捂了下嘴，重新说“好的。遵命！....sir！”
略显无奈地看着尹齐跑开，秦苏重新恢复了往日冷漠的神情，迈步向着会议厅走去。
当距离缩短至两米时，门体内部传来精密液压系统启动的嗡鸣。
指挥官站定，虹膜捕捉器从门楣无声降下，冷光扫过的瞬间，厚重的门扉沿着隐藏的磁轨向两侧滑开。
会议厅内恒定维持的微压差掀起一阵气流，轻轻扰动了他胸前的资历章。
会议厅的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气压锁发出轻微的“嘶”声，仿佛整座穹顶之鹰都在屏息等待他的到来。
指挥官迈步而入，军靴踏在深灰色消音地板上，没有一丝回响。
会议厅呈六边形，中央是一张悬浮的黑色合金长桌，桌面流动着全息投影的微光，映照在围坐的众人脸上。
四位议员早已就位，他们的姿态自然，双双坐落在左右，似乎刚才还在进行着什么交流，但在看到秦苏后就自然地停止了，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秦长官，你迟到了。”
左侧名为伊卡洛斯的女人率先开了口。
银白色短发，冰蓝色的瞳孔像是能洞穿谎言，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她微微后靠，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数据板，仿佛在计算什么。
虽然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但欧洲议员伊卡洛斯的眼底满是傲慢和高傲，毫无亲切和善可言。
“秦苏长官日理万机，迟到十几分钟也是情有可原。是吧秦长官？你不必抱歉，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坐在那女人斜对面的非洲议员维奥拉故作慷慨地说着，但在座的人都能听出他的虚伪。
他的身形魁梧，深褐色皮肤上隐约可见几道辐射灼伤的旧痕，浓密的卷发间夹杂着几缕灰白。
他双臂抱胸，目光如炬，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雄狮。
指挥官在长桌尽头落座，黑色皮质手套轻轻按在桌面。
秦苏：“不好意思。有一些突发事故需要处理。现在我们开始吧。”
“等等？汉雅特呢？我们不等他吗？”一个儒雅的声音突然打断道。
他面容沉静，黑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琥珀色的眼睛在冷光下显得格外锐利。
坐在伊卡洛斯旁边的东亚议员马宏双手交叠置于桌面，袖口露出半截机械义肢的银灰色关节，他正带着其他两位议员的视线，无比疑惑地看向秦苏。
而另一位美洲议员贝塔则继续专注着自己的事。
那是位拥有漂亮的小麦色肌肤的女人，高颧骨，黑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耳垂上挂着一对微型量子通讯器。
她正在快速翻阅全息文件，眉头微蹙，显然对某些数据存疑。
除了四位议员和一位戴着半透明神经链接目镜的记录员，在场还有一位秦苏熟悉的面孔。
沈镜坐在离秦苏最近的位置上，他的身前放着几盒文件。那是他想要交给汉雅特的东西。
这是沈镜第一次来到方舟穹顶议会厅。这里一向只允许最高管理层级别的人员进入，也就是汉雅特，四位议员，以及秦苏和必要的记录员。
除了要讨论重要的事件，议会厅才会邀请有关事件的人来。或许是某位科学家，又或许是哪个军事部门的顶层。
沈镜做了很多准备，用来回答他受邀出席的问题，更另外准备了很多东西想直接汇报给汉雅特。
听到汉雅特不来出席会议，这很令他意外。
秦苏：“我也不清楚汉雅特先生不来出席会议的原因。我只得到了通知。”
话说到这，其他人也没再问什么了。
“开始吧。”秦苏的声音低沉而冷硬，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会议厅的光线骤然暗下，全息影像在长桌上方展开——
会议厅的初始中央全息投影切换至方舟城的立体结构图，不同区域被标注成不同颜色——核心区（银蓝）、军事区（暗红）、平民区（灰白）、废弃区（深黑）。
能源、食物、医疗资源的流动数据像血管般在模型中跳动，清晰显示出核心区消耗了63%的资源，而平民区仅维持最低生存标准。
会议厅的固定机器人罗宾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长桌边。那个大小跟一个家用冰箱大小的机器，用带着电流的声音说道：
“有关方舟城资源分配的问题。”
“过去三个月，平民区死亡率上升17%，营养不良率突破42%，而核心区储备仓库仍有30%的未动用配额。”
非洲议员维奥拉听见这些脸上的表情异常不悦，他拍桌而起，声音低沉而愤怒：
“这算什么？我们建方舟是为了让所有人活下来，不是为了让某些人在末日里当贵族！”他没有看向任何议员，但话里话间都在嘲讽在座的某些人。
欧洲议员伊卡洛斯优雅地扬着手指，她像一只天鹅高挺着脊背，一边冷静地翻阅数据板，一边说道：
“资源集中管理是最高效的方式。平民区如果分配更多食物，只会导致浪费和黑市泛滥。”
秦苏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双臂抱胸，冷冷扫视众人：“如果平民区暴动，你们觉得靠议会厅的安保能挡多久？”
这个话题实在严肃，一向沉默的美洲议员也在这时发声。贝塔指尖轻点桌面，调出监控画面，“D-7区内，已经开始有人偷窃营养剂合成厂，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先被自己人撕碎。”
“你们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在暗点那些异变后力气也变大的人类。
机械义肢的关节微微转动，东亚议员马宏平稳地说道：“所以，解决方案是什么？继续压榨平民区，直到他们饿死或造反？”
沈镜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黑色的头发微微蓬乱，碧绿的眼眸清澈得不像是在末日生存过的人。
白大褂下是简洁的深灰色制服，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
他没有议员们的肃杀气场，却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专注。
马宏的话让整个会议厅安静了一会，此刻沈镜突然插话道：“或许……我们可以重启‘配给优化算法’，根据贡献值动态调整资源分配。”
此话一出，会议厅陷入一阵前所未有的沉寂。
秦苏面无表情低垂着眼眸，而四位议员的眼神也纷纷呈现出复杂的情绪。气氛陷入一种微妙的僵硬中。
城市模型的投影悬浮在桌面上方，淡蓝色的数据流如薄雾般流动。偶尔有代表伸手调整参数，指尖划过的地方，光粒子短暂地聚集，又散开，像水面的涟漪。
投影的光映在人们脸上，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无声的对话。
欧洲议员伊卡洛斯冷笑了一下，最先说道：“贡献值？你是说让那些只会搬运物资的工人和前线士兵拿一样的配额？”
马宏：“我也认为不妥。这衡量标准也太单薄了”
沈镜的想法无比天真，他对政治太过理想化，这是所有人包括机器人罗宾都察觉到的事实。
当然，某些人心生不满的原因，并不止沈镜所谓的“愚蠢”。
罗宾虽然是个机器人，但他被赋予了无比智能的思考程序，看到议员们对自己手持资源的执着，他轻声提醒道：
“额，历史记录显示，旧世纪所有因资源分配引发的暴乱，最终都导致了政权崩溃。”
秦苏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削减核心区15%的配额，优先保障平民区基础生存。同时，处决三个过度占比资源资产的黑市头目，杀鸡儆猴。”
伊卡洛斯挑眉：“你是在威胁议会？”
秦苏目光冰冷：“不，我是在防止方舟城从内部腐烂。”
会议厅陷入短暂死寂，全息投影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像一场无声的审判。
最终，美洲议员贝塔缓缓举手：“附议。但配额调整必须秘密进行，避免引发恐慌。”
马宏点头：“可以，但需要设立监督委员会，确保核心区不会暗中克扣。”
伊卡洛斯嘴角微扬，带着讽刺：“真是民主的胜利啊……希望那些平民会感激我们的‘慷慨’”
非洲议员维奥拉冷笑：“不，他们只会记得是谁差点让他们饿死。”
长桌旁侧记录员的目镜闪烁，将决议录入数据库。
“资源再分配法案——通过。执行等级：白鸽协定（民生保障优先项目），潮汐条款（周期性调整级），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