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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紫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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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教学楼，其实只有两间教室。房子是新砌的，收拾得整洁，比起村里的其他房子已经宽敞明亮很多。每个教师一块大黑板，上面写的知识点跨度很大，有的是一年级的拼音算数，有的是初中古诗词。黑板周围的白墙被淘气的学生用铅笔粉笔画了涂鸦，也和黑板上如出一辙什么内容都有。
年纪不一的孩子粗略被分成两拨，一个教室写着高年级，另一个是低年级。
“这样教课进度怎么把控？”万曔问道。
“我们这和市里不一样老师少，孩子也没多少时间还要回家帮忙干活的。教不了太精细，整体走完一遍，就上考场了。能考上都是祖坟冒青烟，分数高的低的没那么多期望。大多数家长也就希望孩子能识字会算数。没办法，现在这样我们已经很满意了。
村里大半都是Beta，Beta的孩子大概率也都是Beta，读点书以后还能坐办公室当个文员，日子也能轻松点。不然就要像他们父母一些做苦力活，辛苦一年半载赚的钱双手都数的过来，哪里舍得花在自己身上，一家人聚少离多的，大人孩子都苦。”话里很多无奈，刘校眼里却是满足。
“学校里有几个老师？”万曔问道。
“现在是三个，刘老师教低年级全部课，高年级两个老师都姓王，一个教文科一个教理科。不过这里条件不好，上课的基本上都是年轻的志愿者，全职的老师不愿意过来的。所以老师变动大，不怎么固定。”
低年级的孩子有几个看到了窗外的万曔，好奇探头看过来。刘校敲敲窗户，吓唬道：“好好上课，不上课不让回家吃饭的。”
“不打扰孩子上课了，我去别的地方转转。”万曔忙道。
刘校讪讪道：“孩子小，调皮。要不我带您去看看我们学校图书室吧。”
“学校还有图书室？”万曔有些诧异。
“有的，有的。有这两个教室这么大呢，就在后面那栋。”刘校自豪地带着万曔穿过操场往后面走去。
图书室里藏书不少，大部分是二手书籍，分门别类放在手工制作的木架上罗列整齐。每本书的第一页都贴着一张借书卡，万曔随意打开几本，几乎每本书都写着不少借阅记录。
“孩子们没几个有机会出去一趟，书里写的都新鲜，看的学生不少呢。”刘校解释道。
操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铃声，刘校听到后道：“放学预备铃响了，我要过去看看了，您先随便逛逛。”
万曔看了眼手表，才两点半，问道：“这么早放学吗？”
“小点的孩子下午安排的课少，能让他们早点回家帮衬家里，也让老师能把经历多花在大孩子身上。”刘校解释完急匆匆往外走，又想起什么回头嘱咐万曔道，“您晚上记得来我家吃饭，就在村口，找不到就村里随便找个人打听。”
万曔想要回绝，话还没说出口，刘校已经不见人影。他追出去，走到校门口和刘校碰见的地方，却没见到人，倒是看到了赵言忠的儿子。
心道也好，跟着找回赵家，再和周欣好好谈谈。
不远不近跟着小朋友走了一段路，绕进偏僻的小道里，行人几乎没有。为了不被发现，万曔只能再拉远距离。
不远处岔路突然围上几个孩子，把赵家的围住，你推几下我推几下的，嘻嘻哈哈戏耍着人玩。
赵家孩子像是已经习惯了，也不哭不闹，只护着书包，被推得踉踉跄跄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为首的孩子还不尽兴，结结实实一脚揣在赵家孩子肚子上，叫嚣道：“小哑巴，胆小鬼，告状精有本事找大人告状呀，你爸爸不是赵老师吗？不是很有本事吗？”
“你们干什么呢？”万曔一边高声呵斥，一边走过去。
见有大人来了，孩子们分散着逃了。为首的孩子不甘心，临走不忘唾上一口：“告状精，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万曔走上去，把人扶起来。“哪里受伤了没？”
孩子只一个劲儿摇头，也不说话。
万曔蹲下来，视线和孩子齐高，轻轻拍了拍孩子屁股上的灰，柔声问道：“你是赵老师的儿子吧，叫什么名字？”
孩子还是懵的，反应了半天，才小声回答：“赵昭，昭如日月的昭。”
“赵昭，我帮你检查一下，你要是痛就告诉我，好吗？”万曔道。
赵昭点点头。
腹部虽然挨了踢，有柔软皮肉缓冲没什么大碍，手上除了手掌有轻微破皮也没有其他伤口，但右手手腕明显有些先天性畸形，比左手要小上一圈，小手指也呈现不正常的蜷曲。余光扫到了孩子窘迫的神情，万曔不动声色放下手去检查下半身。
检查到脚腕时，赵昭吃痛，轻轻“嘶”了一声，却没有叫痛。
“应该是扭到了。坐在这里别动，我找点东西处理你的伤口。”
赵昭又乖乖地点点头。
太乖了，这么乖怎么不被欺负呢？以前也好，现在也好，每一批大人都像对好了台词似地对孩子说：你要乖乖的，要听话，才是好孩子。
可真正听话的好孩子并不会因为乖巧的美德受益。
万曔在心中叹了口气，准备去村口小卖铺看看有没有冰块。刚巧路过水果店，店门口放着一个冰柜。“老板，麻烦来一根冰棍。”
老板忙着削甘蔗，腾不出空，便道：“要哪个自己拿哦，左手边的五毛，右边的一块，中间的冰淇淋稍微贵点两块、三块都有。”
用来冰敷的自然越普通越好，万曔拿起两根五毛的，又看了眼水果摊。水果种类不多但新鲜左右看了看只有橙子方便现吃，就捡了一袋道：“再加一袋橙子。”
“一共七块，钱放桌子上就行。”老板道。
万曔在口袋里只找到六块坐公交找出的零钱，不好意思道：“能扫码支付吗？我没带多少现金出来。不行的话，我这橘子不要了。”
老板神情突然有些得意，扬头示意门口墙上的二维码道：“可以扫的，您扫这。好的，收到了，谢谢惠顾。”
万曔付完钱后道：“我看公交车上还要用现金，没想到您这边先普及了。”
“村里的小店都有，村口的小卖铺，后面的理发店，卖猪肉那也有。说是以后把路修好了，外面的客人来用得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您是第一个。”老板仰着头看向瓦蓝的天空，像是在看描述中还无法触摸的以后。
“有一就有二，以后会用上的。”万曔安慰道，又或者不仅仅是安慰，至少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还是城里人有文化，说出来的话都受用得很。”老板咧着嘴笑着，门牙比削出来的甘蔗肉还要白上许多，拎起一袋甘蔗道，“要来点吗？这批我自己种的很甜的，请你吃。”
万曔摆摆手婉拒道：“谢谢，下次再来尝，橙子已经够多了。冰棍要化了，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