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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紫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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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下个展区，展区是三面墙上挂着庆祝战争胜利的各类画作，只有一处出口。
工作日的博物馆人少得可怜，万曔一眼看到不远处看画的来砚。虽然只是侧脸，但来砚个人气质太张扬，想认不出都难。
展区之间的阻隔很简易，不用想也知道刚刚他和万千里聊天的声音被听到了。不说来砚有没有听出来是自己，现在提脚走人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打个招呼。
他小声跟万千里说：“舅舅碰到了一个朋友。”
虽然万千里是个社交达人，但还是想要征求一下这位小大人的意见。
“那个人吗？”万千里扬扬下巴问道。展区里也没有别人了。
万曔答了个是，万千里拽了拽他的手表示愿意陪同。
两个人手牵手走过去，万曔道：“来总，好巧。”
来砚回过头看到万曔，一只手放在裤子口袋里磨搓着亚兰依给的那张名片，从容回道：“嗯，好巧。”
没等万曔介绍，万千里已经捧着他的招牌笑容打起了招呼：“你好呀，大哥哥。”
万曔纠正道：“千里要叫来叔叔。”
万千里捂嘴又放开道：“可是看起来明明像来哥哥嘛。”
比起上次见面的西装革履，一件简单白T的来砚却是看起来很年轻，但也没到万千里叫哥哥的程度。万千里像他妈，外貌协会的，一看到长得好看的嘴巴就甜。
来砚被逗笑了，解围道：“没事，叫什么都可以。”
“那不行，我不能占来总便宜不是？他是我外甥，叫万千里。”万曔不想显得自己过于死板，开了个无足轻重的小玩笑，顺便介绍了万千里。
来砚挑眉，仔细看了看万千里，评价道：“怪不得一家人，你们长得很像，都很有生命力。”
万曔听多了别人评价的死板、太正经、没激情，生命力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太过正向以至于他有些惊讶，间隔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礼节性回了一句：“您谬赞了。”
来砚走近两步，突然微微低头看向万曔：“亲爱的合规官，工作这么忙吗？怎么好像有点憔悴了？”
太近了。
万曔不自主地后退一步，讪讪道：“没有，只是前几天有点感冒。”
“来先生，您在这里呀。”博物馆里的员工走了过来，朝万曔万千里点头示意，而后对来砚道，“上次您捐赠的那套跑马场门票我们已经安排展位展出了，就在下一个展区。您有空可以看看，有什么意见也欢迎提出。对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们还给您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和一本纪念册，您看看……”
看着要说上一会儿客套话，万曔怕小朋友待不住，便抬抬下巴往门口方向示意他们先去逛，不打扰了。
来砚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走到下个展区，两人看到了工作人员口中的那套门票。门票展示的是反面，一共6张系列票，每张上面都印了一张马的水墨画。笔画飘逸又不失传神，每张画上的马都是奔腾状态，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纸面，一跃而出。
门票太小了，博物馆还在旁边放了几张高清放大版供客人观赏。
受万钰的熏陶，两个人多多少少有些绘画审美，不禁一起感叹道：“真好看呀！”
“买下来，舅舅。”不知天高地厚的万千里口出狂言道。
万曔笑道：“这个舅舅可买不起，你拍张照问问妈妈能不能画？”
万千里觉得有道理，拿着电话手表拍了好几张，发给万钰。
万曔也拍了几张，直接选了一匹马蹄雪白的黑马“踏雪”当作锁屏壁纸。
沿着楼梯登上顶层是个餐厅的花园露台，站在露台上能看到博物馆建筑顶部的钟楼，远眺尚海的高楼林立。许多游客都聚集在上面拍照留念。
“舅舅，你看天上有棉花糖。”万曔顺着万千里手指的方向看向天空，一朵云正好飘到钟楼旁边，松松软软的很像棉花糖。
“要不在这里拍张照？”万曔想起来万千里的假期作业里还有拍照留念一项没做。
万千里很配合跑过去，比了一只剪刀手：“这样是不是不酷？”
不等万曔回答，他举起了两只剪刀手，喊道：“螃蟹~”
万曔笑着连拍好几张走过去让他自己选。
“帅不帅？”万千里依旧举着两只蟹钳问道。
“你自己看。”他把手机递过去。
“哇，小云好大呀，原来我这么小。”万千里感叹道。
“那我走近点给你再拍几张和楼的特写，不过云应该拍不到了。”
拍了几张后，万千里翻出来看了下还是无法割舍“棉花糖”。
万曔拿他没办法，便说：“我帮你p一下，把云朵也放进来。”
来砚顺着马头楼梯走上来时看到露台的小门外草色清浅，万曔就站在春色里。
余光注意到来人，他抬眼对上来砚的目光，浅浅笑了笑，叫了声“来总”，抬脚给他让地方。
或许是被春光迷了心窍，来砚脱口而出：“别走。”
万曔不明所以，也还是停了动作，疑惑看着来砚。
来砚悠悠来了句：“刺眼。”
万曔笑得更深，抬手把影子对在来砚眼睛上，用着哄万千里的语气道：“慢慢睁眼，适应一会儿就好了。”
来砚脸皮厚，坦然接受了提议，就让万曔这样举着，等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
“哇，舅舅的朋友，”万千里想了想找到了合适的称呼，“来叔叔好！”
朋友吗？不是熟人或者工作伙伴，这个词来砚觉着不错。
“你好，千里。”来砚回道。
“来叔叔，我看到你的马了，特别好看。”粉雕的小家伙长得就惹人心软，还天生懂得如何讨好别人，两三句话就能把陌生人变成自己人。
来砚反应过来他说的马后，有意逗他，问道：“有多好看？”
万千里双手在自己周围画了最大的圈，一边画一边道：“有这~~么好看~”
来砚笑着从口袋里翻出一个钱包，从钱包夹层里找出一张门票，票上画的是一只尾巴上带几缕黑毛的纯白小马驹，叫做“惊涛”。“那么好看，那就带一只回去吧。”
万千里没有高兴，反而收了笑容直摆手拒绝：“谢谢来叔叔。这个我不要，我舅舅说他买不起。”
来砚抬眉看向万曔：“这是把我当买票的了？”
他蹲下来，递过去道：“送你的，不要你舅舅的钱。”
万千里看向万曔，万曔解围：“来总，您太客气了。心意领了，这么重的里我们实在不能收。”
来砚摆摆手：“没你想的那么贵重。博物馆只收一套，这是重复的，我放着也只是一张废纸。能有人喜欢它我很高兴，给喜欢它的人也是它最好的归宿，不是吗？”
万曔不了解收藏界，但也知道老东西有人炒了才有价值，跑马场门票再精致无人问津就是一张废纸。
来砚话语又难得的诚挚，加之万千里直直看着万曔，万曔无奈点头表示同意。
“谢谢来叔叔！”万千里欣喜接过门票，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才郑重收进自己的小书包里。
他抬头，一双眼睛黑玻璃珠似的发亮，问来砚道：“来叔叔，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小朋友的世界里发出好友邀请是这个人的最高礼仪。
“当然，我是你舅舅的朋友，也就是你的朋友。”来砚拿出手机，很自然地扫了万千里手表里的二维码。
添加好友成功。
万千里看着手表里的电话框又问道：“那我可以给叔叔发消息吗？我想拍真的马给你看。”
“可以，随时都可以。”来砚道。
万曔全程只微笑看着，没有阻止万千里的交友。或许是万钰过于放荡不羁，万千里互补似的格外知分寸，心里知道没必要提醒他叔叔很忙，不要经常打扰一类的话。
加完好友后，来砚站起来，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门票给万曔。那张马是踏雪。
“小朋友有了，大朋友也有。”
还不等万曔拒绝，只看到他蹙眉，来砚就开口道：“不好看吗？我看你的屏保是它，还以为你会喜欢。”
语气里居然还有些委屈。
万曔不忍心只好先说点好听的：“好看的，我也很喜欢……”
知道后面是但是，来砚直接把话掐断了：“那就收下，就当晚到的生日礼物。对了，还欠了你一顿饭，今天正好补上。”
那张门票直接被来砚塞进万曔手中，他拧不过这人，只好道：“收了您这么贵重的礼物，饭的话就让我来请吧。”
“好。”来砚没有再推脱。他知道万曔想和自己算清楚，免得以后多生瓜葛。这世界哪有这么多的清楚，来日方长，他来砚有的是瓜葛可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