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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橙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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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曔回家找了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又用备用手机叫了辆车，送万千里去万钰工作室。
忙完这些，他赶去陈呼兰住的酒店。在车上，给陈呼兰去了个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放下电话时才注意到手机里的新短信，发件人显示是未知联系人。
最近有空吗？想和你见一面，有些事需要当面说。
万曔回复：明天就可以，时间地点你定。
隔了一会对方才回复：明天下午2点，地址晚点发你。
万曔敲了好一会儿门，陈呼兰才开门。
“惊崽，你来了。刚刚我在洗澡没听到。”她看到万曔眼里闪着惊喜，又想起脸上的伤，不自觉侧脸躲闪万曔的目光。
“他打你了？”万曔看到了陈呼兰额头上的淤青，即使用头发遮挡依旧很显目。
“进来说。”陈呼兰低着头侧身，给万曔让了个通道。
万曔进来后，让陈呼兰坐在沙发上，掀开头发检查她的伤势。淤青面积很大，虽然没有破皮，难保没伤到内里。“我带你去医院。”
陈呼兰拉住他，让他坐下。“不用，小曦下午带我去过医院了，检查都做了，都是皮外伤。医生开了药，我等会儿涂上。”
茶几上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这个是药吗？我帮你涂。”
“好。”陈呼兰配合地把头发撩到一边，等着万曔上药。万曔涂抹动作很轻，但冰凉的药膏抹上时还是让陈呼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万曔一边涂抹一边轻轻吹气，像是陈呼兰小时候对他那样。
“妈，下次别再联系晁曦了，有事直接找我。”万曔的话让陈呼兰原本渐渐舒展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
陈呼兰顿了顿，讪讪道：“不是没联系上嘛，我想着小曦也住得近。”
“你先联系的晁曦的吧，我手机没电也就一两个小时前的事。去医院检查又回来洗澡，这么点时间哪够？”万曔手上动作没听，语气也平静，“是想趁着这次来让我们和好吗？”
陈呼兰没说话，手里无意识摩挲着衣角。房间里太安静了，静得能听到浴室里的滴水声。
万曔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妈，别再白费力气了。我们没可能了。”
“滴答”又一滴水落下。陈呼兰的眼皮微微一颤，衣角皱得不成样子。“小曦他人挺好的，出身好，能力又出众。妈是怕你以后再也遇不上这样的人了。”
药涂好了，万曔把陈呼兰的头发别到而后，抬起眼皮看着她问道：“妈，你爱我爸吗？”
陈呼兰干笑了一声。“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万曔没再追问，而是说道：“在外人眼里我爸很不错吧，做点小生意，经济上稳定，为人仗义，不小气。可他在我眼里既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你们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但能答应嫁给他想必以前是有过好感的。那现在呢？你还能爱他吗？”
万曔听了半晌，陈呼兰没有回答。
“现在外人依旧说我爸人很好，条件也好，可你现在过得好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妈，这是我的婚姻，我一辈子的事，别再勉强我了，好吗？”他终于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说了出来，心里的禁锢松开了些，新鲜的空气乘机涌进来。
陈呼兰的眼眶发红，慢慢溢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的手微微颤抖，抬起来抚了抚万曔的脸颊。细看来，消瘦了不少。“他，对你不好？”
万曔仰着头没动，感受着陈呼兰少有的温情。那股空气融入血液里，萌出零星嫩芽。
以前他和陈呼兰旁边一定会有个暴跳如雷的万屹和。万屹和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留给了家人，而陈呼兰则是那个称职的纵容者。
“他是你爸爸，你该听他的。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她总这样说。
“我们之间说不上谁好谁不好，但是断了就是断了。”万曔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说谁的不是，更何况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双方的，哪里论得清谁对谁错。
他直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将翻开塑料袋，查看是否还有其他药需要用，却只看到了同样的药膏有五盒。“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
陈呼兰摇摇头把袖子往下拉，又在万曔的目光下点点头松开手。
万曔蹲下身把她的袖子往上挽，手臂上新伤旧伤都有，一道道淤青触目惊心。
“他怎么回事？”他语气不太好，但涂抹的动作依旧很轻。
万屹和脾气不好但好面子也胆子小。以前再发脾气也只是把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往墙上砸，光听个响。哪怕踹几下也只让人疼，不会到留下伤的程度。他怕外面的闲言碎语，在乎自己经营多年的好人形象。
陈呼兰还是被药膏凉得一颤。“他最近生意不好，亏了挺多钱，开始酗酒，喝多了就控制不住。但清醒的时候其实还好，会跟我道歉……”
“清醒的时候还好？”万曔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酒精只是借口而已，让他不用披着好丈夫的外衣。他要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就不会重复自己的错误。”
陈呼兰又不说话了。
“妈，你后面什么打算？”万曔问道。
“我……我这次出来就是想透透气。”陈呼兰说话还是一贯的犹犹豫豫，“在这里待几天就回去。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明天回去也行。”
万曔抬头，身后橙红色的落日落入眼中。刚刚还是灰沉沉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上了生机。他突然想起那束落日珊瑚，想起来砚一再问他的那句“喜欢吗？”。
“妈，你想回去吗？”他也试着询问陈呼兰的意愿。
陈呼兰有些无措，挤了半天后回答道：“总归要回去的。”
“你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他又重复了一次。
“这里我在，万钰也在，千里也在。只要你想在这里待着，我们都不会反对。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想吗？”
“滴答”伴随着浴室的滴水声，陈呼兰眼眶里含着的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流了出来。
“我想先待几天想想。”末了，她说。
“好。”万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