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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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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写的坐标在燃烧。
林宴的视网膜上还烙着那行从法典末页浮起的血字，整条左臂的晶化组织突然像活物般扭动起来。那些金属脉络顺着肩胛骨爬上脖颈，在耳后凝结成与隗野面具相同的电路纹路。直升机螺旋桨的气流掀开他额前碎发，露出眉心正在形成的烫金印记——和悬浮在半空的《人类法典》扉页徽章一模一样。
"蹲下！"隗野的机械臂突然180度反折，从自己脊椎抽出一截闪着蓝光的合金脊骨。那东西在空气中迅速重组变形，化作一把刻满神经接驳口的古怪长刀。脉冲枪的光束擦着林宴耳际掠过时，长刀正好劈开三根射向小树的输液钢针。
翡翠色液体泼洒在腐叶堆里，立刻腐蚀出冒着气泡的深坑。林宴的义体视野突然捕捉到液体里游动的纳米机械——它们正在拼出X-12的分子结构，与晶化组织里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
"那不是抑制剂..."林宴扑向正在变异的小树妹妹，女孩头盖骨里伸展出的金线已经缠住三根玻璃柱，"是人格图谱的格式化程序！"
法典的全息投影突然坍缩。所有血珠聚合成一柄长剑的形状，笔直刺向林宴眉心。在接触的瞬间，他看见走马灯般的记忆洪流：
_六岁的自己蜷缩在育婴堂角落，护士用针管抽取他太阳穴渗出的翡翠液体；
十二岁那年被推出X光室时，玻璃窗外穿白大褂的卷发女人正在记录本上画下晶化组织的蔓延轨迹；
而就在三个月前的雨夜，隗野把半块芯片拍进他掌心时，面具下的机械眼闪过与法典同源的蓝光..._
"你早知道了。"林宴攥住隗野的战术背心，对方胸口的芯片接口正与自己左臂的金属纹路产生共鸣，"我们全是活体存储器？"
回答他的是小树妹妹的惨叫。女孩的脊柱突然弓起，皮肤下凸出书本形状的硬物——那东西正把她的肋骨撑开成书架般的结构，而插在玻璃柱里的输液管全部转为暗红色，开始反向抽取孩童们的脑脊液。
执法官的直升机突然剧烈摇晃。戴徽章的男人半个身子探出舱门，手里那半本X系列法典正在灼烧他的手掌。林宴的义体放大画面时，发现书页间渗出的是和自己左臂相同的液态金属。
"同步率突破临界值！"隗野突然用长刀挑飞林宴的战术包，里面染血的芯片自动吸附到合金刀刃上，"法典在筛选最终载体——"
话音未落，十二根玻璃柱同时爆裂。飞溅的营养液在空中凝结成DNA链般的螺旋结构，而小树妹妹彻底异变的躯体正悬浮在螺旋中央。她裂开的头骨里不再有金线，取而代之的是本由神经纤维编织的立体书籍，书页上浮现着与林宴左臂完全相同的纹路。
林宴突然理解了一切。
他冲向悬浮的法典，任由那些液态金属刺入眼球。剧痛中义体强制播放最后一段被封锁的记忆：
_卷发博士将两枚芯片分别嵌入双胞胎培养舱，监控屏幕显示【7-C实验体人格图谱分离完成】；
而隔壁实验室的隗野正用机械臂按住自己裂开的头骨，里面露出的赫然是半本金属材质的法典..._
"原来我们互为备份。"林宴的晶化左臂突然贯穿自己腹部，从伤口抽出一截闪着血光的神经束。当他把这束神经与法典接触时，整棵巨树内部亮起生物电路般的幽蓝网格——那根本不是树，而是个由晶化组织构成的巨型培养装置。
执法官终于扣下脉冲枪扳机，但光束在命中前被小树妹妹扭曲成彩虹状的数据流。女孩异变的身体正在分解重组，逐渐显现出卷发博士的轮廓。而林宴手中的神经束突然暴长，像树根般扎入地下，顺着生物电路的脉络刺向市政厅方向。
"锈铁城才是真正的培养皿。"隗野的长刀突然刺穿自己胸口，芯片在刀刃上迸发出太阳般的强光，"我们该醒了。"
强光中，林宴看见自己的晶化组织正逆流回溯，在皮肤表面拼出完整的《人类法典》扉页。最后一刻，他抓住小树妹妹异变的手，两个孩子的手腕融合处浮现出血色文字：
【最终载体确认：人性之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