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文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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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瑜想起高中时指着他鼻子骂他恶心的室友，其实在他性向暴露之前，他们寝室还总是有说有笑的，那个骂他最凶的室友曾经还在他发烧时给他冲过药。
可是温馨的日常被后来的歇斯底里彻底撕碎，阮瑜只记得他紧紧皱起的眉头，和不加掩饰的嫌恶目光。
现在，印象里那张已经丑陋模糊的脸，慢慢变成了陈灼的模样。
阮瑜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还在嘟囔要洗洗眼睛的陈灼见他神色不对劲，忙收了话头，有些担忧地伸手去碰他苍白的脸：“小鱼，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白？”
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阮瑜嘴唇的前一秒，阮瑜啪地一下就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他没控制好力道，瞬间陈灼手背就起了一片红。
阮瑜紧紧抿着唇，眼神有些抖。
陈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脑子还懵着，见他这幅样子，哪儿还有功夫去管自己？
他想去抱阮瑜，突然看到手上的红痕，又闷闷放下，眉毛都皱成了一团，小心翼翼地哄人：“小鱼，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你和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我瞧着难受。”陈灼看着他，忽而想到了什么，眼里流露出担忧：“你是不是没见过这种人，被吓到了？”
没等阮瑜回话，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上前攥住阮微凉的手，宽慰道：“没事，觉得恶心我们离远点就行了，现实中这种人还是很少的，今天遇到就算我们倒霉了。”
倒霉？那陈灼遇到自己，是不是也算倒霉？
阮瑜敛着眸子，把自己的手从他手掌心抽了出来，声音有些哑：“我没事。”
见他脸色还是很差，陈灼心里着急，又想去牵他手，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抱着一大束红色玫瑰的女孩朝他们笑了笑，把花递给阮瑜，顺着刚刚阮瑜交代的话术说：“打扰二位了，刚刚有位先生让我送花过来。”
陈灼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重点：“先生？”
女孩笑着说：“是的。”
520送玫瑰花，傻子都能知道是什么意思，陈灼气得脑子都开始发麻，拦下了阮瑜想要收下花的动作：“不行，你不能收。”
他看向女孩，脸色有些黑：“谁让你送过来的你退给谁。”
女孩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地看了闭口不言的阮瑜一眼，想了想还是道：“那位先生送完就走了，二位不收下，我们也会将花处理。”
“那就丢了吧。”阮瑜轻声开口。
这下女孩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看着他们之间诡异的氛围，以及阮瑜苍白的脸，她没再多留，把花放在了垃圾箱上，回了店里。
出了那条长长的街道，看不到那束碍眼的红，陈灼心里却还是有气，一想到有人觊觎阮瑜，还是个男同性恋，他就觉得恶心，心里的暴躁劲越来越重，恨不得掉头回去找到那人给揍一顿，把他看到的阮瑜从他脑海里删个一干二净才好。
他气了一会，想到身旁刚刚状态明显不对劲的阮瑜，还是逼着自己调整好状态。
陈灼自然地搭上阮瑜肩膀，语气轻松道：“小鱼，电影也看完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玩？”
接下来吗？
按照阮瑜的计划，他会用那束玫瑰跟吃醋的陈灼表白，然后他们牵着手在大街上漫步，跟街上的情侣别无二致。
顺利的话，他们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接吻，拥抱，抵着额头互诉衷肠，等夕阳倾泻出颜色，等路灯一盏一盏变亮，然后回学校或者酒店，枕着彼此的心跳入眠。
而现在......
阮瑜轻轻拿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退了三步，和他拉开距离，笑得有些勉强：“我突然想起等会有事，陈灼，你先回学校好不好？”
“什么事？”陈灼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微挑起眉：“不会是比赛上的事吧？今天520都不让你休息？”
阮瑜摇了摇头：“我自己的事情。”
见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陈灼也不再追问，只是有些担心问道：“不是什么大事吧？”
阮瑜低着头否认。
“那行。”陈灼在软件上打好车，絮絮叨叨地跟阮瑜交代：“那你晚上不要吃重油重辣的，吃清淡点，保护好自己的胃。”
阮瑜小幅度点点头，在他要上车时又忽然出声叫住他：“陈灼。”
陈灼回头，问：“怎么了？”
阮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今天跑的地方有点多，你记得回去洗澡。”
陈灼笑着答应：“好嘞，我还以为什么事儿，放心吧，不洗澡我可不敢上你的床。”
陈灼上了车。
等到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阮瑜才转身，回到刚刚的街上。
原本在垃圾箱上的一大束火红玫瑰已经挪了位，许是碍着别人，被人丢到了地上，艳烈的花瓣脏污不堪，看不出本来模样。
阮瑜坐在长街的椅子上看着它，一个人默默看到了晚上。
入夜之后，空气开始闷燥起来，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雷鸣，风雨欲来。
街上人群散开，环卫工人从车上走下来，把地上残余的花瓣清扫到垃圾箱，然后将垃圾箱拖到了垃圾车上。
车慢慢开出视线，他的玫瑰花和一车垃圾一起被运往填埋场，变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
片刻后，随着一声闷雷震响，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李渐忙不迭地将寝室的窗户关上，看着这雨直乐：“这雨下得，咱们明晚实验课怕是又上不成了，沈老头又要神神叨叨骂天气了。”
看着倾天的雨幕，陈灼也有些担心，给还没回来的阮瑜发了两条信息。
陈三岁：【小鱼，你什么时候回来？】
陈三岁：【你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校门口接你。】
阮瑜可能没看手机，过了半小时还没回他信息。
陈灼拧着眉，又有些焦虑地叮嘱。
陈三岁：【你穿得少，小心一点，别淋到雨了。】
在对面的李渐见他神色忧虑，便主动道：“灼哥，要不来打游戏放松一下？”
陈灼摇摇头：“不了，你自己玩，我去训练营练练英雄吧。”
“噢噢好。”李渐戴上耳机，开了游戏。
陈灼盯着还没有动静的对话框，也开了游戏，有些烦躁地在训练营练操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着离晚上11点宵禁只差一小时，阮瑜还没回消息，陈灼忍不住，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从呼叫转为了播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陈灼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为逼着自己移开注意力，陈灼又将游戏切了回来。
原本在训练营的游戏页面因为切后台太久，自动换到了主页面，陈灼粗粗瞥了一眼，看到好友那一栏的红色消息提示时有些意外。
他不是早就把加好友的功能关闭了吗？
陈灼点进去，看到亲密关系那一栏的恋人后，愣了一会，随即嘴角翘起，截图发给那个还没回信息的人。
陈三岁：【怎么突然同意了？之前不是说不感兴趣吗？】
他发完，又在后面加了个害羞的小表情。
没指望阮瑜立刻回信息的陈灼又跳到了游戏页面，看着和阮瑜的情侣标直乐呵。
他乐了一会，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充钱买了好感度道具，全部送给阮瑜后，看着好感度一节节攀升，停在99。
多吉利的数字，陈灼弯着眼睛。
在他一通折腾下，过了半小时，消失的阮瑜回了信息。
阮三岁：【雨太大，今晚我睡外边，不回来了】
陈灼看着信息，打了一句注意安全，还没发出去，就见他又发了条信息过来，是回答突然同意情侣标的事情。
阮三岁：【...点错了】
阮三岁：【图片JPG.】
阮三岁：【你同意下解除关系】
还勾着唇角的陈灼一愣，看着那张截图，不信邪地回自己游戏账号看了下，成功接受到阮瑜刚刚发来解除情侣关系申请后，刚刚还热乎的心一下就拔凉拔凉的，比他妈做的凉拌黄瓜还凉。
可陈灼这人身上最缺的是什么？那必然不是钱和帅，而是脸，这东西他有时候薄如蝉翼，有时候干脆没有，今晚的陈灼还真就是后者。
他慢慢打字。
陈三岁：【不】
陈三岁：【点错了就说明我们命中有这一场缘分，小鱼，咱要相信老天爷的安排。】
缘分？
阮瑜看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浓浓的讽刺。
如果真的有缘分，就不该把他当傻子耍，让他把直男当成深柜，巴巴地搭上一颗心，最后却告诉他什么也不是。
如果真的有缘分，就不该让他窥见天光后又跌入深渊。
如果真的有缘分，就不该让他搬回寝室，遇见陈灼。
阮瑜之前一直觉得，遇上陈灼是他人生中不可多得的幸运之事。
可真的幸运吗？好像并不。
今天过去，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被人嫌弃的小孩。
阮瑜没回他信息，在房间里吹着自己刚刚淋湿的衣服。
手机没息屏，陈灼还在滔滔不绝的发消息。
陈三岁：【嘿嘿，以后我们玩游戏就顶着这个99级情侣标虐死那群单身狗。】
陈三岁：【对了小鱼，你之前不是说新出的英雄技能很帅吗？我学会了，带你嘎嘎乱杀不是问题，什么时候一起上分？】
陈三岁：【还有，我今天洗澡了。】
陈三岁：【猫猫乖巧jpg.】
陈三岁：【可以在你床上睡觉吗？】
连串的信息发来，阮瑜盯着手机，一不留神，手上的吹风机温度过高，烫得他手一缩。
阮瑜关了吹风机，拿过手机，回了个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一文不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