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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陨落”的学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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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棠再一次趁着人流溜进了学校。
仲夏的日头毒辣，放学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校门，有说有笑，他就不动声色地混在人群中，
想来这一天过得可真够快的，叶棠在心里腹诽。
他站在教学楼拐角处，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十分钟。
他只在后门瞟了一眼。
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到数学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解题步骤，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这节数学课老师没用ppt，庄然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明显是在打瞌睡，看来是节习题课了。
这让叶棠小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没什么错题，像这种习题课都是用来写作业的，那么少上一节课也就落不下东西了。
况且这马上要下课了，现在回去听一耳朵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径直去了物理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响。
回想起庄尔昨天的描述，俄罗斯方块儿应该确实气得不轻。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俄罗斯方块儿会讲的话，无非是“某些同学不要仗着成绩好就为所欲为”。
不过今天事出有因，应该还是可以原谅的。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叶棠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方静标志性的声音。
推开门，叶棠看到方静正伏案批改作业，鼻梁上架着一副红框眼镜。
窗外的夕阳照得桌上那盆多肉植物也染上了暖色调。
“叶棠同学，我说你不补测就不用来上课了，你还真就不来啊，你倒是实诚。”
方静的声音不算尖，但是说话方式挺扎的，身为一个资深物理老师，同时她还带清北班。
那也没见过几个敢明目张胆逃课的，还一逃连着逃两次。
“方老师，我今天请假了，不是故意不上物理课。”叶棠不卑不亢的陈述事实，自动略过了前天逃的那节课。
方静闻言语气倒是好了一点，毕竟叶棠鼻音挺重的，肯定没说谎。
而且肯定也没人会故意找病生。
她又唠叨了几句，一听下课铃响了赶忙拿出了前天课上的小测让叶棠先做着。
铃声在走廊里回荡，伴随着远处教室门开关的声音和学生们渐渐喧闹起来的说话声。
那小测照例是一张A4大小的正反面卷子，不过这回多了一道大题。
叶棠接过试卷，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方静给完叶棠小测，就开始自顾自地判起了作业，刷刷声不断，就是没听见叶棠写字的动静儿。
方静撂下笔抬头看了一眼叶棠，就发现人家不仅没写，连个姿势都没变。
从始至终拿着卷子干瞪眼儿，像是遇到了什么世纪大难题。
“睡着了？”方静挑了挑眉，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
叶棠闻言也知道老师说得是啥，默默把卷子放低了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老师，我没带笔。”
“没带什么？那你高考是不是也不打算带？”方静俨然一副无语至极的样子，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老师，要不，我直接说吧。”
介于叶棠能力确实出众，方静也没再为难他，毕竟人家说得都是标准答案了，总不能让人现场再吐出个笔来。
叶棠道了声谢默默退出了办公室，眼操的铃声也同时响起。
叶棠慢悠悠从后门进班，回到座位就直接趴桌上眯觉了。
听着眼保健操的音乐声在走廊里回荡，叶棠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里。
五月的阳光透过教室后窗斜斜地洒在他的后颈上，暖烘烘的，这倒是他今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确是个病人。
“我靠？叶棠？？你诈尸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叶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庄然。
那家伙两个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做着眼保健操，两只手挡住了半张脸凑了过来。
叶棠埋在胳膊里的脑袋微微点了下，没吭声。
他喉咙干得发疼，中午喝的饮料齁甜，加上他本来就感冒了，一天下来也没怎么正经喝过水。
“我还以为你一天都不来了。”庄然压低声音，手上的动作没停，假装认真做操，“听我哥说你溜出去浪了？”
叶棠终于抬起头，眯着酸胀的眼睛看向庄然。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懒散的氛围，大多数同学都在敷衍地做着眼保健操。
几个女生偷偷对着小镜子摆弄刘海，后排几个男生则吃零食的吃零食，打小抄的打小抄。
许是看得没劲，叶棠又栽回了桌上。
“叶棠，棠宝？哥们儿？你今儿咋了？真生病了？”
庄然一边招呼着靠窗的同学拉上窗帘挡住刺眼的阳光，一边转过头来，用笔帽轻轻戳了戳趴在桌上的叶棠。
教室里空调的嗡嗡声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混在一起，叶棠却像具尸体一样纹丝不动，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和几绺翘起的黑发。
庄然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探叶棠的额头，却又因为叶棠埋头的动作有些无从下手。
“庄然！要不你上来领操？”班主任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庄然立刻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老师，我这不是关心同学吗？”
他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显然是掏出了装可怜的本事，班主任见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
重新坐下的庄然没安分多久，又歪着脑袋打量起叶棠来。
说实话，庄然认识叶棠这么久，其实没怎么见过他在教室里睡觉，往常要是犯困，叶棠会自觉去洗把脸。
直到上课铃尖锐地划破教室的嘈杂，叶棠才像被电击般猛地抬起头。
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几根呆毛倔强地翘着，在阳光下泛着棕。
他撑着脑袋坐直身体，眼神涣散地盯着黑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这节是语文课，本该是最轻松的时光。
张老师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圆圆的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整个人更加柔和。
“两分钟再看一眼。”张老师推了推眼镜，“老规矩，背不下来的同学抄一遍。”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松气声。
张老师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就算背不出来也不会为难学生，顶多就是抄写一遍了事。
不过这种宽容反而让某些“良心未泯”的同学更加心虚——比如正缩着脖子假装翻书的庄然。
庄然的语文成绩堪称传奇，作文次次一类上，范文全年级印发鉴赏，这一科连叶棠这个年级第一都要礼让三分。
至于为什么庄然只是在一班，那就要怪他的英语了，大弱项，每次写作文都能造出来新单词，考试成绩都瘸腿就很难受了。
背诵简直是他的死穴，要不然他也不能放着那么多不认识的单词不背，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脑子内存有限，装不下那么多东西”。
就连语文上也不例外，实际上他抄过的古诗文连起来能绕操场三圈，全靠考前临时抱佛脚。
果不其然这次庄然依旧选择了乖乖抄一遍。
“同桌呢？”
“老师我也抄。”叶棠举起手，声音有些沙哑。
班里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女生甚至惊讶地捂住了嘴。
叶大学霸居然没背课文？这简直比数学老师不留作业还令人震惊。
庄然立刻狗腿地递上一张作文纸，叶棠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庄然压低声音问道，眉头拧成了疙瘩。
叶棠摇了摇头，低头开始抄写。
庄然咬着笔帽，三下五除二抄完了全文。
他的字小而圆润，像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却出奇地快。
“棠宝，太感动了，不愧是兄弟。”
叶棠不明就里地瞥了他一眼，写完最后一个句号，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浓黑的圆点。
“我懂。”庄然自顾自地点头，一脸的感动难以言表的样子，“你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明明看一眼就能背个八九不离十……这是陪我一起抄呢，够兄弟。”
叶棠：我咋就这么闲呢。
叶棠没应声，朝庄然桌上那张皱巴巴的抄写纸抬了抬下巴：“交不交了。”
庄然立刻双手捧着纸，像献宝一样举到叶棠面前。
叶棠一把抽走，扶着桌角站起身，几步跨上讲台交了。
其实说叶棠过目不忘有点过了，但记性确实好，一个课间也能背得滚瓜烂熟，但今天他想偷个懒。
主要是没带书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