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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得瑟出病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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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宿舍楼的灯光次第亮起。
叶棠推开307的门，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白色T恤的领口。
“哟，回来了。”
庄尔头也不抬，笔尖在习题册上划出沙沙的响声。
他的书桌是整个宿舍最整洁的地方，每本书都按高度排列，铅笔橡皮各就各位，连草稿纸都叠叠高，不像叶棠，写完就团了。
叶棠把毛巾甩到肩上，瞥了眼庄尔桌上摊开的五三模拟卷：“你不是说晚上学习效率低？”
“那是庄然。”庄尔终于抬起头，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我晚上灵感爆发，尤其是……”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偷学的时候。”
叶棠嗤笑一声，走到自己桌边。
与庄尔的整洁形成鲜明对比，他的书桌像是被龙卷风光顾过——几本翻开的练习册歪歪斜斜地堆着，草稿纸上画满公式和涂鸦，还有半包没吃完的薯片敞着口。
是的，就是庄然从教务处顺出来的那包。
叶棠不太会用到自己的桌子，一般他会选择在教室里把当天的作业都写完再回宿舍。
“你桌上那本《时间简史》快被泡面汤淹死了。”庄尔突然说，“你又不选文，老看那书干什么？”
叶棠这才注意到书角确实沾了可疑的油渍。
他随手把书塞进抽屉，却在碰到某个硬物时顿了顿——是一个相框。
“怎么又没动静？你今天不对劲。”庄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从你逃课开始，不对，更早。”
叶棠转身，看见庄尔已经放下笔，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双胞胎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庄尔的眼神明显比庄然更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可能是生活环境的问题吧。
庄然和庄尔一个和爸妈生活，一个和爷爷奶奶生活。
“说到逃课，老俄罗斯方块儿没杀了我真是奇迹。”叶棠岔开话题，从床头柜摸出吹风机。
本来宿舍里是不允许使用电器的，为的就是安全问题，但是叶棠不喜欢和别人挤用，就偷偷在宿舍里藏了一个。
“她当然不会。”庄尔慢悠悠地转着笔，“年级第一的特权嘛。不过……”
他忽然往后靠了靠，“那个穿古装的小孩儿到底是谁？”
吹风机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叶棠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什么小孩？”
“少装，就是你上午带来的那个啊，还有些别的我都听庄然说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胆子大的同学呢。”庄尔露出狡黠的笑容，“白衣飘飘，长发及腰，拿着你的画像满学校找你——听起来像什么前世今生的爱情故事。”
“什么跟什么。”叶棠转回视线，重新打开吹风机，把温度调到最高。
庄尔识相地没再追问，但叶棠能从镜子的倒影里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宿舍陷入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吹风机的嗡嗡声和庄尔偶尔翻书的声音。
叶棠盯着镜中的自己，水滴从发梢滴落，像是无声的雨。
“他走了。”叶棠突然说，声音几乎被吹风机淹没。
“什么？”庄尔没抬眼的抬头。
叶棠关掉吹风机，但随后又打开了：“没什么。”
庄尔眨眨眼，莫名其妙，“你是想问衣服吗？他那身儿古装不是临走前放你椅子上了，没看见吗？”
衣服？
叶棠眼神落在整齐叠放在床上的白色衣袍，直到被吹风机烫到才回神关了吹风机。
“喂，你头发没吹干，不怕生病吗？”
叶棠没应声，走到阳台打开了窗，庄尔不知道这位爷又是抽得哪门子疯，但他现在的行为完全就是在说，“老子就是上赶着生病呢”。
夜色中的校园静谧如画，远处教学楼还有几盏亮着的灯，扑入的清风微热带着似有若无的花香，这种香气是哪怕在白日里穿过花园也察觉不到的。
“算了算了，你爱咋着咋着吧，对了，那画像真那么神？又丑又好认的？”
“是啊，全校都认出来了。”叶棠对此依旧不爽，虽然自己也看出来了，但画像上的明明是个那么丑的东西。
宿舍的灯突然熄灭，十点整，准时熄灯。
黑暗中，庄尔点亮了小台灯，暖黄的光晕染开一小片光明。
“算了，再说吧。”叶棠今天早早躺上了床，没再摆弄他那什么《时间简史》又或者是物理题。
庄尔识趣地没再追问，重新埋首做题。
窗户没关，清冷的月光被风吹入，落在叶棠那宛若台风过境的书桌上，给桌上的每个物件儿都添了层银。
……. ……
“手机，给你弟发个信息，给我请假。”
次日清晨，叶棠闷闷的声音投递向庄尔的床铺，然而隔壁床上的人却夸张地打起了呼噜。
叶棠轻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阳台，阳台的门没关，窗户也就这么开了一整夜，他不生病谁生病。
但这正是叶棠想要的效果。
装不下去了的庄尔一只胳膊肘撑着床抬头看向坐在晨光里的叶棠，本来不可见的尘埃正围绕着叶棠飘落，要是叶棠现在注意一下，可能洁癖要犯了。
见叶棠没有在看自己，庄尔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哑着声儿开口：“嗨呦，我哪儿有那东西啊。”
“少装。”
“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到时候然然又要问我，‘好哥哥，我的同桌怎么抛弃我了，没有二爷我可怎么活呀～’”
庄尔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
七点，已经开始上早读了。
果不其然，庄尔的手机刚连上网就开始震动，罪魁祸首是“本皇的御用弟弟”。
后面跟了个99+。
庄尔懒得看，以他对庄然的了解，这一百来条里掺水太多，大多都是因为自己没理“本皇的御用弟弟”导致他开启了表情包试探模式。
庄尔瞄着呆愣愣坐在床上的叶棠，手上打着字，宿舍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庄尔手机传出的“哒哒哒”的声音。
“得，说完了，希望他不会直接杀过来，话说你怎么不用自己的手机？”
“……我今天出去一趟。”
庄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