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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少年心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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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高中放学已经是晚上了。
即使走读生可以少上一节晚自习，下课时间也到了晚上八点多钟。
“谢谢你啊。”
被成青阳搀扶着，徐声就这么一瘸一瘸的下了车：“还辛苦你绕路了，看来待会儿回家你又得晚一点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
成青阳笑得开心，稳稳地扶着他：“不过话说你这上楼梯也不方便吧？我背你上去好了，还省得你走了。”
“噢，不，不用的。”徐声慌乱地摆着手。。
却没成想这一动作就更站不稳了，他身体不受控制的又晃悠了两下。
“诶诶，小心啊你，逞什么能啊。”成青阳见他不稳，干净又提溜着把人扶好，“站稳点。”
说完，他就在单元口蹲下了身。
侧着头，成青阳对着身后的徐声无奈开口：“愣着干嘛啊？快上来吧，我都蹲着了。”
“我不用，真不用。”徐声扶着墙。
这老小区墙皮脱落是常见，他一手按下去手掌心就沾了白墙灰。
“行了啊，再跟我客气可就不礼貌了。”成青阳没好气地笑了两声，语气调侃，“再不上来我腿都蹲麻了。”
“那好吧。”徐声无奈爬上了他的背，“那你今天作业写完记得看看数学复习二的试卷，我明天上学校给你再补一补。”
“行啊。”成青阳三下五除二的就勾着徐声的腿弯把人背了起来，“刚好我那数学复习二的试卷才五六十来分，你给我补补正好。”
“不过既然你都给我补数学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补补英语吧，你那完形填空的单词变形还是不太行吧？我给你补补。”
“好啊……诶诶！”刚答应，徐声就又龇牙咧嘴起来，“疼疼疼，你手别勾着我膝盖前头，你往后挪挪，碰着还是有点子疼。”
“行行行，我往后接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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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成青阳告别后，徐声也没想着敲门，从书包里翻出钥匙自己打开了门锁。
家里徐父徐昌五和母亲邓昀兰已经在吃饭了，徐杳想来是高一走读也得上两节晚自习，现在还没回家。
习惯了家里的相处模式，徐声沉默的扶着墙进了家，把书包放好后，洗了手就去厨房拿了副碗筷出来。
“诶，莫恰这个咯，锅子里给你留咯饭菜咯。”母亲邓昀兰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碗，“你切恰锅子里滴饭菜就是咯。”（诶，别吃这个了，锅里给你留了饭菜了。）（你去吃锅里的饭菜就好。）
“那徐杳回来恰什么？”没理会母亲的话，徐声坐了下来，动着筷子吃着桌上的剩菜残羹。（那徐杳回来吃什么？）
“……”邓昀兰一时也没太好说话，“锅子里留咯两過人滴饭撒。”（锅里留了两个人的饭撒。）
“恰不饱。”徐声往嘴里扒拉着饭，大口嚼着。（吃不饱。）
徐昌五明显是喝了点酒，嘴里砸吧着，用筷子又从餐盘里夹了个鸡翅膀出来下酒吃，原本沉默着也开了口：“哪過喊恰不饱？你还是徐杳。”（谁说吃不饱？你还是徐杳。）
“……”徐声沉默了一会儿，往嘴里又塞了口饭，“我恰不饱。”（我吃不饱。）
以前放学都是他和徐杳一起吃剩饭剩菜。
高三最后一学期为走读生减免了一节晚自习后，徐声就吃上了还算‘新鲜’的饭菜。
以前回来他还天真的以为父母真的还给徐杳另外留了饭菜。他这才知道根本没人给她另外留饭。
结果有一次他忙着拆题总结，吃饭时间晚了点，和正在吃桌上剩饭菜的徐杳撞上了。
他这才知道根本没人给她留饭菜。
他自己吃的就是全部份额的晚餐。
说是两个人的饭，其实也就只留了一碗的菜。
从那天过后，徐声就没再动过锅里留着的菜了。
家里吃饭早，他就只吃桌上的剩菜。
家里吃饭晚，他就像现在这样和父母一起吃饭。
徐昌五喝着酒，点了点头，又继续旁若无人地和邓昀兰聊了起来。
“徐杳杳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就按我说的算咯，她要是考不上个公本，就跟我去打工跑货算咯，到时候有了年纪之后嘛，就找个本地滴嫁咯，彩礼刚好给声崽子讨老婆。”
“……”徐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但又克制着没有发作。
他看向坐在饭桌另一侧的邓昀兰，眼神祈求着她能说句话。
“……呃。”
邓昀兰匆匆和徐声对视了一眼，就慌乱的移开了视线，看向徐父。
“過还有细伢子在，你莫在過里讲过些撒，还早还早。”（这还有小孩子在，你别再这里说这些撒，还早还早。）
“哪里，哪里还早咯？”喝的有点多，徐昌五不耐烦的挥手，手上还拿着筷子，筷子头是油光混着口水，在灯光下发亮，还挂着干辣椒粒。
“老子讲的有错吗？過徐声考完上大学就是一眨眼珠滴事……”
“爸。”筷子攥得指节发白，徐声才重新看向他，“公办专科也很便宜，学费也要不了好多。”
“老子哪来滴钱去供？”徐昌五甩了筷子在桌上，撇着眼看徐声，“专科有什么好读滴？以后不还是嫁人生小娃？！”
“那还不是你？”强撑着压住脾气却还是没忍住怼了一句，徐杳抽出纸巾擦着嘴，没心情再吃饭，
“是我？那样又是我咯？好大滴狗胆啊，敢跟你伢老子尕架啊？！”徐昌五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被气的。（是我？怎么又是我了？好大的狗胆，敢跟你爸吵架顶嘴啊？！）
“不是你吗？难道不是你吗？什么钱都往外借，把爷爷奶奶房子卖掉的钱你也往外借，借啊，都去借，有哪个还钱给你了？”徐声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本就在家不多话的人也终于也忍不住在此刻爆发。
“我们家现在没钱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你到处去借钱！你借给别人急用就算了，你还借给谁，你还借给别人去赌！你几万，十几万的借给别人去赌！”
“随便喝点酒，别人请你你就去喝，喝一场就是几万喝一场就是几万，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借钱给别人去赌还是根本就是你自己在赌！我……”
“啪！”清脆的一记耳光打在徐声脸上，整张脸都被打的偏了过去。
“讲这些话，讲这么大声你過死崽是不嫌丢人啊？！”徐昌五甩了徐声一个耳光，气的手都在抖。
“讲话就讲话，打细伢子做什么？”见儿子被打，邓昀兰也起身拦人，却在徐昌五的视线威慑下还是没再多说些什么。
“我说话，你觉得丢人？你现在才觉得丢人啊爸？！你早该觉得丢人了！”
“你刚说嫁女儿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丢人呢？！徐杳她才多大，你让她这么小就不读书？跟着你去打工？谁更丢人啊爸？”
“闭起你猪嬲滴狗嘴，老子過样搞是为了哪過？”徐昌五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为了我？你还好意思说是为了我？！”徐声说的一声比一声大，到最后可以说几乎是在吼，脖颈见青筋都暴起，“你怎么有脸说是为了我？！”
“为了我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他**不喜欢女人，你要卖就把我卖掉好了，你让男人来娶我！”
“你要卖徐杳来拿钱给我当彩礼，那我就拿我自己卖.屁股的彩礼钱给徐杳当嫁妆！！”
“啪！”又是一记耳光打在徐声脸上，却是来自母亲邓昀兰。
“你……”并没有太用力，邓昀兰打了一巴掌后像是也愣住了，嗫嚅着唇也只憋出来了一句，“净讲些胡话，净会惹你伢老子生气，少讲两句得了……”（净会惹你爸爸生气。）
“……”气笑了，徐声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视线又重新转回父亲脸上。
“我话就放这儿了，我他**就是不喜欢女人，我**就喜欢操男人，要丢脸你就丢脸去吧！最好让整个街道的都知道你徐昌五生了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死变态！”
如果说前面的怒吼对峙还是收了点声音，那么现在就是彻底放开了。
徐声气昏了头，说的话也开始什么都不过嘴只过脑子。
一边大声吵着一边瘸着腿往门口走去，他打开门就准备下楼。
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徐声胸前还在起伏喘息，没来得及定神，他视线一瞥就看见了站在下一层楼道的成青阳。
……
“回去一趟。”玩着手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成青阳对着司机喊了声掉头。
“现在吗？还有几分钟就到家了。”司机打着方向盘问道。
“嗯，就现在吧。”摸着口袋里的钱，成青阳想着反正过去给徐声最多也就二十分钟的事，他怕自己明天就忘了，索性还是今天拿给徐声好一点。
这钱是问伍骏拿的。
毕竟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就说了别人那么多坏话吧。
更何况如果想好了不接送徐声上放学，那车费肯定还是要解决一下的，这车费加补偿金，当然是属于徐声的。
“好。”没多问，司机打着方向盘掉了头，乘着月色绕路朝徐声家驶去。
时间是挺晚了。
想着早给完钱早回家休息，车一停下成青阳就下了车。
数了数手上的九百块钱，他索性又向司机换了一百块钱现金凑了一千。
刚到单元楼下，还没开始上楼呢，他就听见隐隐约约哪里传来了争执声。
上到三楼，他才可算是听清了争执声的方向从哪儿来。
——是从徐声家来的。
又往上走了一层楼，争执声才愈发真切起来。
【我**喜欢男人，要丢脸你就丢脸去吧！最好让整个街道的都知道你徐昌五生了的儿子是个喜欢操男人的死变态！】
还没到徐声家门口呢，这句话就这么闯进了成青阳耳朵里。
没来得及等他细想，门就被打开。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