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5、抽脸 ...
-
原本以为的肃穆会议室和董事会办公室,装修得像古典酒店一样。成风格的设计师孤品家具不要钱似的靠在一起,在转角后视野开阔的会客厅陈列。
如果一定要对这种装修风格给个评价,他的想法是,这个人一定有点疯。
他欣赏不来这种办公室装成收藏室的风格,但是还是得心底称赞一句财大气粗。
原来顶层打通是这样的宽阔,陈懿看着巨幅落地玻璃在远处,室内每一个角落都经受着阳光的洗礼,偶见金色的灰尘飘落在价格不菲的锃亮木头桌椅上,安静无人的会客厅,电子壁炉跃动着数据篝火。在这里工作、处理事情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陈懿完全想象不出来。
手机在响。他接起来,是李总的声音。
“陈先生,您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其实是这样的,这次冒昧约您上来,其实是因为有个很重要的人拜托我做这个牵线的,他实在是太想见一见您,所以我才把您约到这里的,实在是打扰了,我先给您道个歉。”
陈懿听完就想走,可紧接着李总又道:“但是这个人,他能给您的利益,其实比我、我公司能给您的更多,更好,如果您是真心想在现在这条路走得更长远,还是建议您留在顶层等一等,等那个人讲完,再做决定。”
陈懿就知道,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情。
几年前,他在转校后被自己的同宿舍同学发狂锁在别墅里限制人身自由,所做一切事情都要得到准许。那段时间,比噩梦更加虚幻,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那一周,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和压力,后来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幽闭恐惧症和创伤应激走出来。
后来的他,经历了更多事情,故意地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好像长大后,少年时候的遭遇就已经和现在无关了,这是他的解决方式。可如今告诉他,当初那个伤害了自己又被自己报复到失去运动员生涯的人,要在顶层见自己。
面对他的是什么呢。
他因惊恐手脚冰冷,可是不知什么力量牵引着他迈着机械的步伐,几乎是脚不离地地挪到会客厅的那张康纳利沙发上。
坐下后好几分钟里,会客厅都没有任何响静,他差点以为这是一场误会,一个玩笑。
突然,身后的门内传来推动门锁的声音,他瞬间感觉自己脖子的皮肤都绷紧了。
人走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陈懿看到有人影逐渐靠近自己,直至和地上坐着的自己的身影重合。
他来了。
感觉头有点晕,他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忘记呼吸,屏息到身体警告。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已经有些发抖。
正当他想要打破这种诡异宁静回头打个尴尬招呼的时候,站在身后的人跨步到他面前。
然后,竟是径自单膝下跪,以低身位仰视陈懿。
陈懿一怔。
眼前的人是盛延北没错,可是怎么看,都好像不是原来的盛延北。长相是一样的,足以蛊惑大多人的俊美深轮廓,眉眼锋利没有缓和柔软的感觉,瞳色稍浅,瞳孔像个黑洞,整个人看着便有股狼相。但此刻的他,说是转变了个性也不为过,他望着陈懿的眼神,直白而讨好。
成年以后的盛延北似乎比以前还要高大,穿的是西装,因为下跪而曲开的外套,露出包裹饱满胸肌的白色衬衫,贴合大腿曲线的西装长裤紧绷出肌肉的沟壑,桀骜的面孔下身体却展示出臣服的姿态,反差带来的视觉冲击,让陈懿大脑宕机。
工作后头发蓄长,梳了背头的盛延北,许久未见后,一句不提当年,他像个下位者一样跪在陈懿腿边示好。
“小懿。”盛延北凑近他。
回过神来的陈懿迅速后倾,离他远了些:“你干什么!”
盛延北见他这个反应,表情竟是委屈:“我们好不容易再次见面,能不能不要躲着我?”
尽管疯子这个词陈懿多次把它丢在盛延北身上,可是现在的状况让他更加想要这样去形容对方,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委屈得像犯错的男仆的威猛男人和曾经那个恶霸关联起来。
难不成短短五年时间,盛延北的精神病已经恶化到分裂出其他人格了吗?
这边陈懿百思不得其解,盛延北已经更进一步,比摇着尾巴的狗更像狗,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攀上陈懿的大腿。碎发耷拉在他的眉眼,仍难掩他长相的狠戾,但他轻声细语,比情人更卑微温柔,嘶哑的嗓音像哭过的,词语也尽是黏连。
“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让我做你的狗。”
“你费尽心思叫李总和我老板让我上来就是为了骗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总之我不会奉陪。”
陈懿想掰开他的手,反被他放在腿上的手蛇一样扭缠追逐,转眼整只手被他握住,硬是伸到脸边。
盛延北闭上眼,颧骨抵住他手背。
“之前你没报复我,现在让你揍回来。”
陈懿忍住真的打他的欲望:“打人犯法。”
“我不会说出去,只是我自己弄伤的。”盛延北双腿下压跪坐在地上,他让陈懿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低声引诱他,“我平时喜欢拳击,经常会受伤,下午三点约了陪练。你是不是一直很讨厌我?求你惩罚我,然后我们和好吧......”
陈懿突然觉得自己的嘴唇很干,因为对方抓着他的时候,令他不由自主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纠合的画面,那时候他极度地割裂,回忆的时候就像是魂魄飘在身体外面,观看着自己的艳情戏份。现在,对方的出现一次次带着他撞击过去的屏障,竟让他再次从皮肤到神经,体验到其他部位的触觉。
“和好的基础是我们曾经好过。”陈懿扬起另一只手,咬紧后槽牙,当真是对着盛延北的脸,用力抽了下去!
脸被扇向一旁,盛延北除了皱了下眉、面部肌肉紧了紧,连哼都没有哼出声。他等到那阵麻痹后的疼痛来临,面颊肿起红印,才转回头,继续可怜巴巴地仰视对方。
眼前的人就差没有对着他吐舌头发出求饶。陈懿扇完后,把手攥紧了贴着腿边,他完全冲动,不计较后果,他对盛延北的狠是百分百纯粹,但是更令他失控暴躁的,是自己身体的回应。
他完成了盛延北一半的请求,然后冷漠地回答他。
“我们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