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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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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原先学校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他都拉黑了,所以段以桓找不到他,就找了班主任给他打电话。
班主任先是找他寒暄:“陈懿,考试怎样呀,学校都选好了吗?”
陈懿把自己成绩和未来规划给班主任讲了下,想问问她的意见。
班主任听到他要去读国际学校,先是一惊,然后祝愿他能够被理想专业录取,最后两人扯了一些有的没的,她叮嘱陈懿要给段以桓打个电话,段以桓跟她说很想陈懿,两人之前有些误会没有解开,他还是想约陈懿出来见面聊聊解开心结。
也算是给高中的情谊做个交代,不负青春。
话说得圆满,陈懿当着班主任的面也不好拒绝,毕竟班主任对他们之前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还以为是男生间的小打小闹。
放下手机,陈懿怅然若失,脑海里又浮现和段以桓曾经那段称得上甜蜜的时刻,但那些记忆已经不再甜蜜,反而像砒霜一样刺痛着他。
他在段以桓那里丢尽了脸又被抛弃,这样的事情足够他记恨很久。
现在高考结束,很多事情不想再放在心里把自己逼得痛苦,他决定最后再见一次段以桓,两个人彻底说开,不要再介入对方的生活了。
当天下午,陈懿在衣柜里挑了一套休闲的衣服,在盥洗室洗了把脸,看自己气色还不错,颇为自信地喷了一泵自己喜欢的香水,想让段以桓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好,没有他的日子只会变得更好。
这副举动却被进门的谢嶂误会成约会前的精心准备。
对此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走到书柜处抽出一本杂志,翻到自己感兴趣的标题,看起上面的故事。
陈懿看了眼谢嶂,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和他讲自己出门是因为什么,但是考虑到自己和人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还是没说就出门。
“晚上回来吃饭吗?”谢嶂背对着他问。
陈懿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松了一下,很快答:“回。”
他可不想和段以桓在外面共进晚餐这么尴尬。
到了约定的地点,一条半开发的商业街里面比较安静,紫藤花在圆拱花架下晃得像风铃,段以桓穿着黑色短袖衬衫和及踝灰色休闲西裤,头发向脑后抓去,露出棱角分明的额骨和文质彬彬的眉眼,他换了一副宽黑边的眼镜,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温柔。
陈懿从出租车上下来,从侧后方缓缓走向没有看到他的段以桓。
他的手心有些出汗,但是心里的想法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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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嶂看着冒泡的锅子,难得走神。
居家服领口被他粗暴地解开三颗,露出锁骨和一点肌肉的走线,他一手叉腰,一手用勺子沾了点汤汁,送到唇边,不咸不淡,但不知道算不算好吃。
他烦躁地把勺子丢到水池里,拧开水龙头,泄愤般冲洗着餐具。
时间在他的观念里一分一秒流逝,天色渐渐黑了。
他知道陈懿跑去见谁,知道段以桓对陈懿余情未了,很想做个开明的“男友”,不反对不干涉,他的事情自己解决。这是关键的,这是至关重要的时刻,如果陈懿在毕业之际对他感到厌烦,他就会被远远甩开。
虽然捆绑陈懿的方法有很多,但他还是希望陈懿至少是有些喜欢他的。
一股烧糊的味道闯入鼻间。
他忙去关火,可是一切已经无济于事,食物早是烧焦了才会散发燶味,锅底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他放了几片鲍鱼花胶。
谢嶂的脸彻底黑了,他把所有东西丢进垃圾桶,转身走出厨房,踏上上楼台阶的同时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运动服,他装作自己要出门散步,走到自家车场,叫司机上车出发。
“跟着定位走。”
司机擦去脸上的汗,刻意不去看自己久未归家的少爷烦躁看着窗外的脸色。
谢嶂看着手机停在某个点,加快了脚步。
刷白的栅栏沿着小路蔓延,波西米亚小镇风格的商业街在夜色点亮路灯,连成两串的星子灯像萤火虫在夏天里扑闪。夕阳在天空放了把大火,引来愈来愈多的萤火虫。
话已经讲完,陈懿看了眼时间,打算就这么结束这次见面。
段以桓的眼里满是落寞和悔恨,他一再请求陈懿原谅,声音听起来卑微哽咽。
“我只要看到你,就想起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
这是两人之间难以磨灭的记忆。曾经越单纯,反差就越大,沟壑就越深。陈懿也想过自己是否应该因为这件事情就把段以桓打进不复的黑名单,可是不管怎么想,他都看不到两个人的未来。
太不合适了。陈懿看着眼前高大俊美却手足无措的男人。
“我错了。”
“别再说这个。”陈懿决绝地看着走过小径的情侣,像从他们身上找自己的影子,“就算不发生那些事,你也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走长远的。”
“为什么不可以?......”段以桓急道,旋即,他的余光看到脚步匆匆找寻人的那条熟悉身影,顿时眸光凝固。
他死也不会忘记,这个人就是当时在医院里对他和陈懿关系挑拨离间的人。
陈懿来找自己的时候,让对方知道他们见面的地点,那个人想着陈懿,所以找了过来。
他们,和好了吗?
一个幼稚的念头烟花般绽放,没有任何思考,段以桓飞快地扳过陈懿的肩膀,令他背对着谢嶂。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的话,我求你。”
两人的动作和声音很大,引来周边的人的注意。
谢嶂理所当然地也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动作,五十几米的距离,把他们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楚,走近了,听见他们的声音。
陈懿完全没料想到段以桓会当众做出这种事情,他们虽然思想观念开放,但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暴露自己的取向甚至问出关乎隐私的问题。而段以桓这样做,无异于在人群中丢了个雷,引起人们的议论纷纷。
还没来得及摇头,段以桓就转而抱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一段真空耳鸣后,陈懿整张脸都热了,他躲都躲不开,被按在段以桓脸上,对方的嘴唇软却强硬,让他呜呜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看不到背后的谢嶂露出杀人目光,与段以桓的眼睛疯狂交火。
“喂!喂!这他妈是外面!”陈懿感觉掌着自己后脑勺的手松了,瞅准间隙,鱼一样挣脱出来。
“我会做的比别人更好。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就像以前那样,你可以随便支配我,我像你的狗,我......”
“够了!”陈懿擦着自己的嘴,皱眉露出讥讽笑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我记打不记吃。”
“放弃吧,我们到此为止,再也不要见面了。”
段以桓强撑着胜者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在谢嶂眼里,是成功的标志。那就足够了,至少,他不想承认自己输了。
“不。”
“你已经让我把脸都丢尽了。”
丢下这句话,陈懿转头就走,他一刻都不想停留。那些人的眼光,让他回想起自己满脸狼狈地从段以桓那高档的大厦电梯里走出来,前台探究的目光,还有走进来错愕看着他的路人,频频回头的司机,他们的目光,是段以桓留给他后遗症。
而在他们松开对方之前,谢嶂就已经走到一根柱子后,等待着他们俗套的破镜重圆结束。
一个吻而已。
一个吻而已!
一个,吻......
谢嶂感觉恶毒的黑液在心的湖畔逐渐污染,他听到枯萎、烧焦、迸裂的声音,听见风吹过僵硬的脑弦,演奏出嘲哳的死音。
他知道段以桓故意做给他看,但是心里的愤怒仍旧难以忽略。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不论是段以桓还是谁,陈懿永远有办法找到自己的退路,新的人总是不断出现,他作为青梅竹马,不再重要,没有神秘感,只有像沼泽一样拖拽他,才能得到偶尔一两个回眸。连拥抱都是陈懿居高临下的施舍,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激怒自己。
“陈懿,在你这里,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