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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十年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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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的风裹挟着血腥气,苏卿澜的指尖在萧晚寒掌心微微发颤。她掌心的血痕与他的重叠,像是某种隐秘的契约。
"十年前......"她声音很轻,仿佛只是自言自语,"那只白狐,原来是你放的。"
萧晚寒没有回答,只是将她往怀中拢了拢。她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带着淡淡的药香和血腥气。他低头,看见她肩头的衣料已经被血浸透,绯红的骑装颜色更深了几分。
"将军现在才想起来心疼?"苏卿澜轻笑,唇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可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晚了。"
她忽然抬手,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那里,他的衣襟内衬藏着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牌——辰妃宫里的信物,边缘刻着细密的海棠纹。
萧晚寒眸光一沉。
"你以为母妃为何独独选中你?"苏卿澜的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萧家三代将门,军权在握,可真正让母妃在意的,是十年前那场冬猎......"
她的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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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筹的身影出现在林间小径尽头。他肩头插着苏卿澜射出的毒针,脸色灰败,可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孔昭公主......"他声音嘶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抬手,掌心躺着一枚漆黑的珠子——阴珠。
萧晚寒瞬间将苏卿澜护在身后,长剑横于胸前。可元筹并未攻击,而是猛地将阴珠砸向地面!
"砰——"
黑雾炸开,如同活物般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飞鸟坠地。
"闭气!"萧晚寒一把扯下大氅裹住苏卿澜,可已经晚了。
黑雾触及皮肤的瞬间,苏卿澜浑身一颤,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无数幻象——母妃倒在血泊中,皇宫燃起大火,萧晚寒的剑刺穿她的胸口......
"卿澜!"
萧晚寒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恍惚间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冰冷的铠甲贴着她的脸颊,可她却觉得烫得吓人。
"......解药......"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指尖死死攥住他的衣领。
萧晚寒低头,发现她另一只手正缓缓探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刀鞘上镶着九颗明珠。
阳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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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越来越浓。元筹的笑声从雾中传来,忽远忽近:"阴珠噬心,阳珠续命,可若二者相融......"
萧晚寒猛地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抽出苏卿澜腰间的匕首,九颗明珠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与此同时,他从怀中掏出那枚玉牌——玉牌背面,赫然嵌着九颗漆黑的阴珠!
"母妃......早就料到了......"苏卿澜气若游丝,唇角却勾起一抹笑。
萧晚寒没有犹豫。他将玉牌与匕首相撞,十八颗珠子同时亮起刺目的光芒。黑雾像是被某种力量撕扯,疯狂地旋转起来,最终化作一道旋风直冲天际。
光芒散去时,元筹跪倒在地,七窍流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晚寒手中的珠子:"不可能......辰妃怎么会......"
"因为从一开始,"苏卿澜撑着萧晚寒的手臂站起身,脸色苍白如纸,"这就是个局。"
她缓步走向元筹,染血的裙摆扫过枯草:"昭国皇室秘传的'十八曜',本就是景国之物。百年前,昭国先祖从景国盗走阴珠,而阳珠......"她轻笑,"一直在辰妃手中。"
元筹的瞳孔开始扩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喷出一口黑血,倒地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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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恢复寂静。萧晚寒抱着苏卿澜走向等候在外的马车,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为什么是我?"他突然问。
苏卿澜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因为只有萧家的血脉,才能催动十八曜。"
萧晚寒脚步一顿。
"百年前,盗走阴珠的昭国先祖,曾与萧家先祖是结拜兄弟。"苏卿澜闭着眼,像是累极了,"他在珠子上下了血咒,唯有萧氏后人的血能解。"
马车近在咫尺。萧晚寒低头看她:"所以辰妃娘娘早就算计好了一切?"
"不。"苏卿澜终于睁开眼,眸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软,"母妃只是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描摹他的眉眼:"而我,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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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景国皇宫。
辰妃站在高台上,望着远处凯旋的军队。为首的萧晚寒一袭玄甲,怀中抱着尚未痊愈的苏卿澜。
"娘娘,计划很顺利。"贴身嬷嬷低声道。
辰妃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神色莫测:"昭国元气大伤,边境至少能安稳十年。"她顿了顿,"那孩子怎么样?"
"萧将军日夜守在公主榻前,据说......"嬷嬷欲言又止。
"说。"
"据说公主醒来那日,将军哭了。"
辰妃忽然笑了。她转身走向内殿,裙摆扫过满地海棠花瓣:"很好。"
风过宫墙,带来远方的钟声。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