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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海棠春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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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萧晚寒推开书房门时，一缕晨光正斜斜地落在案几上。
那里趴着个熟睡的身影——苏卿澜枕着自己的手臂，发间玉簪歪斜，几缕青丝垂落在摊开的奏折上。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笔尖朱砂凝固成暗红色。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发现她手边还压着本《北疆兵防图》，页脚卷边处用簪花小楷密密麻麻记满了批注。
"又熬夜。"
萧晚寒皱眉，指尖刚要触及她肩头，却见苏卿澜睫毛轻颤。她没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地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腕甲。
"......将军身上有血味。"
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让萧晚寒心头一软。他今日确实刚从校场回来，铠甲未换就急着来寻她。
"不是我的。"他顺势蹲下身，与她平视，"练枪时蹭到的。"
苏卿澜这才睁开眼。晨光里，她眸中雾气朦胧，却精准地落在他左颈——那里有道浅浅的红痕，是今晨比试时被枪风扫到的。
"撒谎。"她突然抬手，指尖轻点那道伤痕，"萧家枪第七式'回风拂柳'，你侧身时总习惯慢半拍。"
萧晚寒怔住。这个破绽连父亲都未曾指出过。
苏卿澜已经支起身子，发簪随着动作彻底滑落。青丝如瀑散开的刹那，萧晚寒看见她耳后那道淡粉色的疤——去岁秋狝时，元筹的暗箭留下的。
他眸色一暗，忽然将人打横抱起。
"哎！奏折......"
"辰妃娘娘今早去了护国寺。"萧晚寒大步走向内室，"这些不急。"
苏卿澜在他怀里笑出声："将军这是要监守自盗？"
"是奉命行事。"他踢开碍事的屏风，"娘娘离宫前特意嘱咐——"俯身将她放进锦被时，声音染上笑意，"看着公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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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苏卿澜真正清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枕边放着个油纸包，打开是还温热的杏花糕。她咬了一口，甜香里尝到熟悉的药苦——玉露丹的味道，萧晚寒总怕她余毒未清。
窗外传来剑锋破空声。
苏卿澜赤脚走到窗前，看见萧晚寒正在院中练枪。他脱了铠甲，只着素白单衣，枪尖挑起的风带落满树海棠。察觉到视线，他忽然变招，枪杆在掌心旋转半圈，稳稳接住一朵坠落的粉白花朵。
"醒了？"
他收枪走来，额间薄汗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金光。苏卿澜伸手拂去他肩头花瓣，却被他捉住手腕——
"殿下偷看我练功，该当何罪？"
"本宫是在监工。"她指尖划过他掌心枪茧，"说好要教我'回风拂柳'的。"
萧晚寒忽然将她往怀里一带。苏卿澜猝不及防跌出窗口，却稳稳落进他臂弯。单衣下肌肉紧绷，带着晨练后的热度透过轻薄的寝衣传来。
"先交束脩。"他低头，鼻尖蹭过她耳垂，"比如......"
海棠树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小宫女红着脸跪倒在地："奴、奴婢来送药......"
苏卿澜趁机挣脱，耳尖却红了："放桌上吧。"
萧晚寒看着逃回窗内的身影，突然枪尖一挑——那朵海棠花精准地落入她发间。
"今晚戌时，后山练武场。"他转身时嘴角噙着笑，"若殿下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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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月华如水，苏卿澜提着盏琉璃灯来到练武场时，萧晚寒正在擦拭长枪。
他换了身靛青劲装，发尾用根红绳随意束着，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迟了半刻。"
"梳妆耽搁了。"苏卿澜放下灯，露出腕间新戴的金丝镯，"母妃赏的，说是......"
话音戛然而止。萧晚寒突然出手，枪杆横扫她足下！苏卿澜本能地后跃，却见他枪势一变，正是白日那招"回风拂柳"。
"看清楚了？"
枪尖在她咽喉三寸外停住，月光下寒芒流转。苏卿澜却笑了，突然伸手握住枪杆——
"将军教得不好。"
她借力旋身，袖中金线倏地缠上枪身。萧晚寒只觉手上一轻，长枪竟被她夺了过去。
苏卿澜执枪而立，广袖在夜风中翻飞。她起势的姿势分毫不差，可枪尖刚划出半弧就失了平衡。萧晚寒及时揽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手背调整姿势。
"这里要沉腕。"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苏卿澜突然肘击他肋下。萧晚寒闷哼一声，却笑着任她挣脱："殿下这是恩将仇报？"
"是考校将军的反应。"她将长枪抛还给他，"母妃说这镯子里藏了暗器，让我试试好不好用。"
萧晚寒接住枪，突然挑眉："所以刚才......"
"嗯。"苏卿澜晃了晃金镯，"若真是敌人，此刻已经中毒了。"
月光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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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五更鼓响时，萧晚寒抱着熟睡的苏卿澜回到寝殿。
她练枪练到力竭，最后靠在他肩头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榻上，却见她迷迷糊糊抓住他衣角：
"......将军明日还来么？"
萧晚寒俯身，吻落在她眉心："臣每日都会来。"
"......来做什么？"
"来当公主的枪靶。"
苏卿澜在梦中笑出声，翻了个身，发丝散满绣枕。萧窗寒轻手轻脚地放下床帐，却见枕下露出奏折一角——是北疆军报，被她偷偷藏了起来。
他无奈地摇头，吹灭最后一盏灯。
晨光熹微时，苏卿澜被院中的枪声惊醒。她推开窗，看见萧晚寒正在海棠树下练功，枪尖挑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身。
察觉到视线，他收枪望来。四目相对的刹那，苏卿澜忽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
"臣此生，甘为公主效死。"
她抓起案上杏花糕砸过去："吵死了！"
萧晚寒接住糕点，笑得像个得逞的少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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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剧场**
某日朝会后，辰妃留下萧晚寒。
"听说公主近日武艺精进？"
"......是。"
"哀家赏的金镯用上了？"
"用上了。"萧晚寒颈侧还留着道红痕，"殿下学得...很认真。"
辰妃抿了口茶："下次教她点温和的。"
"比如？"
"比如......"娘娘放下茶盏，微微一笑，"怎么用发簪当暗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