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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凤栖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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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花试剑
春日的御花园里，苏卿澜正倚在梧桐树下小憩。她今日着了件鹅黄色轻纱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响铃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微风拂过，几片梧桐叶飘落在她裙摆上，像是金箔点缀。
萧晚寒站在回廊拐角处，手里捧着刚从御膳房取来的冰镇酸梅汤。他本该直接上前，却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这样的苏卿澜太过难得，平日里不是批阅奏折就是与朝臣周旋，鲜少有这般松懈的时刻。
"将军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原本闭目养神的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萧晚寒这才发现她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那铜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方才就是这反光出卖了他的位置。
"臣来送解暑汤。"萧晚寒走到她跟前，将青瓷碗放在石桌上，"殿下好眼力。"
苏卿澜睁开眼，眸中映着细碎的阳光："不是眼力。"她指了指耳朵，"是将军身上的玉佩，走一步响一声，三里外都听得见。"
萧晚寒低头看去，腰间那枚羊脂玉佩确实随着动作轻轻相撞。这是昨日苏卿澜赏的，说是北疆进贡的珍品。
"原来殿下是嫌吵。"他作势要解下玉佩，"那臣......"
"别动。"苏卿澜突然按住他的手，"本宫赏的东西，谁敢摘？"
她的指尖微凉，掌心却带着薄茧——那是连日练枪磨出来的。萧晚寒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那些茧子："殿下近日练得太狠了。"
"不狠怎么行？"苏卿澜抽回手，从袖中掏出一物，"母妃新给的，说是要我在端午宫宴上表演。"
那是一支通体碧玉的簪子，簪头雕成凤羽形状，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萧晚寒却一眼看出蹊跷——簪尾过于尖锐，且中空，显然是藏了机关。
"凤羽簪？"他皱眉，"辰妃娘娘这是......"
"说是祖传的宝贝。"苏卿澜把玩着玉簪，突然手腕一翻！
嗖的一声，三根银针钉在五步外的梧桐树干上，排成一朵梅花形状。针尾泛着幽蓝，明显淬了毒。
萧晚寒瞳孔微缩。
"怎么样？"苏卿澜歪着头看他，"母妃说这招'凤点头'，当年外祖母用它取过叛将首级。"
萧晚寒突然伸手夺过玉簪。苏卿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将簪子往自己发间一插——
"将军！"
"别动。"萧晚寒按住她肩膀，指尖轻轻拂过簪头凤羽，"这里有个暗扣，若不先按下就发射，毒针会反弹。"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松木香。苏卿澜这才发现簪头确实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凸起，需要特定角度才能触发。
"母妃没告诉我这个。"她小声嘀咕。
"因为辰妃娘娘知道臣会教。"萧晚寒退后半步，忽然单膝跪地，"请殿下允臣做个示范。"
苏卿澜挑眉，刚要说话，却见萧晚寒从怀中掏出一条素白丝带。他将丝带系在梧桐树枝上，后退十步，然后——
唰！
玉簪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碧色弧线。簪头精准地穿过丝带结扣，将整条丝带钉在树干上。凤羽机关分毫未动，纯粹靠腕力完成了这惊艳一击。
"这是萧家'流星赶月'。"萧晚寒取回玉簪，轻轻插回她发间，"殿下若想学，臣......"
他的话没能说完。苏卿澜突然揪住他的衣领，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束脩。"
萧晚寒愣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锦书密谋
端午前夜，苏卿澜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案几上摊着北疆军报，边境又起摩擦，朝中主战主和两派吵得不可开交。更糟的是，她刚刚收到密信——昭国残部勾结西域三十六国，意图在端午宫宴上行刺。
"殿下。"
窗棂轻响，萧晚寒的身影出现在月色中。他今夜换了夜行衣，发梢还带着露水，显然刚从某处探查回来。
"如何？"苏卿澜急步上前。
萧晚寒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西域使团驻地平面图。"他指着几处标记，"这里、这里，都藏了弓弩手。最麻烦的是......"指尖停在一处院落，"他们弄来了火龙出水。"
苏卿澜倒吸一口凉气。火龙出水是西域秘制的火器，一旦在宫宴上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母妃知道了吗？"
"辰妃娘娘已经调换了明日御膳房的食材。"萧晚寒低声道，"那些火器需要硫磺做引信，而明日所有含硫的菜肴都不会出现在宴席上。"
苏卿澜稍稍松了口气，却又想起什么："可若是他们自带硫磺......"
"所以需要殿下明日在献舞时，将这个撒在使团席位。"萧晚寒从腰间解下个小香囊，"无色无味的药粉，接触硫磺会使其失效。"
苏卿澜接过香囊，突然笑了："将军是要本宫当众出丑？"她晃了晃香囊，"明日我跳的是《霓裳羽衣舞》，哪有机会靠近使团？"
萧晚寒也笑了："所以臣给殿下准备了新舞服。"
他从窗外拖进个包袱，展开是件流光溢彩的留仙裙。月白色底料上绣着银线暗纹，乍看寻常，但在烛光下转动时，会浮现出百鸟朝凤的图案。最妙的是裙摆处缀满细小的银铃，行动时如清泉叮咚。
"西域人最信凤凰神迹。"萧晚寒轻抚裙上暗纹，"殿下绕场三周，银铃声响会掩盖药粉洒落的声音。"
苏卿澜抚摸着裙料，突然抬眸："这绣工......是江南云锦阁的手笔？"
萧晚寒耳根微红："臣半年前就订了。"
"半年前？"苏卿澜讶然，"那时我们才......"
"臣知道殿下终有一日需要这样的舞裙。"萧晚寒低头为她系香囊，"就像臣知道，终有一日能亲手为殿下戴上凤羽簪。"
烛花爆响，映得两人影子交叠在窗纸上。苏卿澜忽然伸手，解开了他束发的缎带。
"那将军知不知道......"她将缎带缠在自己腕上，"本宫现在想试舞服？"
萧晚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臣......去外面守着。"
"谁让你守外面了？"苏卿澜拽住他衣襟，"留下来，帮本宫系腰带。"
---凤舞龙潜
端午宫宴，金銮殿上灯火通明。
西域使团坐在右侧席位，为首的使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中央的舞姬。忽然乐声一变，十二名执灯宫女鱼贯而入，在御座前排出凤凰展翅的队形。
"孔昭公主到——"
随着内侍唱喝，苏卿澜身着留仙裙翩然而至。银铃轻响间，她发间凤羽簪流光溢彩，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上。使团众人看得痴了，完全没注意到她旋转时，有细碎粉末从广袖中飘落。
萧晚寒按剑立在殿柱旁，目光始终追随着那抹月白身影。当苏卿澜第三次掠过使团席位时，她突然朝他眨了眨眼——事成了。
乐声渐急，苏卿澜一个腾跃，竟从袖中甩出七尺水袖！水袖如虹，在殿顶夜明珠的映照下幻化出七彩光晕。就在众人惊叹时，她突然将水袖甩向御座——
嗖！
一支暗箭从使团方向射来，却被水袖卷住，当啷落地。
"有刺客！"
殿中大乱。西域使者猛地掀翻桌案，从案底抽出短刀。可当他们试图点燃引信时，那些火龙出水却像哑炮般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使者首领脸色惨白。
苏卿澜站在御阶上，缓缓摘下凤羽簪："尔等可知，凤凰最擅灭火？"
话音未落，萧晚寒已经带禁军包围了整个大殿。
---锦瑟和鸣
事平后，皇帝龙颜大悦，特许萧晚寒入宫领赏。
"爱卿想要什么？"
萧晚寒跪在殿中，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屏风后——苏卿澜正在那儿偷听，杏色裙角若隐若现。
"臣......"他忽然想起那日海棠树下，她睡颜恬静的模样，"臣想求一道恩旨。"
"哦？"
"请陛下准臣每日辰时入宫。"萧晚寒俯首，"教公主习武。"
屏风后传来茶杯打翻的声音。皇帝捋须大笑："朕准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屏风，"只教到午时，朕的女儿还得批奏折呢。"
当夜，苏卿澜气冲冲地闯进萧晚寒的营帐："你疯了？每日辰时？本宫哪起得来！"
萧晚寒正在擦拭长剑，闻言头也不抬："殿下若嫌早，臣还有个提议。"
"说。"
"搬来将军府。"他终于抬头，眼中带着笑意，"臣可以......彻夜教导。"
苏卿澜抄起枕头砸过去，却被他连人带枕搂进怀里。帐外细雨渐起，打湿了晾在架上的留仙裙。银铃在风中轻响，像是远方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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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彩蛋**
三月后，辰妃在御花园"偶遇"正在教公主剑法的萧晚寒。
"哀家听说，将军近日教得很是用心？"
萧晚寒行礼："臣不敢懈怠。"
"那'凤点头'练得如何了？"
苏卿澜刚要回答，突然被母妃瞪了一眼。
"回娘娘，"萧晚寒面不改色，"殿下天资聪颖，已经能在十步外射中铜钱眼了。"
辰妃点点头，突然从袖中掏出个锦盒："这是哀家新得的'龙吟针'，据说与凤羽簪是一对。"她将锦盒塞给萧晚寒，"好好教。"
待辰妃走远，苏卿澜打开锦盒——里面哪有什么暗器，分明是一对龙凤玉佩。
萧晚寒轻咳一声："娘娘这是......"
"催婚呢。"苏卿澜把玉佩系在他腰间，"傻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