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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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拿着我的桃木剑。”
祝难回头看见只收拾了一半的莫若。他的脸上灰扑扑的，身上还沾着些墨绿色的油墨。
“啊？”
莫若仰起头呆呆地看着祝难，黑色的眼球闪着亮闪闪的水光。
“算了。”
祝难用腰带别住了带着铜铃的桃木剑，他个子高挑，剑眉星目，一把木剑别在身后倒增添了些许侠士的气质，他手中的箱子用红包袱紧紧地系住，随后麻利把东西固定在了摩托上。
他大喊一声阿若，这是莫若能接受地最亲昵的称呼，所以莫若允许他喊了。
“来了。”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随后是一阵哒哒地跑步声。
他跑起来像小马，步子小而紧凑，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祝难越看他越顺眼，很不得立刻认他为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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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婚礼有股浓重的黄米的味道，从送亲到接亲，黄米会出现在床上、桌子上、供炉里，现在也出现在了祝难的手里。
他抓起来撒了一把在剑上，随后无数的米粒儿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急速下坠，而祝难要在这些都消失之前念完咒语，随后送新娘上路，这一刻他可能会成为神，也可能会成为鬼，但不论是什么，都会是新娘的贵人，保佑她的人生一路神挡杀神，人挡杀人。
这是驱煞的一种方法，照虎爷以前说的要用人血，后来改成了动物血，祝难说婚礼见血不太吉利，就变成了黄米。因此，他昨晚上跪了一晚上祠堂。
虎爷说，那个挂满铃铛的屋子以前是傩神住的地方，现在成了历代傩人的祠堂，供奉着无数的牌位，如果子时能保证屋内的红烛不熄灭，那就是神允许你做，只管大胆去做，傩神和祖先会保护你的。
祝难抓起剑，在空中顺着八卦的走势盘旋了几圈，随后唢呐声渐起，接亲的队伍来了。
天才蒙蒙亮，村镇的街上弥漫着雾气，莫若看着祝难，又像是羽化归来的仙人。他今天特意选了红丝绸配黑内衬的衣服，从里到外打扮的比之前花哨，裙边坠着几个铃铛，和木剑的铜铃遥相呼应，祝难一动，就能听到清脆的铃声。
莫若坐在长条板凳上，这是老张头特意为这次婚宴打造的，总共十六个，密密麻麻靠在四个桌子旁边，像是把什么钉在里面。
莫若是背靠着桌子做的，坐的很靠外，他旁边起先没人，但是后来做过来一个记账的的大爷，大爷记完账就收走了本子，没招呼旁边坐着的莫若就拍拍屁股起身。
莫若在重心缺失的那一刻在空中扑腾了很久，之后跌入了温暖的怀里。
他听到了无数的铃声向他汇集而来，穿越人群将他护在怀里，并且抽出了一只手稳住了莫若身后的凳子。莫若双手攀住祝难低下来的肩膀，他被稳稳环绕在他的怀里，耳边萦绕着有铃声也有香气。
“没事吧。”祝难两只手一托腰就把他板板整整地立了起来，他抬起头水灵灵地两个黑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祝难的脸。
他快被他盯出花了，自己脸上到底有什么，不就是个面具吗，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吗？”祝难沉闷的声音从面具后面发出。
莫若回神，挣扎着离开了祝难的臂弯。
在夏天有点凉的早晨，从温暖的怀里抽出来，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好看到时候让虎爷也给你做一面。”祝难再次出声。
他的耳朵有点儿潮红，在散落着礼炮红绸的地上，莫若想画一幅画。
青涩的少年傩祝闪身飞来救他的爱人，在无数世俗难以理解的眼光下与他接吻。
夏天就该是这样，带着冲动和盎然，一切都是向上的模样。祝难是这样想的。
“小祝子！！！”
莫若抬起头，祝难抱着他的双手放下，闪身去接住了向他飞拥而来的女孩。女孩很漂亮，碎花裙小皮鞋，穿得也很时髦，一眼不是镇上的人。
“你怎么来了？”
祝难还在疑惑道，随后迅速和怀里的人分开。
祝难有点儿逃避和她的关系，但是女孩飞身而来的时候身体比心理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莫若可以肯定。
他的傩服刚刚踩舞的时候沾了泥，裙角的地方微脏，刚他他扶他的时候莫若的牛仔裤沾上了祝难衣裙边矩的几点泥巴，现在都快干了。
莫若用手拍了拍，没拍掉还沾了自己一手。
他咦惹一声，眉毛皱了皱，转身去找有水的地方。
用水能冲干净就不算脏，但是不想冲水的都是很脏很脏的人。
莫若不喜欢泥巴的颜色，酷黑暗黄，没有画纸上鲜艳，不愿让他们沾在身上，要尽快洗干净，洗得干干净净。
另一边，祝难和女孩坐在了长条板凳的两端，他俩不得不分开，因为只坐一边会倒，两个人都会受伤。
“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呢？怎么忽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听姨妈说表哥回来了，我就偷溜出来了。”女孩说完朝他莞尔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任谁看都像是个高中生，如花似玉，肤如凝脂。
晁思可是比祝难还要大一岁，在外看起来是邻家妹妹，其实晚上才是她的天堂。她的人生从来不受限制，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这女孩也挺牛逼的，高考688，直接在B市上了985，之后又在学校保了研，顺利地在他爸手底下读完了硕士。
只有认识她的朋友才知道，晁思的夜生活才是真正的她自己。
乐队贝斯手？夜店女王？调音师？酒吧老板？
她身上总有祝难难以联想到的标签，他们一起经历过暴雨中的奔跑和电影院的寂静，他们曾经像条红线缠在一起，但是忽然却断了。
那条线像是引燃爆竹的芯子，火烧起来的时候消失的飞快，后来一阵风把灰烬烧掉了，两人只剩下一团冷漠。
祝难见到她，大多是好奇和尴尬。
晁思好像没有，还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丝毫没有一丝难为情。
“我跟我妈说了，她说知道了。”晁思左手绕着跑出来的一缕发丝，慢慢环绕着。
“你是找祝漓的？婶子叫他回去了？”
晁思放下手中的头发，撅着嘴摇了摇头。
她才不是找什么祝漓，他是来找祝难的。
祝难回国的时候都没跟家里人商量，她现在才知道祝难人在村里。当时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满心满眼地想要见到他，没想到这小子第一站就回到了乡下，心甘情愿地当个跳大神的，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不说，还分币不收，没有名分还要做公益，晁思像个看到自己不争气的老公妻子，噗的撒了口气。
“懒得说你了，什么时候回B市。”
祝难摇了摇头，“不回。”
“你说什么，你爸妈还在家等你呢。”
祝难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一样，把脸转了回去。
他静静注视着远处，男孩儿拿起纸巾轻轻沾了点水，然后在裤子上反复擦拭着什么，他的眼神快要融化，在不远处的梦里，总觉得有白马走向他。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