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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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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沉浸在甜蜜中时，裴舟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是姨母打来的，接起电话，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小舟，小梦不知道怎么了，回来脸色惨白，说头疼就把自己关屋里了，怎么叫都不应，你和小迟在楼下吗？上来看看吧。”
陆意迟和裴舟对视一眼，裴舟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两人快步往回走，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裴舟的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
陆意迟握住他冰凉的手，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来到沈梦房门前，裴舟轻轻敲门：“表姐，是我，开下门。”门内一片寂静，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门“咔嗒”一声开了。
沈梦站在门口，表情有些不自然，强挤出一抹笑：“你们怎么回来了？”
裴舟看着沈梦强装镇定的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意迟直视着沈梦的眼睛，语气平静：“表姐，你都看见了，对吧？”
沈梦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别过头去：“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们的姐姐啊！”
裴舟上前一步，声音哽咽：“对不起，表姐。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微红着眼眶，颤抖的手抓住裴舟，近乎崩溃：“小舟，这是不正常的。你们两个男人要怎么走下去！听姐的，你们断了！”
陆意迟揽住裴舟的肩膀，坚定地说：“我们是认真的，也知道这条路可能很难走，但我们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沈梦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沉默良久，她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陆意迟知道要给她消化的时间，带着裴舟出去了。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徒留雪地里大大的爱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麻辣烫店里，刘志明将两个调好的蘸料递给对面的两人。他调蘸料很好吃，和裴舟一起吃饭都是他调的。
他又低头给自己调了一碗，加了远超常人接受度的小米辣，暗红的辣椒碎堆成小山。
“你们打算待多久啊？”他将碗重重放好，拆开一次性筷子时发出刺耳的脆响。
坐在左侧的裴舟低头吹着冒热气的鹌鹑蛋，空隙间回话：“过几天吧，还要忙工作呢。”
“那我们过两天去普安寺吧！那里很灵的，你许什么愿都能成功！”刘志明兴致勃勃，神采飞扬，一点没顾及到洒在自己羽绒服上的一滴汤汁。
陆意迟疑问：“你怎么知道很灵？”
“对啊对啊，你试过吗？”裴舟一边跟着点头附和，理所当然将陆意迟碗里的鸡蛋夹走，又把自己的虾滑夹给对方。他不爱吃虾滑，夹菜不小心夹到又不能浪费。
刘志明呛咳一声，连忙喝了半瓶水勉强压下。低下头脸色涨红，一副娇羞模样：“我高三那会儿压力大和妗妗吵架了，她提了分手。我去找她又不理我，听说普安寺很灵，我就去拜了拜。结果当天晚上她真的和我复合了！”
“哦～”裴舟意味深长笑了笑说：“那怎么不带她一起过来玩。”
他摇摇头：“她回老家了，开学回来。”
陆意迟抽出两张纸巾，屈指勾起裴舟下巴，将脸面向自己，轻柔擦掉对方嘴角的酱汁，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漱漱口。”
裴舟就着他的手喝了水，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引得刘志明直翻白眼。
“酸死了酸死了！”刘志明夸张地抖了抖肩膀，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团成球砸过去：“要秀恩爱出去秀，别在这儿刺激我一个女朋友没在身边的人。”
裴舟朝他扮了个鬼脸，转头又黏着陆意迟：“他嫉妒，别理他。不过普安寺听起来真挺有意思，要不就听他的，周末去转转？”
陆意迟思索着点头：“也行，正好当散心。”他抬眼瞥见刘志明对着手机傻笑，屏幕亮着聊天界面，头像是扎着高马尾抱着一束红玫瑰的陈妗。
裴舟道：“你不是说妗妗有事回老家了？怎么还聊得这么开心？”
刘志明慌忙锁屏，耳尖又红起来：“就随便聊聊！”
他突然一拍桌子：“对了！去普安寺得早点，听说上香的队伍能排到山脚下！咱们明早七点就出发，顺便去买香囊，那香囊只有早点才能买到，而且将心愿单放在香囊里系在许愿树上就会实现。”
裴舟哀嚎着瘫在椅背上：“七点？你不如杀了我！”陆意迟却笑了，伸手揉乱他翘起的发梢：“起得来，我叫你。”
裴舟瞬间来了精神，蹭着他的手背：“那行，有你叫我，刀山火海我都去。”
陆意迟上辈子没有见到过他这么无忧无虑活泼的样子，他们在一起时沈梦已经受害，而裴舟淹没在愧疚自责的大海里，也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窗外暮色渐浓，店内热气模糊了玻璃。三人吵吵闹闹地商量着明天的行程，谁也没注意到窗外飘起了细碎的雪花。
第二天六点半，寒风裹挟着残雪拍打在出租屋的窗户上。
闹钟第五次响起时，他蒙着被子闷声抗议：“陆意迟你骗人！根本起不来！”
门外传来轻笑，陆意迟推门而入，顺手掀开他的被子，将温热的豆浆塞进他怀里：“再赖床，刘志明就要把普安寺的香都烧完了。”
裴舟眯着眼，伸手拽住对方衣角，豆浆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你喂我喝。”
七点整，三人挤在刘志明的二手轿车里。刘志明跟着车载音响扯着嗓子唱《好运来》，裴舟戴着毛线帽缩在后座补觉，脑袋一点一点往陆意迟肩上靠。
普安寺的晨钟撞碎薄雾时，寺庙前的队伍已蜿蜒如长龙。
刘志明熟门熟路掏出三支香，朝裴舟挑眉：“想求什么？学业还是财运？”裴舟打了个哈欠，瞥见陆意迟专注点香的侧脸，鬼使神差地说：“求......求我考六级上岸成功！”
陆意迟转头看他，香灰落在雪地上溅起细小的星点：“不够虔诚。”说着将自己的香分给他一支：“心诚则灵。”
裴舟攥着两支香，突然觉得掌心发烫，抬头望向巍峨的大雄宝殿，忽然意识到，比起虚无缥缈的愿望，此刻身边的温度才最真实。
返程路上，刘志明突然急刹车，指着另一座山，山体有着长长的古老台阶，从山脚延至山顶，最后与普安寺相连。
“你们看！那是还愿长阶，据说被医生判了'死刑'的病人，亲人都会去那儿。”
陆意迟瞥了眼蜿蜒青石台阶，没有接话。裴舟倒是来了兴致，哗啦撕开一包薯片，碎屑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我知道！去年有个白血病小姑娘，她妈妈愣是在大雨天爬完了一千多阶台阶。”
“后来呢？”陆意迟问。
裴舟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化疗都救不回来，爬台阶又有什么用...小姑娘还是走了。”
说着将薯片袋递过去，刘志明咬了几片，发出干涩的笑声：“医学奇迹都创造不了，靠几块石头就能逆天改命？”
裴舟利落地将垃圾塞进车载垃圾桶，抽出湿巾仔细擦拭指尖，望着渐远的山峰轻叹：“话是这么说，但换成我，大概也会在绝望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吧。那位妈妈真的很不容易。”
山间云雾翻涌，将还愿长阶吞没在一片苍茫之中。
裴舟摇下车窗，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他转头看向陆意迟，对方睫毛上落了雪花，裴舟笑着问：“许了什么愿？”
陆意迟没回答，只是伸手替他戴好手套，心想：大概神明也知道，有些愿望，已经握在手里了。
暮色渐浓时，三人的车停在沈梦和男朋友同居的楼下。
刘志明拎着路边买的水果，裴舟踢开脚下石子嘟囔：“说好请我们吃大餐，结果还得等她。”话音未落，陆意迟已经按响门铃，铁门后传来拖鞋踢踏的声响。
“快进来！”沈梦扎着丸子头探出身，围裙上沾着面粉，看见两人交握的手，脸色浮起不自然，又立刻恢复如常。
“红烧肉还在锅里，阿川去买饮料了，说马上到。”
她接过刘志明手里的果篮，转身时裴舟瞥见玄关处两双并排的男士拖鞋。其中一双印着卡通奶龙，明显是新买的。
“表姐你俩进展这么快？”裴舟挑眉，在沙发上坐下时压到个游戏机手柄。
沈梦从厨房探出头，耳尖泛红：“下个月就见家长了。”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刹车声，穿工装裤的男生抱着一箱啤酒撞开单元门，额角还沾着工地的灰。
“路上堵车！”男生擦着汗挤进厨房，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扫过沈梦手腕间同款手链。
裴舟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瓷砖上晃动，真心为表姐幸福而感到高兴。
男生转过头，露出带着憨厚的笑：“你们好，我是陈川。”他解下沾着水泥灰的手套，局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手和三人打招呼。
沈梦端着刚出锅的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温柔：“快坐，菜马上就齐。”
裴舟扯下挂在门后的备用围裙，动作利落地系在腰间：“表姐，我帮你切配菜。”他故意加重的尾音让沈梦手上的动作微顿，余光瞥见陈川正要跟过来，立刻转头笑道：“阿川，你去陪小迟，志明聊聊天，开瓶啤酒？”
厨房推拉门合拢的瞬间，油锅爆香的声响骤然放大。裴舟握着菜刀，刀刃悬在胡萝卜上方迟迟未落。
沈梦背对他翻炒着青椒，油烟机的轰鸣中，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舟，你是我的弟弟，你喜欢谁我都会接受。”
推拉门外传来碰杯声和刘志明爽朗的笑声。沈梦将热好的红烧肉装盘，瓷碗边缘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睫毛：“你们两情相悦，互相喜欢，谁也拦不住。”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厨房玻璃，落在客厅里正仰头喝酒的陆意迟身上：“重要的是，小迟家里条件好，怕是不会同意。到那时你们又该怎么办？”
裴舟的喉结剧烈滚动两下，菜刀重重搁在案板上发出闷响。他深吸一口气，从背后环住沈梦单薄的肩膀，眼眶滚烫：“姐，谢谢你...”
沈梦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转身时指尖带着厨房的烟火气，轻轻戳在他发红的鼻尖：“小崽子学会煽情了？”
她佯装嗔怪地挑眉，却在看到裴舟躲闪的眼神时，声音突然软下来：“别总给家里打钱了，你在外面租房、吃饭哪样不要钱？以后要是他家里不同意，你身上有钱也不至于狼狈，然后回家，爸妈我们一直在。”
裴舟深吸一口气，推开厨房门时已换上轻松的笑容。
客厅里刘志明正把啤酒瓶在桌角磕开，陆意迟低头摆弄手机，陈川仰头灌酒时，手腕的红绳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开饭了！”沈梦端着刚出锅的鱼从身后探出身，热气氤氲间，刘志明立刻起身接过盘子：“好家伙，光闻味儿就馋死了！”
陆意迟收起手机，默默摆好碗筷，裴舟瞥见他眼角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笑意。
陈川利落地给每个人倒满酒，瓷碗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来，敬今天！”刘志明举杯，目光不经意扫过众人：“也敬大家欢乐安康！”
话落，几人纷纷跟着祝福起来。沈梦精准地把最大的虾放进裴舟碗里，笑着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谢姐！”裴舟夹着虾在几人面前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