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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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刀柄，却在同时从袖中滑出一个小瓷瓶，瓶口直指萧景珩面门：“这里面是‘刹那芳华’，吸入者三日之内五感尽失。大人若不信我，不妨同归于尽。”
书房内空气凝固，两人僵持不下。香灰从案上飘落，在阳光下形成一道细小的光柱。
萧景珩突然大笑出声，松开了手：“果然是她的女儿。”他后退一步，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们谈谈合作如何？”
“合作？”沈知意没有放下瓷瓶，“大人要与我这个‘棋子’合作什么？”
萧景珩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书，按下隐蔽机关。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暗室：“不如亲眼看看？”
暗室内烛火通明，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大周疆域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蓝两色记号。沈知意一眼认出，那些红色标记都是边防要塞和粮草重镇。
“十年前，镇北王燕翎被诬谋反，满门抄斩。”萧景珩的声音在暗室中回荡，“但你不知道的是，燕家军并未全军覆没。”
沈知意心跳加速——这是谋逆大罪！若被人发现，是要诛九族的。
“大人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告发？”她试探道。
萧景珩轻笑：“你会吗？一个誓要为母报仇的人？”他指向地图北境，“下个月皇帝五十大寿，北境守军将调防一半回京贺寿。届时...”
“届时边防空虚，燕家军可乘虚而入。”沈知意接上他的话，脑中飞速运转，“但京城尚有禁军三万，大人如何应对？”
“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萧景珩目光灼灼，“皇帝近来对你调制的香依赖日深，若能在关键时刻...”
“让他神智昏聩，无法发号施令？”沈知意冷笑，“大人好算计。可我为何要帮你？”
萧景珩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因为你母亲不仅是司天监女官，还是燕家军的暗线。她当年潜入宫中，就是为了搜集皇帝毒杀先帝的证据。”
沈知意如遭雷击，颤抖着接过信笺。那是母亲的笔迹，信中详细记录了永和帝如何在其父的汤药中下毒，又如何在先帝暴毙后迅速铲除异己，包括镇北王燕翎。
“母亲她...竟是...”沈知意眼眶发热，十年来的谜团终于有了答案。母亲不是普通的女官，而是身负使命的死士！
“现在你明白了？”萧景珩轻声道，“我们的目标一致——让这个弑父杀忠的暴君付出代价。”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我有三个条件。”
“说。”
“第一，复仇由我亲手完成；第二，事成后废除女子不得入仕的禁令；第三...”她直视萧景珩的眼睛，“我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萧景珩沉默片刻，忽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奇特的烙印——那是一只展翅的雄鹰，燕家的家徽。
“燕翎义子，燕景珩。”他声音低沉，“现在，该你展示诚意了。”
沈知意从腰间香囊中取出一个小玉盒：“这才是真正的‘宁心香’，没有加料。”她又取出另一个黑瓷瓶，“而这，是‘忘忧香’的进阶版——长期使用会让人逐渐丧失判断力，最终...疯癫而亡。”
萧景珩接过两个香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果然虎母无犬女。”他忽然皱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沈知意这才察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发黑。她勉强扶住墙壁，却止不住手指的颤抖——是“朱颜改”的副作用发作了。
“没事...”她刚开口，便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最后的意识里，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香气，混合着一丝血腥味...
沈知意再醒来时，已回到自己房中。窗外雨声淅沥，青霜守在床边打盹。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攥着一张字条：“三日后子时，香室相见。——景”
字迹苍劲有力，与母亲信中提到的“燕家七郎”笔迹一致。沈知意烧掉字条，思绪万千。萧景珩竟是镇北王义子，那么他潜伏朝中十年，必是为复仇而来。
这与她的目标不谋而合。
“夫人醒了？”青霜揉着眼睛起身，“陆太医来瞧过，说您是劳累过度，需静养几日。”
沈知意点头，忽然想起一事：“我昏迷期间，大人可曾来过？”
“大人守了您一整夜呢。”青霜压低声音，“还亲自为您换了额上的帕子。”
这倒出乎沈知意意料。她本以为萧景珩那样冷血的人，不会做这等琐事。
“替我准备沐浴，再去香室取‘雪中春信’来。”她吩咐道，“另外，打听一下近来宫中的动静。”
青霜领命而去。沈知意起身走到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朱颜改”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了，她必须尽快研制解药。
沐浴更衣后，沈知意去了香室。一进门就察觉异样——有人动过她的香料架。最上层的紫檀木盒被挪动了位置，盒中少了一钱龙涎香。
“果然来过了...”她轻声自语，从暗格中取出母亲的笔记，翻到记载“浮生梦”的那页。这种香有个奇特属性——若与血相融，会变成极强的吐真剂。
难怪萧景珩要放血...他是想测试这香的极限效果。
沈知意研读至深夜，终于在一页边缘发现母亲留下的另一段密文：“燕七可信，香约为期。”看来母亲早已料到她会与萧景珩合作。
窗外雨声渐歇，沈知意取出新制的“忘忧香”，加入了一味特殊成分。这种改良后的香不仅会加速皇帝神智的退化，还会让他产生幻觉，看到最恐惧的事物——比如，被他害死的冤魂。
“陛下，很快您就能见到我母亲了...”她对着香炉轻声道，青烟缭绕中仿佛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三日后子时，沈知意如约来到香室。推门便见萧景珩立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手中拿着一卷竹简。
“这是燕家军在京城的暗线名单。”他直入主题，“需要你利用入宫调香的机会，与他们传递消息。”
沈知意接过竹简，指尖不小心触到他的手背——冰凉如铁。她注意到萧景珩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多日未眠。
“大人的心悸...是真的？”她突然问道。
萧景珩明显一怔，随即点头：“老毛病了，遇到阴雨天就会发作。”他顿了顿，“你那香...确实有效。”
沈知意走到香料架前，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专治心悸的‘宁心丸’，含服即可，不必点燃。”她犹豫片刻，又补充道，“没有加料。”
萧景珩接过瓷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多谢。”他忽然压低声音，“三日后皇帝大寿，你要当心林贵妃。她已怀疑你的香有问题。”
“我自有应对之法。”沈知意从案下取出一盒香粉，“这是‘百解香’，能中和大部分迷药和毒药。大人若信我，可随身携带。”
两人交换了信物，一时无言。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如同他们复杂的关系——既是盟友，又互相提防；目标一致，却又各有算计。
“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萧景珩突然开口，“当年若非她冒险相救，我早已死在诏狱的火海中。”
沈知意心头一颤：“所以大人留着她的星图，是为了...”
“报恩是其一。”萧景珩目光灼灼，“更重要的是，她掌握着先帝被害的关键证据。如今这证据在你手中，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沈知意想起母亲那封信，忽然明白了什么：“大人是要...为镇北王平反？”
“不止如此。”萧景珩的声音如淬了冰，“我要让天下人知道，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弑父杀兄的畜生！”
他情绪少有的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沈知意下意识将“宁心丸”递过去，萧景珩却握住她的手腕：“你确定这药没加料？”
“大人若不信，我现在就服一颗给您看。”沈知意倒出一粒药丸就要往嘴里送。
萧景珩拦住她：“我信你。”他吞下一粒药丸，忽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选择与你合作？”
沈知意摇头。
“因为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有种不顾一切的狠劲。”萧景珩轻声道，“当年她明知返回火场凶多吉少，还是去了。而你...明明可以安稳度日，却选择复仇这条路。”
沈知意垂下眼帘：“血债必须血偿。”
“不错。”萧景珩点头，“三日后，皇帝寿宴上我会制造混乱，你趁机将这份名单交给御膳房的刘公公。他是我们的人。”
沈知意接过一枚蜡丸，藏在发髻中：“大人放心。”
萧景珩似乎还想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夜莺的啼叫。他神色一凛：“我得走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命第一。”
他转身欲走，沈知意忽然唤住他：“大人！”
萧景珩回头。
“您...可知道我母亲最后说了什么？”沈知意声音微颤。
月光下，萧景珩的表情晦暗不明：“她说...‘告诉知意，在星图中’。”
沈知意如遭雷击——这正是母亲临终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在场，萧景珩怎么会知道？
没等她追问，萧景珩已消失在夜色中。香室内只余一缕未散的沉香气，证明他确实来过。
沈知意回到案前，重新展开母亲的星图，在烛火下细细查看。忽然，她注意到北斗七星的标记有些异常——每个星点都由极小的文字组成，连起来是一段配方：“龙涎二钱，雪莲一分，夜昙三朵...此香名为‘弑君’。”
沈知意手一抖，星图差点脱手。母亲竟留下了一味弑君香！
她迅速记下配方，将星图焚毁。火舌吞噬羊皮纸的瞬间，一行隐藏的文字在高温下显现：“燕七可托付，香约即婚约。”
婚约？什么婚约？沈知意还未来得及细想，整张星图已化为灰烬。
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山雨欲来风满楼，皇帝的五十大寿，注定不会平静...
沈知意凝视着灰烬中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指尖微微发颤。母亲留下的信息太过震撼——"香约即婚约"，难道她与萧景珩之间早有婚约在身？
她迅速冷静下来，将灰烬处理干净，转而取出调配“弑君香”所需的药材。龙涎香、雪莲、夜昙……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香料，好在她的香室中都有储备。只是最后一味药引——“心头血”，让她陷入沉思。
“弑君香需以恨意为引，取复仇者三滴心头血，方能成香。”母亲的字迹在脑海中浮现。
沈知意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根银针，刺向自己的心口。鲜血滴入香炉的瞬间，炉中青烟骤然变色，由淡青转为暗红，如血雾般缭绕不散。
“成了。”她低声呢喃，将香炉封存，藏入暗格。
三日后，皇帝寿宴。
宫中张灯结彩，丝竹声声，百官朝贺。沈知意以调香师的身份入宫，一袭素雅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步摇，低调却不失端庄。她手捧香盒，缓步走向御前。
“臣女沈知意，恭祝陛下万寿无疆，特献上‘千秋岁’香，愿陛下福泽绵长。”她盈盈下拜，声音清冷如霜。
皇帝眯着眼打量她，笑容和蔼：“有心了，此香有何妙处？”
“此香能安神定魄，延年益寿。”沈知意垂眸，指尖轻轻拨开香盒，一缕幽香飘散，“陛下连日操劳，燃此香可解疲乏。”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神情：“果然妙极！来人，重赏沈姑娘！”
沈知意叩首谢恩，眼角余光却瞥见林贵妃正冷眼盯着自己。那目光如毒蛇般阴冷，让她背脊一凉。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侍卫匆匆来报：“陛下，北境急报！戎族大军压境，已连破三城！”
满朝哗然。皇帝拍案而起，面色铁青：“镇守北境的燕家军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