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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指尖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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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安洛枳被门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摸向身旁，被窝已经凉透，只留下凹陷的枕头和一张便签纸：开门，别摔着——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间用左手写的。
推开门，三个戴着兔耳朵的快递员正搬着木质包装箱，箱体上烫金的「DIY星空八音盒」在晨光中闪闪发亮。为首的快递员憋着笑：“何先生订的，说务必在您睡醒前送到。”
厨房飘来焦糊味。安洛枳赤脚踩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看见何时宴正对着冒烟的平底锅皱眉，料理台上散落着蛋壳和打翻的糖罐。他套着明显小一号的围裙，后腰处还别着朵蔫头耷脑的向日葵——估计是昨天迪士尼带回来的纪念品。
"醒了？"何时宴头也不回地翻着煎蛋，"先别看说明书。"
阳光房的木地板上散落着砂纸和木屑。安洛枳盘腿坐在零件堆里，对照视频教程打磨八音盒底座。对面何时宴正用刻刀雕琢星空顶盖，锋利的下颌线沾了道木灰，像流星划过夜空的痕迹。
"这里要斜着磨。"安洛枳伸手示范，却被他捉住手腕。
何时宴的拇指抚过他掌心薄茧："设计师的手。"突然低头在那道浅痕上落下一吻，"我的。"
木屑在光束中飞舞。安洛枳红着脸抽回手，却不小心碰倒颜料瓶。蓝色液体在实木地板上漫延，像突然倾泻的银河。何时宴突然扯过他的食指，蘸着颜料在八音盒内侧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小时候手工课，"他难得主动提起往事，"我爸总把我做的歪脖子企鹅摆办公桌上。"
安洛枳望着他低垂的睫毛，突然在底座刻下"H&A"的花体字。木屑簌簌落下，字母边缘被他故意磨出毛边，像少年宫墙上经年褪色的涂鸦。
午后雷雨来得猝不及防。安洛枳趴在玻璃窗前看雨帘模糊了花园，背后何时宴正组装齿轮组，金属碰撞声混着《玫瑰圣经》的旋律断断续续。
"齿轮卡住了。"何时宴突然举起八音盒，"你来看......"
安洛枳转身时踩到滚落的木珠，整个人栽进何时宴怀里。鼻尖撞上锁骨的同时，他听见"咔嗒"轻响——八音盒突然开始转动，星空顶盖投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流淌，每一颗星星都是"H"和"A"的形状。
"你故意的。"安洛枳戳穿他，指尖沾到他T恤上的木屑。
何时宴捉住那根手指，引着他摸向八音盒暗格。弹簧装置弹开，露出两枚用边角料雕的迷你人偶：穿背带裤的安洛枳踮脚摘星，戴棒球帽的何时宴在背后悄悄托着他的手肘。
雨声忽然远去。安洛枳在人偶底座摸到凹凸的刻痕——是父亲们设计图上那个羽毛与箭矢交缠的图腾，只不过箭矢换成了刻刀，羽毛变成了设计师的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晚发来的照片里，巴黎工作室的陈列架上，那枚夜光胸针旁不知被谁添了个歪歪扭扭的八音盒泥塑，标签写着「中国分室·非卖品」。
夜深了，八音盒在床头柜上静静旋转。安洛枳蜷在何时宴怀里，指尖描摹他锁骨上未消的颜料痕迹。窗外雨停后的月光格外亮，将星空投影映在对面墙上，与八音盒的光斑重叠成浩瀚星图。
"下周末，"何时宴突然咬他耳朵，"做城堡模型？"
安洛枳翻身压住他，鼻尖蹭到对方下巴上的木屑："用你公司文件当原材料？"
"何止。"何时宴扣住他的腰，"我要把财务报表折成千纸鹤。"
床头八音盒的旋律恰好进行到最欢快的段落。安洛枳在昏暗中摸到何时宴的无名指，蓝钻戒指后面，那道做木工时划出的浅痕已经结痂。他低头舔掉渗出的血珠，尝到了松木与铁锈之外，独属于何时宴的温度。
雨后的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时，八音盒的齿轮终于停转。地板上交叠的影子里，何时宴正握着安洛枳的手，在未完工的城堡模型基座上刻下新日期：
「2025.6.2此处应有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