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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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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三十分，城市尚未完全苏醒。路灯仍亮着，在淡青色的晨雾里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公交站台空荡，只有一两个人在等车。
路柏舟把外套裹紧了点，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有三分钟。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车灯刺破雾薄，像一头疲惫的野兽缓缓驶进。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路柏舟抬脚迈上台阶，鞋底沾着未干的雨水，在金属踏板上留下半个模糊的脚印。
车厢里暖气混着隔夜的浊气扑面而来。
路柏舟刷了卡，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像一声无意义的应答。
后排靠窗的位置空着，路柏舟快步走过去，外套下摆扫过邻座的扶手，惊醒了打盹的清洁工。那人抬头瞥他一眼，又很快垂下头，继续在颠簸中打盹。
窗外，天色渐亮。高楼缝隙间漏出一线微光，斜斜地切进车厢，落在他的膝盖上。
“下一站，白鹤路，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机械的女生在车厢内回荡。路柏舟打开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6：58。
路柏舟下了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一只手给裴砚打去了电话。
对面很快接了电话，问道：“你到了没啊，不是说好一起复习的吗？”
“快到你家楼下了。”
裴砚又问：“那行，我下去接你？”
“不用。”路柏舟说，“就几步路你还来？”
“行，那我给你留门。”
路柏舟漫不经心地回了个“嗯”就挂掉了电话。
没过一会，路柏舟就到了裴砚家里。
“我操，说一起复习你连本书都没带过来？”裴砚看着路柏舟全身上下啥东西也没带，只有一部手机。
“无所谓。”路柏舟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不复习那我还急什么，游戏来不来。”裴砚说着便起身去拿自己的手机。
“行。”
天色渐晚，路柏舟才回到家。
一回到家，路故就指着他骂道：“你今天又死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见你人，明天就期末考了，你还想拿个倒数第一回来？”
路柏舟面不改色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路故被气得半死，还是林姨过来才打破了僵局。
“路少别气，柏舟他还小，他会懂事的。”林姨扶着路故，轻轻拍了拍路故的后背，试图让他好些。
“晚饭我就不吃了，没胃口。”路柏舟随口道，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柏舟回到房间，准备脱衣服洗澡，刚把T恤衫脱下来裴砚就拨过来一通电话。
他什么也没多想就接了：“又有什么事。”
路柏舟把手机随手放到离浴室进的地毯上，听着裴砚说话。
裴砚那边有点吵，路柏舟压根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是偶尔回应着。
通话结束。
路柏舟直接去洗了澡。
洗完澡路柏舟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路柏舟睡觉之前，给裴砚发过去了一条消息，但裴砚迟迟没有回复。他也没那功夫，于是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路柏舟就离开了家。
六点十分的校园还还笼罩在薄雾中。
夏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晨光温柔地铺满校园每个角落。路柏舟踏进教室的瞬间，原本喧闹的教室骤然安静。他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座位，校服外套大敞着，露出里面皱巴巴的白色T恤。他将书包往椅背一挂，便趴下补觉。
头顶的风扇嗡嗡作响，像只疲倦的知了。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烙下几块刺眼的光斑。
见路柏舟睡着，同学们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收敛了先前的嬉闹。
早读预备铃突兀地响起，班主任踩着铃声走进教室。这个四十出头就谢顶的数学老师目光严厉地扫过全班，在看到后排那个趴着的背影时眉头微蹙，却终究没说什么。
"今天期末考试。"班主任收回目光，敲了敲讲台，粉笔灰籁籁落下，"考场安排昨天就贴在墙上了，按顺序调整座位。路柏舟的位置保持原状。"
说完又看了眼熟睡的路柏舟，轻叹一声离开了教室。
刺耳的摩擦声持续了将近十分钟，路柏舟其实一直没睡着，那些声音像砂纸一样打磨着他的神经。正当他数到327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门传来——
"喂，兄弟！"后门探出个脑袋。
路柏舟微微抬头，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裴砚，你有病？"
"你才有病。"裴砚毫不示弱。
裴砚生得俊朗，一头蓬松的黑发，额前碎发微微翘起，阳光又朝气，走在校园里总能吸引女生的目光。
他和路柏舟初中就相识，交情匪浅。
见无人注意，裴砚径直走到路柏舟面前。路柏舟不得不抬头："裴砚，”路柏舟声音沙哑，“你他妈又欠揍是不是？”
"这不是要考试了嘛，"裴砚笑得欠揍，“来提前祝贺你再次卫冕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
路柏舟眯起眼睛，突然抬腿就是一脚。
裴砚吃痛地叫了一声，这才说明来意："我们班有人圆规丢了，借了一圈都没借到。反正你也不用，借一下？"
路柏舟似乎早已习惯他这般说话，从桌肚掏出圆规递过去："拿去。"
"谢了，考完还你。"
"不必，需要就送他了。"
"行。"
路柏舟这次毫无悬念地被分在最后一个考场。
走到考场门口，他以为自己来得够晚，没想到还有人更迟。
路柏舟走进考场，瞥见身后课桌上的名字时怔住了——谢槿初。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直到旁边同学呼唤，路柏舟才回过神。他坐到座位，直接趴下睡觉，手臂搭在桌沿，脸埋在臂弯里。
谢槿初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考试铃响时，谢槿初才出现在门口："报告。"
听到这个声音，路柏舟猛地抬头。
监考老师温和道："又熬夜复习了？快进来。"
谢槿初点点头，经过路柏舟身边时，轻声道："好久不见。"
这句话让路柏舟大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
发下试卷后，路柏舟草草答了几题，后半场全程背对后方。
"考试结束，停笔。"监考老师的声音让路柏舟抬起头。
他正欲离开，谢槿初却主动走来："圆规是你的吧？谢谢。"
路柏舟低着头："不必还，你需要就拿去。"
"这几年...还好吗？"
路柏舟攥紧拳头，没有回答。
谢槿初将圆规放在桌上："变化挺大。"
"嗯。"路柏舟声音微颤，"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裴砚说的？"
"不是。"谢槿初不疾不徐，"你的东西我一眼就能认出。听说过圆规定律吗，小骗子。"
路柏舟低声咒骂："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