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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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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柏舟僵在原地。
“圆心固定，半径再长，终点总会回到起点。”谢槿初的声音不冷不热，“小骗子，你说过要和我一起考重点高中的。”
路柏舟猛地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他想起三年前故意考砸的那场升学考，想起撕碎的合照，想起扔进河里的手机卡……所有精心构筑的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操。”他又低声骂了句，但这次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阳光依旧热烈，风扇依旧转动，考场里的人声渐渐远去。在这一切的背景音中，路柏舟听见谢槿初说：“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
路柏舟听到这句话时顿了顿，想说的话绕了两个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去。
“想说什么就说，在我这里，你不用拘束。”谢槿初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别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路柏舟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
路柏舟转身就走，但让他意外的是，谢槿初竟然没拉住他。
期末考一共考三天，考试结束的那天，教室里一片狼藉。
路柏舟把揉成一团的试卷塞进书包最深处，起身时撞歪了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前排的女生吓了一跳，转头瞪他，却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迅速缩了回去。
他嗤笑了一声，拎起书包往外走。
走廊上挤满了兴奋的学生，有人在对答案，有人在商量暑假计划，吵得像一锅煮沸的粥。路柏舟插着兜穿过人群，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路柏舟。”
谢槿初站在他面前，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露出里面干净的白T恤。阳光从走廊上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路柏舟眯了眯眼：“有事？”
“暑假有什么安排？”
“关你屁事。”
附近的人群吵得要死，也没人关注到他们这里。
谢槿初对他的恶劣态度习以为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他：“市图书馆的暑期志愿者报名表，我多拿了一份。”
路柏舟没接，只是盯着那张纸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谢槿初，你是不是觉得我闲得慌？”
“不是。”谢槿初语气平静，“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无聊。”
路柏舟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一把抓过报名表，揉成一团塞进他领口：“你他妈少管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槿初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把纸团从衣领里掏出来，一点点展平。
路柏舟回到家时，屋里只有林姨一个人。
林姨听到开门声，急忙从阳台出来，对着路柏舟说：“路少临时有事，出差去了。”
路柏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说：“哦，晚饭不用等我，我晚上跟几个朋友出去吃。”说完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路柏舟坐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找裴砚聊会天放松一会，结果下一秒裴砚的电话就来了。
路柏舟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好兄弟，暑假开始了，你打算怎么过啊。”裴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路柏舟心说，不打算怎么过。
“活着过，算吗？”
“……”裴砚不说话了。
“靠，什么玩意儿啊，能不能聊了，”过了会儿，裴砚才开口问，“你高二住校吗？”
“不知道，看情况吧。”路柏舟随口应了句，直接倒在床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最后他们约了今晚在白鹤路附近的小餐馆吃顿饭。
七月的太阳毒辣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路柏舟在白鹤街漫无目的地晃着，最终停在了一家小饭馆门口。
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单手给裴砚发过去消息：我在悦来楼对面那家小饭馆，进门后往二楼走就能看到我。
过了半小时，裴砚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其中一位似乎极其的眼熟？
“好巧啊，”谢槿初语气平和的说，“又见面了。”
裴砚看着他们，不明所以道：“你俩，认识？”
两人相当“默契”，异口同声——
谢槿初：“认识。”
路柏舟：“不认识。”
裴砚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谢槿初看着路柏舟嘴角微微上扬：“不认识。”
裴砚盯着他两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开始介绍：“这是我表哥，比我大几个月，陈钰。”
“嗯。”陈钰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目光一直在裴砚的侧脸上。
“我来的时候买了两杯奶茶。”谢槿初手里拎着两杯奶茶，给路柏舟递过去，顺势坐到他边上。傍晚的余晖落在他身上，连发梢都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
“你买奶茶干什么？”路柏舟看着奶茶说，“给我的？”
“废话。”谢槿初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是两杯，还有一杯谁的。”路柏舟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杯出来，看了看奶茶上的标签。
谢槿初把另一杯拿出来：“裴砚的，”说着把奶茶递给裴砚，“别看了，三分糖去冰。”
裴砚接过奶茶，迫不及待地插上吸管喝，边喝还边夸谢槿初说是个好人。
这一说让一旁的陈钰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但出于礼貌，还是没说什么。
谢槿初把菜单推给路柏舟：“你看看。”
路柏舟随手勾了几个辣菜，又把菜单扔回去。谢槿初接过，低头添了两道清淡的，顺手把辣度降了一档。谢槿初点完后把菜单给了其他人。
路柏舟刚好瞥见，挑眉：“你干嘛？”
“你胃不好。”谢槿初语气平静，“上次吃辣半夜胃疼的是谁？”
路柏舟一噎，过了会才说：“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裴砚听到这句话，刚才的困意瞬间全无：“啥？”
路柏舟瞪了他一眼，裴砚只能老老实实把话咽回去。
有个女生坐在他们对面，小心翼翼地开口：“柏舟，你要不要喝饮料？我带了酸梅汤。”
路柏舟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谢槿初已经接过话头：“谢谢，他喝奶茶就行了。”
那个女生“哦”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了。
“你那么凶干什么。”路柏舟压低声音，用只能他和谢槿初听到的声音对他说，“我拒绝就好了，你瞎凑什么热闹。”
谢槿初瞥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菜上得很快，辣子鸡、水煮鱼、麻婆豆腐……红彤彤的一片。路柏舟夹了一块子辣子鸡，刚放进嘴里去，就被辣得呛了一下。
谢槿初适时递过奶茶：“慢点。”
路柏舟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谢槿初看了他两秒，把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嘴。
路柏舟没说话，只是擦擦嘴。
裴砚看着他们这一顿饭吃的，无话可说。
因为饭局后半段，路柏舟全程埋头吃饭，死活不肯抬头。谢槿初倒是神色如常，偶尔给他夹一筷子菜，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裴砚没忍住问道：“你俩确定不认识么？我怎么觉得你俩的关系有点不太一般。”
路柏舟冷冷瞥他一眼：“想死？”
裴砚不怕死地继续问：“谢槿初是新转过来的，对我们都不带理一下的，倒是围着你转。”
路柏舟瞪了裴砚一眼。
最后这顿饭吃得相当尴尬。
散场时天已经黑了，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映着少年们的影子。裴砚喝了点酒，就两差不说，还非要硬喝，最后还是陈钰拦着不让他喝。
路柏舟和谢槿初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夜风微凉，谢槿初突然开口：“不带我去你家看看？”
路柏舟盯着地面随口回了句：“随便。”
路柏舟站在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谢槿初突然说了一句：“路叔叔创业成功了？”
“什么？”路柏舟皱眉回头。
谢槿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弱智的问题，顿了顿才说：“没什么。”
路柏舟也没管他，打开门后传来林姨的声音：“柏舟，回来了啊，这位是……”
“同学。”路柏舟没等林姨把话说完，就插了一嘴，“来我家住一晚。”
林姨听到这句话欣慰地笑了一下，赶紧招呼谢槿初进来。
房间里。
“我去洗澡了，等会我给你找一下洗漱要用的。”路柏舟懒洋洋的说着，“别乱碰我东西。”
谢槿初“嗯”了一声。
路柏舟洗完澡出来时，谢槿初已经铺好了地铺——不知从哪找来的褥子，整整齐齐地铺在床边，连枕头都摆得端正。
“你睡床。”谢槿初坐在地铺上，抬头看他。
路柏舟擦头发的手一顿：“这是我家，不用你安排。”
谢槿初没反驳，只是指了指他还在滴水的发梢：“会感冒。”
“烦不烦？”路柏舟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抓起毛巾又擦了两下。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路柏舟坐在床沿，余光瞥见谢槿初低头看手机，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喂。”路柏舟突然开口。
谢槿初抬头：“嗯？”
“你什么时候转的学？又为什么来这里？”
谢槿初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他：“想见你，看来赌成功了。”
路柏舟模不着头脑：“什么？赌什么？”
谢槿初站起身，坐到他身旁，笑了笑：“没什么。”
“你有毛病？”路柏舟骂了他一句。
谢槿初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行了，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洗漱。”说着他便起身往浴室走去。
谢槿初洗漱完后，路柏舟早已在梦里了。谢槿初看着他那副模样，没忍住用手机拍了下来，当做壁纸。
第二天早上，路柏舟是被阳光晒醒的。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时，床侧已经空无一人。
路柏舟没想那么多，洗漱完直接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