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红宝石胸针与梁则让 ...
-
《八年秋夏雨》
上村春希-著
首发晋江
迢迢八年，终等雨停。
从应城到柏林，我用了八年。”
——《陈轻的小世界》
陈轻再见到梁则让是机场的招商大屏上。
机场大屏正实时转播今夜的电影盛典。梁则让眉眼如锋，修身的黑色高定礼服显得他宽肩窄腰，镜头多偏爱美人，梁则让的镜头时不时的出现。
女主持言笑晏晏，活跃着气氛，梁则让依旧淡淡，把玩着手里的红宝石胸针。
机场的登机提示音响起，陈轻没再看大屏，只拖着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
应城接连下了几天的雨，空气又潮又闷，陈轻拉下口罩，寻求几分呼吸的空间。
“前往柏林的飞机将要起飞，请乘客系好安全带，手机关机……”空姐声音清亮，在空旷的机舱里格外大声。
陈轻侧头看向机窗，雨停了，月光流向大地。
她向来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摊开牛皮本，翻到新的一页，提笔:
2016.7.24
前往柏林的航班将要起飞，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持续应城几天的雨停了。
我看见皎月悬空，家中老人曾说对月亮许愿一定会成真，
梁则让，我对月亮许愿，
许愿你星途璀璨，许愿你平安顺遂。
应城的雨停了，我想贯彻我整个少女时代的，那场名为“梁则让”的雨也该停了。
抵达柏林是已至午后，陈轻是被公司外派来柏林进修的，她出了机场，在一旁等车 。
手机自下飞机是就关了飞行模式，此刻在大衣口袋里叮当响不停。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先和家里人报了平安，又点进了满身红点的微博。
微博热搜更新的很快，她两眼一撇就点进了第一条。
“梁则让获最佳男主”
梁则让的获奖感言很简短，只感谢了父母及合作伙伴，女主持又采访了他两句。
娱记称梁段温是影圈的紫薇星，不日将携新片《苦夏》于柏林取景。
陈轻划屏幕的手顿了一下，界面还停在娱记小报上。
一声鸣笛打扰了她的思绪，BBA停在她前面，陈轻抬头。
车窗被摇下，女人容貌昳丽，只上了淡妆:“上车。”
陈轻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女人叫徐嘉吟，是陈轻母亲好友的女儿，在柏林留学六年，已经延毕两年了。
徐嘉妗瞅了眼陈轻的手机屏幕，:“梁则让？”
陈轻点头。
徐嘉吟把点的女士香烟按灭，咳了几声:“你还是喜欢他。”
用的是肯定句。
陈轻的指节在真皮座椅上抓出褶皱，柏林街头飘来异国梧桐的腐殖气息。徐嘉吟车里的佛手柑香薰像无数细针，扎进她未愈合的痂。
八年前的雨在视网膜上回放。
高二教学楼后墙，爬山虎在梅雨季长成绿色瀑布。梁则让的白衬衫洇出水墨画般的汗渍，他递来素描本时小指轻颤，铅笔碎屑落在她发烫的掌心。"陈同学"，这三个字被他念成天鹅绒擦过青瓷的声响。那年她收集他削断的炭笔头，装进玻璃瓶像收藏陨落的彗星。
车碾过有轨电车的轨道，金属摩擦声割裂记忆。
"他新电影在波茨坦广场取景。"徐嘉吟转动方向盘，后视镜晃过她眼尾的朱砂痣，"要见见你的紫薇星吗？"
陈轻数着大衣纽扣，第二粒纽扣曾缝过他袖口的银线。
那年话剧社《雷雨》彩排，周萍的怀表链勾断她旗袍盘扣。
黑暗更衣室里他呼吸烫红她的蝴蝶骨，"别动"，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他喉结滚动的阴影。后来那粒贝壳纽扣消失在她日记本夹层，和毕业照碎角长在一起。
公寓暖气发出蜂鸣。陈轻展开从国内带来的蚕丝被，抖落出几片干枯的玉兰花瓣。
十七岁医务室窗外的玉兰开得太盛，梁则让举着葡萄糖吊瓶扶她起身时，花瓣正落在他睫毛上。校医转身取体温计的瞬间，他用染着消毒水味道的袖口替她擦汗，布料摩挲过锁骨时带起细小电流。
深夜三点，陈轻赤脚站在阳台。异乡的月亮是冷藏过的银币，照不见应城旧事。
手机相册里封存着偷拍的侧影——少年在画室窗边削铅笔，雪色手腕从毛衣袖口挣出半寸，冬日阳光将他的轮廓熔成金箔。那年她躲在石膏像后练习告白，直到他起身离开，阿波罗胸像的投影正好覆盖她颤抖的唇形。
雪开始下了。陈轻想起梁则让获奖时把玩的红宝石胸针，像凝固的血滴。
十八岁生日那晚，他翻墙送来的玻璃罐里装满纸星星，最底下藏着枚铜制胸针。路灯下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游着晦暗的鱼群："设计师的第一件作品，能不能为我保留？"后来她看见那枚胸针别在校花衣领，在操场看台碎成闪光的齑粉。
徐嘉吟说痛苦是未完成的水彩，总在梅雨天返潮。陈轻却觉得暗恋是把手术钳，早已将某些器官连根拔除。此刻她抚摸柏林公寓的暖气片，金属纹路与当年画室供暖管道的裂痕渐渐重合。梁则让的气息从记忆裂缝渗出，混着松节油与樱花橡皮屑的味道，在鼻腔里结成透明的痂。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红宝石胸针与梁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