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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胃癌期的我在前女友婚礼外看她亲吻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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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将订婚宴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故青衍西装上的鸢尾胸针折射冷光。许墨雅的指尖深深陷进她小臂,猩红指甲在雪纺衬衫上压出月牙形褶皱,"张阿姨的药还剩最后半疗程哦。" 她甜腻的耳语裹着威胁,在交响乐间隙精准刺入她耳膜。
宴会厅旋转门开合的刹那,夏林暮的白裙如月光倾泻而入。故青衍举香槟的手骤然发颤,气泡顺着杯壁炸开细密涟漪,恍惚间竟与三年前暴雨夜,相机镜头被雨水模糊的光斑重叠。"在看什么?" 许墨雅顺着她凝她的目光望去,笑容瞬间凝成寒霜。
雕花门外,夏林暮隔着十二级台阶凝望。故青衍为许墨雅戴上钻戒的动作,与记忆里她替自己调整相机背带的温柔如出一辙。胃部传来的绞痛让她扶住廊柱,指甲在鎏金雕花上刮出细微声响。蝉鸣突然刺耳得可怕,像是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质问都震碎在七月滚烫的空气里。
青葵巷的暮色总裹着槐花甜香。夏林暮蜷缩在斑驳长椅上,指尖摩挲着木头上深浅不一的刻痕。"青衍" 二字被岁月啃噬得只剩残边,却仍倔强地凸起在木纹之间。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柑橘香。
"小暮......" 故青衍的白衬衫洇着大片汗渍,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像面残破的白旗。夏林暮仰头看她,发现曾经清亮的眼底沉淀着浓稠的暗色,鬓角几缕银丝在晚风里轻颤。
"别解释了。" 她打断她沙哑的嗓音,捡起飘落膝头的梧桐叶,对着夕阳举起,叶脉间十七岁的铅笔字微微发亮,"你看,连树叶都记得我们的故事。" 胃部突然翻涌的剧痛让她险些失态,却仍强撑着将药瓶藏进掌心,"有些相遇就像花期,到了时间......" 喉间腥甜漫上,她咬住舌尖咽下,"自然就该散了。"
来年开春教堂钟声撞碎晨雾时,夏林暮站在飘落的梧桐花雨中。她精心熨烫过的白裙带着樟脑气息,布料下嶙峋的肩胛骨硌得皮肤生疼。透过彩绘玻璃,她看见故青衍在神父面前,阳光为她的轮廓镀上金边,却再也照不进她心底的裂隙。
"你幸福就好。" 她对着掌心的药片轻声呢喃,胃里翻涌的灼痛与记忆里初遇时的心动重叠。圣歌奏响高潮的瞬间,夏林暮转身融入早春的人潮,任由零星血沫混着梧桐絮,悄然坠落在教堂外的青石板缝隙里,如同那些永远沉寂在时光褶皱里的爱恋。教堂钟声里的凋零花期
圣玛利亚教堂的尖顶刺破云层。白鸽扑棱棱掠过彩绘玻璃,窗上的圣母像垂眸俯瞰着红地毯两侧,镀金烛台在晨光中流淌着蜜色光晕。许墨雅挽着故青衍的手臂缓步向前,十万颗碎钻镶嵌的婚纱拖尾扫过台阶,腕间的翡翠镯与祭坛十字架上的宝石遥相辉映,碰撞出清冷的脆响。
故青衍望着神父手中的圣经,耳边却响起三年前青葵巷的蝉鸣。那时夏林暮踮着脚将相机挂在她脖子上,发梢扫过她下巴:"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摄影师啦!" 此刻她机械地重复着誓词,余光突然瞥见教堂门外飘落的第一片梧桐絮。
夏林暮躲在百米外的梧桐树下,褪色的白裙在料峭春风里簌簌发抖。她数着教堂传来的钟声,每一声都像钝刀割在胃上。透过斑驳树影,她看见故青衍为许墨雅戴上婚戒的手依然修长,却不再有当年调试镜头时的温柔,颤抖祭坛的烛火明明灭灭,恍惚间竟与青葵巷长椅上,他们依偎着看星空时的萤火虫重叠。
"你看,北极星永远不会迷路。" 十七岁的故青衍指着夜空,相机快门声与夏林暮的笑声缠绕在一起。此刻教堂穹顶的管风琴声震耳欲聋,她却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 那是藏在记忆深处的、被碾碎的极光诺言。
许墨雅转身接受宾客祝福的瞬间,夏林暮踉跄着扶住树干。胃里翻涌的剧痛让她弯下腰,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新抽芽的梧桐叶上。远处突然爆发出欢呼,她知道那是新人亲吻的时刻。最后一片白裙消失在教堂雕花门后时,她终于咳出掌心的血沫,殷红混着淡紫色的梧桐絮,像极了青葵巷里他们曾试图描绘却永远未能完成的晚霞。
暮色漫上青石板时,夏林暮又回到了青葵巷。长椅上的 "故青衍" 刻痕被春雨泡得发胀,她伸手触碰那些凹凸不平的纹路,仿佛还能摸到故青衍握着她的手教她刻字的温度。巷口的青葵开得正好,花瓣上凝结的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花期到了啊......" 她对着空荡荡的长椅轻笑,声音消散在穿堂而过的风里,如同那些永远封存在十七岁夏天的、未说出口的情话。晚风卷起巷尾褪色的海报,那是他们曾相约要去的摄影展宣传单。夏林暮将冰凉的掌心贴在刻痕上,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老式相机快门的轻响,猛地回头,只看见青葵在风中摇晃的残影,像极了故青衍举起相机时,微微弯起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