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阴影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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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校园走廊，夏林暮和方林沐、郑安然有说有笑地走向五年级教室。夏林暮攥着报到单的手心却沁出薄汗，直到转过拐角，迎面撞上那几张熟悉又可怖的面孔——曾经霸凌她的人正倚着墙，眼神像淬了毒的针。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脏仿佛漏跳一拍。方林沐察觉到异样，伸手想拉她，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小林暮？”郑安然的声音混着蝉鸣飘来，夏林暮强撑着扯出笑：“没事，走吧。”可当擦肩而过时，为首男生压低声音说“别以为转学就能逃”，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才忍住浑身的颤抖。
报到过程像场漫长的煎熬，夏林暮机械地回答老师的问题，目光始终避开教室后排。直到放学铃响起，她几乎是冲出校门。回家路上，方林沐讲的篮球笑话、郑安然分享的新漫画，都像隔了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
推开家门，手机适时震动，是妈妈的转账消息：“今晚有应酬，练完琴画张速写，剩下时间自由安排。”夏林暮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突然觉得讽刺。钢琴凳上的坐姿再标准，画纸填满再多完美的线条，都填补不了内心的空洞。
“在想什么？”方林沐突然探进头，身后跟着抱着零食的郑安然。夏林暮慌忙藏起发红的眼眶，可两个好友早已看穿她的强装镇定。在连番追问下，她沉默许久，缓缓掀开衣袖——手肘处淡粉色的疤痕蜿蜒如蛇，是曾经被烟头烫伤留下的印记。
“转学之前，他们就这样……”夏林暮的声音像绷紧的弦，“每天都在恐惧中醒来，连睡觉都会梦到被堵在厕所的场景。我以为离开就好了，可他们居然……”她突然攥紧衣角，“我不能连累你们，我们暂时分开吧。”
“说什么傻话！”郑安然眼眶通红地扑过来，“我们是朋友啊！”方林沐重重坐在她身边，篮球鞋在地板上蹭出声响：“从今天起，我们三个必须一起三个学。他们敢动你一根手指，先过我们这关！”
夏林暮看着两张坚定的面孔，指尖仍止不住微微发抖。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她突然觉得一阵疲惫袭来：“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方林沐和郑安然对视一眼，默契的打好地铺。当夏林暮蜷缩在床上，看着地上两个熟悉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夏林暮在极度的恐惧中用尽全力，终于逼迫自己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满是冷汗。听到动静的方林沐和郑安然瞬间起身，急忙凑到她身边。“别怕别怕，我们在呢！”郑安然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抚。方林沐则跑去倒了杯水，声音里满是担忧。
夏林暮喝了口水，颤抖的手指死死抠住杯沿，指节泛出青白。她盯着墙角积灰的琴谱，喉咙像被浸了盐水的棉絮堵住：“我想去练会儿琴……你们能陪着我吗？”尾音发颤，像是随时会被哽咽碾碎。
琴房的顶灯在夏林暮落座时突然滋啦作响，惨白的光晕忽明忽暗，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破碎的形状。她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受不到疼痛——那些被霸凌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幼儿园被藏起的鞋子、小学厕所里泼来的冷水、还有烟头灼烧皮肤的刺痛，混着噩梦大狗的尖牙，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当第一个音符终于磕磕绊绊地响起，《关键词》的旋律像被折断的枯枝，在琴房里发出刺耳的呜咽。夏林暮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砸在琴键上，晕开深色的水痕。她机械地重复着走调的旋律，仿佛这样就能把心里的恐惧都化作音符。方林沐握着漫画书的手早已攥出褶皱，郑安然张了张嘴，却连一句安慰都堵在喉间。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和着琴声形成令人窒息的交响。夏林暮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她忽然想起母亲那句“练完琴画张速写”，想起这么多年无人倾听的夜晚，想起此刻近在咫尺却终究无法分担痛苦的好友。指尖的力度越来越重，琴键发出近乎绝望的轰鸣，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她瘫坐在琴凳上，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阴影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