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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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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乐心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约定好每天的早餐他一次也没缺席，甚至会照顾到吴瑞。凌亓自那之后也表现得如此听话，不再说任何不想吃的顶嘴语录，只是看到人每次带的双份会有些莫名的不悦。
“今日早餐，馄饨面！”
“早啊，给你带了包子和烧麦，都是我自己包的哦！”
“今天起晚啦，所以做了三明治。”
他担忧凌亓会排斥，还添一句：“你总不吃早饭应该会胃疼的，我知道你可能不爱吃，但还是垫一下吧。”
本不吃早餐的凌亓一点事没有，自从吃了早餐之后，周日起床不吃东西真的会胃疼。这东西似乎有瘾，一次少了剂量他都得求着程乐心给他。
他乐意至极，似乎享受每日牵挂对方的感受。
“谢了。”凌亓欣然接受。
“乐心，早啊。”
又是熟悉的声音。二人寻声源而见人，是吴瑞。
“早！”程乐心从包里掏出一袋小版三明治，“吃了早饭吗？要不要尝尝？”
吴瑞兴致勃勃地走来，趁程乐心撕开包装袋后轻咬上去：“好吃。”
凌亓被膈应到了。
“好吃吗？你拿去吧。”
“你吃了没？”吴瑞突然问话。
“哦……”程乐心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起晚了，暂时喝了一瓶牛奶。”
“我帮你去买点东西垫垫吧。”吴瑞拍拍程乐心的肩头。
“不用这么麻烦，一天不吃没什么事的。”
“有必要的，不然会难受。我去啦。”还是拦不住他的热心。
程乐心连声道谢，只有凌亓在一边愤愤啃三明治：“装货。”
他扭过身，向凌亓凑近：“哪里的话，干嘛对他恶意这么大啦。”
“无恶意。”凌亓补充。
程乐心倏然笑了出来。凌亓吐槽的样子特别小孩，是那种看不惯别人嘴下永远不留情的童言无忌，令程乐心忍俊不禁。他戳戳那人的胳臂：“那我的三明治好吃吗？”
“不告诉你。”凌亓点点他的鼻子，“第一节体育课，记得拿好体育服。”
“哦……好。”程乐心撇撇嘴。
班里的同学三五成群地离开了教室，空荡的房间里逐渐只剩下二人。
“我等你吃完一起过去吧。”程乐心托腮。
凌亓像是宕机了，盯着三明治没缓过神，点点头。良久，他才感觉到生理不适。喉咙间歇性收缩，似连忙关闭的水阀。于是在猝不及防间，腹部一缩，脖颈延长。
“你不舒服吗？！”程乐心看出他难受的神情，吓了一跳。
“我要……药……”声带被掐得很紧，每一丝呼救都淹没在上下反复的身体里。他呼吸频率逐渐变快，喉咙一阵瘙痒，咳嗽也无法缓解。
“什么！？”他握住凌亓的手臂，将人掰正，意外发现小麦色皮肤上局部出现小片红疹，“你过敏了？”
凌亓点头。
“那我带你去医务室！”
凌亓摇头。
“得去啊！休克会出人命的！”现在他的情况不佳，要是拖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其他事故。
程乐心给椅子后方垫上垫子，扶着凌亓慢慢卧在上面，让腰微微前倾：“现在好点没有？能呼吸吗？我去给你找药！”
“我……药……在后面……”
程乐心听清了，直直冲向后排的柜子。
凌亓极力克制自己让病情不那么明显，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现在的他仿佛被密封在一个塑料袋里，袋子里的空气被一点一点抽走，意识也一点一点模糊。
程乐心找遍了整个柜子也没有找到一瓶药，最后将目光聚焦在那瓶安眠药上。情不自禁地，他拿起那瓶药，里面的重量有些不对劲。
迅速旋开瓶盖，一瓶药剂赫然瓶中。
像是终于找到救命稻草，他迅速跑回，将凌亓的身体搂在自己怀里，打开气雾剂：“放松，吸气……”
后者已经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似在挣扎。他努力配合着“医生”的治疗，慢慢缓和体内的焦虑。
呼吸节奏逐渐正常，意识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扯回，只有额头上还残存着一排排汗珠。凌亓咳嗽了好久，再缓过劲已经狼狈不堪。
见此情形，程乐心也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他拍拍凌亓的胸口，“吓死我了，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下你的过敏源啊？”
凌亓没吭声，只觉得这动作怪别扭，一个劲找着力点要支起身子。却被程乐心用力扣在怀里。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放你起来。”
“乖，先让我缓缓。”凌亓哑了嗓子，浓厚的鼻音传出。
程乐心还是心软，放人起来了。
“所以你对什么过敏，从实招来。”
沉默好半晌，凌亓才开口：“我对鸡蛋过敏。”
“啊！”程乐心对此反应极为激烈，主要是在跑腿期间还曾给凌亓买过鸡蛋仔……真是精准踩雷，“那你还说你是不爱吃甜品才不吃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因为我必须隐瞒。要是被人以此威胁了怎么办。”凌亓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耳朵，“包括你，你也给我瞒着。”
“你真是疑神疑鬼。”程乐心不悦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臂，“那现在好了吧，你自己也没注意，就这样暴露了。”
“又没外人看见。”
“我看见了。”
“你不是外人。”
程乐心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无奈：“你就成心的吧……”
手上的红疹还没有完全褪去，密密麻麻爬满皮肤，黑里透红。凌亓感受到手臂一阵瘙痒，难耐得想去挠。
“别动。”程乐心去后排拿了自己的毛巾，用冷水打湿后敷在手臂上，“用冷水敷一会儿，待会我去给你买点药。”
凌亓也就忍着，等这个“小医生”处理自己的伤口。
不知不觉，身边有脚步声传来。
“乐心，我买早餐来啦！”吴瑞拎着塑料袋，抬手晃了晃，“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给你买了一份饺子。”
“谢谢。”程乐心立刻将凌亓的袖子往下扯了扯，扭过身子，“我们一起吃一点吧？”
“不用，有你的三明治就够啦。”吴瑞笑得眉眼弯弯，令身后的凌亓生出一股火。
“爱吃不吃，你滚去上课。”他没好气地说。
“凌亓，你别这样……“程乐心低喃，用指头戳了戳身边的人。
吴瑞似乎已经习惯，也没露出难看的表情，反而乐观地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那我先去了，乐乐你们也要快来哦，要上课了。”
赶走身边的“第三者”，他顺势凑近身边人的耳朵，缓缓吐气：“乐乐，我手臂好痒哦。”
程乐心听出来了其中的阴阳怪气：“不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称呼？”
二人是踩点换好衣服来到体育馆的。
今天是躲避球比赛，大家均分为若干组进行。然而程乐心和凌亓没参加，趁着机会偷偷溜到医务室擦药去了。上药途中程乐心还絮絮叨叨：“下次别隐瞒病情，过敏不是儿戏，像你有轻微哮喘症状的，要是抢救不及时是会出人命的。”
凌亓盯着他一头黄棕的头发，一言不发。直到对方抬眼看他，四目相对，他分明看见程乐心同样木棕的瞳孔微微颤动。
“那你呢？”
“我？我怎么了？”程乐心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
“你有什么问题瞒着我吗？”凌亓凑近他，“比如，你为什么看我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地打抖？”
“我是颤瞳。”程乐心很坦然，“是家族遗传。”
凌亓点点头，没再过问。他对此略知一二，这种病大概率都是遗传。
只是，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了解这个。
回忆中有一张看不清的脸，是玲珑的，消瘦的，模糊的。但她的眼睛是明媚的，炯炯的，微颤的。
这像是他的梦魇，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倏然出现，令人猝不及防。凌亓拼命想隐藏，却总是适得其反。
他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
回忆似乎全部被安置上程乐心的脸。
“颤瞳其实会影响视力，但我还好吧。就是看起来有点可怜……反正我不喜欢。”他的话打断了凌亓的思绪。
“很可爱。”
“什么？”
“很可爱的特征，也很特别。”凌亓不自觉地捧起对方的脸，“颤瞳，棕发，是你的特征，是美好的，不必为此自卑。”
程乐心被迫与凌亓交换眼神，他清晰地看见眼底倒映出自己羞赧的神色，别扭地转过脸：“好了，擦好了，我们回去吧。”
“乐乐，我手还有点痒怎么办。”
程乐心实在无语，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自己挠挠。”
“没有乐乐挠得舒服”凌亓邪笑。
“我真是服了你……”程乐心无言以对。
课时结束，队伍解散。回到教室后，程乐心发现大家集中一团在商量着什么。
凌亓比程乐心先一步踏进教室，被徐文扬拉走了。后者慢吞吞地回到座位上，只听身后的惊呼：“亓哥你的手怎么了！”
“受伤了。没大碍。”这一点程乐心还是聪明的，怕明显的红疹会让大家发觉，于是用绷带缠住，宁愿让大家相信是摔了一跤受伤了。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胡医生让她来看看。”徐文扬下一秒便举起手机。
“不用。”凌亓掰下他捏着电话的手，强行挂断。
两人的吵闹声程乐心听得百无聊赖，结果被吴瑞打断。
“乐乐。”
“别这么叫我啦。”程乐心想起被某人这样阴阳怪气一上午的事，“叫我乐心就行了。”
“哦，不好意思啊……”吴瑞尴尬地笑笑。
他瞬间就后悔了，这样及时撇清总感觉自己是和对方划分界限一样，明明是帮了自己很多的好朋友，又为何不能用亲昵的称呼叫自己呢？
因为凌亓介意。程乐心在心里回答。
“找我什么事呢？”
“哦哦，就是想问问你，马上有秋假，你有什么打算吗？”吴瑞消化情绪的能力极强，不一会儿就换了一张笑脸，拉住程乐心的手。
“暂时还没有。”程乐心如实回答。
“那，我们下周五有一个派对，你一起来吧？”他满怀期待。
“我……我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没事，都是认识的，班里的同学。”吴瑞搂住他的肩头，“也没多少人，我们一起去酒吧放放风嘛，整天困在学习里也够无聊的。”
程乐心无奈应下，刚想询问凌亓会不会去，结果想起有吴瑞的场合凌亓应该不会出现的。
那头刚好也结束了对话，预备铃打响，吴瑞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凌亓这时也刚好坐在程乐心旁边。
斟酌再三，程乐心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凌亓。你会去聚会吗？”
正在翻包找电脑的凌亓手上动作一顿：“她也邀请你了？”
“对啊。”程乐心点点头。
“你想去？”凌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嗯。”他依旧点头。
凌亓没回话了，思考半分钟，于是打开手机聊天软件，点进徐文扬的聊天框。
【地址发给我。】
【？】
【你不是说你不去吗？】
徐文扬不解地抬头，恰好对上凌亓的眼神。
【屁话怎么这么多】凌亓极其不耐烦。
【[位置]】
【发给你了，到时候记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