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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车再次进入校园,刚进校门就看到路边走过来的陈词和魏幸了。
      他在两人旁边停了下来,打开车门下去了。
      魏幸再次看见他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魏幸,”宫伯怀站到了魏幸面前,上下仔仔细细的扫描着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魏幸看着他,眼睛落到他脸上又挪开了。
      宫伯怀视线落在魏幸脸上,有些说不出的心疼,魏幸的脸比他上次见到的,消瘦了很多,眼睛里的光也黯淡了。

      “你包掉我车上了,”宫伯怀说着走到后座打开车门把包取了出来,“你们在这儿干嘛呢?是要出学校么?”
      陈词刚想说话的时候,魏幸抢先一步,“他带我在学校里逛逛。”
      “哦,”宫伯怀应了一声,“这样啊。”
      “嗯,”魏幸说。

      宫伯怀皱了皱眉,“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魏幸说,“今天是我事假的最后一天。”
      “哦,也是,”宫伯怀点点头。
      “嗯,”魏幸没看宫伯怀,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宫伯怀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看见了储物架上的两张音乐票,拿了出来,“刚巧宋息送我两张票,送给你和你……朋友,有时间过来看。”
      “电影票吗?”魏幸没有急着拿票。
      “不是,音乐票,”宫伯怀说,“是……我弹钢琴的门票。”
      魏幸愣了愣,拿了票,“谢谢。”
      “嗯,可以偶尔放松放松,”宫伯怀说,“走了。”
      “嗯,”魏幸木讷的点了点头。
      宫伯怀没再说什么,坐上车走了。

      魏幸看着票上的钢琴,还有一双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又,再一次觉得鼻子很酸,特别酸。
      神经病了。
      他现在应该重回医院做个手术,割蛋手术。
      爱哭的有点离谱了。
      他以前也这么爱哭吗?
      他印象中不是这样的啊?
      魏幸转头看着路边干枯了的草丛眨了眨眼。

      陈词看了一眼魏幸,欲言又止。

      “哥,”宫伯忱非常无奈的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你把我要拿来借花献佛的票送给他了,我怎么办?啊?你要给他票,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啊?”
      “打声招呼,好让你提前藏起来啊?”宫伯怀说。
      “不是,有你这样的吗?”宫伯忱不满的说,“你是拿给我的,到底是谁在借花献佛啊?”
      “我没借,票本来就是我的,”宫伯怀说。
      宫伯忱呲着嘴,“给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行了,我回去再给你要两张,”宫伯怀说。

      宫伯忱略有不满,但止了话题,“你给票,不应该只给他一个人吗?你给他和他的那个朋友是怎么回事啊?你看着他两一块结伴看你音乐会啊?”
      宫伯怀把着方向盘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正好两张嘛,你跟你同学平时相处,礼让东西的时候,难道还能,认识的问一下,不认识的不理睬?”
      “我都不认识了,我理睬个鸟啊?”宫伯忱撇撇嘴。
      “你是不认识,但人家是朋友啊,你怠慢了其中一个,那人心理能舒服嘛?”宫伯怀说。
      “我……”宫伯怀啧了一声,躺了下去。

      魏幸掏出兜里的票,看着上面的时间。
      票上的演出时间是两天后,他有两天的时间考虑是去还是不去,拿到票的时候,不去的声音更多一些,一天结束后,他发现,去的声音开始压过不去的声音。
      回到饭店的工作,让他脑海中的两种声音都消了下来,他这一天过的非常艰难,两条腿从早就一直站着,疼的不是腿,主要是腰顶不住,几次端着洗完的大盘子往厨房走的时候,魏幸都险些摔到地上。
      身上虚汗冒了一整天,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扒拉了两口,就没再吃了。
      大家都挺忙的,没人顾得上看他异常苍白的脸色。
      魏幸下午去了趟卫生间,从镜子中看见自己几乎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眼眶没来由的红了。
      不由自主。

      快速的呼吸,做了几次吞咽动作,把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冷水洗了脸,魏幸看着自己捧着冰水的手,在发抖,抖的兜不住水,他叹了声气,靠着墙站了一会,他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其实他情绪很容易缓过来,这也算是他的生存技能之一。
      还有几个小时下班,再坚持一会,一天就又过去了。
      明天休息,他可以在家睡一整天,晚上再过去看宫伯怀的音乐会……

      看着票上的手,魏幸苦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想去的声音响亮一些。
      哪怕他做了那么多的调整,到正儿八经做计划的时候,内心还是倾向于自己更想要做的事。

      他住院的事,跟宫伯怀撒了谎,宫伯怀没有发消息追问,也没有打来电话细问。
      担心宫伯怀真的打电话问,可宫伯怀真的什么也没问的时候,魏幸却又觉得很在意。
      各种小心思在心里盘根错节时,魏幸觉得很烦。
      烦的他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也可能是因为腰疼的原因,睡到半夜的时候,魏幸腰疼醒了,像在腰椎上挂了个千斤顶一样,魏幸折了件衣服垫到了腰下边,舒服多了。
      迷迷糊糊一晚上将就了过去,他是想睡一整天的,但早上,房间亮起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隔壁大两口说话的声音很清晰。
      魏幸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半睡半醒到中午的时候,被手机吵醒了,陈词给了发了消息,说不去音乐会了,不去就不去,还特意强调让魏幸一定去。
      魏幸起来,慢吞吞的走到浴室,洗漱完点了份外卖,窝房间里吃了,一下午哪儿也没去就躺在床上。
      什么也不想做,盯着空气发呆,发的时间久了,好像能看见一道白光猛然打到他后脑勺上,接着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嗵,成吨的力撞到了他后背上。
      盯着空气看的眼睛发酸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看到宫伯怀三个字的时候,魏幸心尖颤了一下,至于为什么要颤,大概是因为他对欺骗宫伯怀一事心怀愧疚。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小幸,”宫伯怀说。
      听到这一声的时候,魏幸不自知的松了口气,宫伯怀还愿意喊他小幸呢。
      他以前怎么从没觉得一个称呼这么重要呢?
      所以,这就是宫伯怀很在意一个称呼的原因嘛?

      “嗯?”魏幸应了一声。
      “做什么呢?”宫伯怀很平静的说,“今天周一,你休息吧?”
      “嗯,在家睡觉呢,”魏幸说。
      “哦,”宫伯怀应了一声,“你没什么事吧?我那天看你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看错了吧,我哪儿也没不舒服,哪哪都舒服,舒服到刚才睡醒,”魏幸说。
      “是吗?没什么事就行,我这会在剧院,你要不要……过来玩?”宫伯怀说。
      魏幸顿了顿,睫毛垂下来,盯着地面上一块裂开的瓷砖,咬了咬嘴唇,“不了吧,你挺忙的吧。”
      “哦,还好,这会不是很忙,”宫伯怀说。
      魏幸皱眉,咬着下唇没说话。

      宫伯怀那边安静了一会,“晚上,你和你的朋友过来么?”
      “他有事去不成了,”魏幸说。
      “哦,那你呢?你过来么?”宫伯怀说。
      一直到听到宫伯怀亲口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魏幸还是举棋不定的,这种摇摆不定的感觉其实非常折磨人,脑子里像有个小人在进行非常激烈的打斗。
      纠结了很久,他终于说,“你先忙吧。”
      “行,我知道了,”宫伯怀淡淡的说。

      不管宫伯怀这句知道代表什么,他都不敢多说,火速挂了电话。
      房间又恢复了死沉沉的安静。
      他简直不敢想象宫伯怀在说出这四个字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
      下午太阳接近山头的时候,他的房间就几乎没什么光了。
      魏幸蜷着侧躺在床上,就那么又躺了一个钟头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
      时间越是逼近,他内心越是焦灼。
      像有个实质的锅,在他心脏下边倒了油,起了火,都能闻到一股焦味了。

      说好要好好报答宫伯怀的,可现在做的事,却偏偏好像,让他不开心了。
      那帮人上次没从他这里拿到钱,应该知道他还没死吧,很快就会再次找上门的吧。
      魏幸闭上眼睛,感觉一分一秒过的格外漫长。
      他和这个小房子,这张生锈的小床,停在了时间里。

      又躺了也就一分钟,魏幸躺不住了,猛地想要坐起来,腰刚一受力,他浑身触电一般软了下来。
      不得已像个老人一样,穿了厚外套,出门了。
      剧院,没有去过。
      从小到大,没有去过。
      这两个词,说出来,都觉得舌头有些生硬。
      剧院离他住的地方有点远,需要乘地铁。
      地铁,虽然只乘过一次,但整个过程相对来说比较丝滑。
      他按着票上的地址,输入手机,按着地图的路线,来到了剧院。
      剧院门口海报上,就是一副放大了数倍的票。

      往里面走的人很多,看着都是些非常有文化和艺术气息的人,应该都是这座城市里,有着非常体面工作的一群人。
      想到这群人,需要花钱去听宫伯怀弹钢琴,魏幸站在剧院门口的海报前,一时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之前因为对宫伯怀撒了谎而有的愧疚,在进入剧院二十分钟后,看到台上身着燕尾服,白色衬衣领口打着黑色优雅蝴蝶结,坦然自得坐定在一架非常豪华光亮的钢琴前的宫伯怀时,魏幸突然就释怀了。
      他和宫伯怀之间,就像眼前的无数个座位一样,隔着很多的东西。
      他不去看,不代表不存在。
      而这些东西,从他一开始意识到的时候,就该时刻提醒自己。
      音乐很好听,不过,比起音乐带给他的震撼和感慨,眼前的宫伯怀给他的深层感触更多一些。
      很有意义的一晚。
      当止则止。

      手机屏幕上是宫伯怀二十分钟发来的消息。
      【你来了吗?】
      二十分钟前,他在纠结要不要回。
      现在,他一点也不纠结了。
      将消息点了删除。
      宫伯怀琴弹的很牛逼。

      魏幸中肯的点了点头。
      手机装进兜里,他打算提前走了。
      但他这个位置,比较尴尬,全场的正中间,前后左右的正中间。
      他两边看了看,大家看的都非常认真,音乐也进入高潮了,前后座椅之间的距离不宽,他此时如果从一排人眼前走过去,这一整排的人都得为他收起腿,估计会收获不少白眼。
      为了不收获一整排的白眼,以及不影响他们的观感,魏幸最终还是坐着没动。
      一直到音乐结束了。
      掌声持续了很久,魏幸混在人群中,手拍的手心都火辣辣的。

      宫伯怀走到台前鞠了一躬,然后,抬眼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魏幸刚站起来,看到宫伯怀朝这边看了过来,扑通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前面一位观众站着,正好将他挡的严严实实的。
      两边开始有观众依次往出走了,魏幸弯下腰正要往出走,旁边一位年龄大大点的老奶奶扯了他一下,“年轻人,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啊?”
      “什么事啊?”魏幸还是弯着腰。
      “我老花镜刚才掉地上了,我地上摸了一遍,没找到啊,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啊,应该就在座位跟前的,”老奶奶其实不是太老,只是一头纯白的头发很吸睛。
      魏幸有点犹豫。
      他是想马上离开的。
      在宫伯怀发现他之前。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就帮我找找吧,”老奶奶说。
      “好,您先走出来,站到一边去,我帮你找找,”魏幸说。
      “谢谢你啊,”老奶奶起身走到了一边站着。

      魏幸蹲了下去,这样也好,能被椅背挡住,他手在椅子下面摸了摸,没找着,“您什么时候丢的啊?”
      “就在刚才大家鼓掌的时候啊,”老奶奶说,“我站起来时不小心掉啦。”
      “哦,”魏幸换了个椅子,又在下边摸着。
      来听音乐的人素质还是很高的,一排椅子下边什么垃圾也没摸到。
      以老奶奶的位置为中心,前后左右的椅子都摸了个遍,会场里面已经走的没观众了,魏幸没敢抬头,只能继续找。
      终于在距离老奶奶向左数的第四个座椅下面,找到了老花镜。
      老奶奶开心的拿着老花镜离开了,魏幸站起身看向舞台的时候,空无一人。
      整个偌大的会场,就剩他一人了。

      往外边走的时候,宫伯怀的电话打了过来。
      魏幸看着来电,铃声一直在响,他从来没觉得手机铃声可以这么吵。
      这么催人心。
      铃声自动响到停止。
      魏幸一开始在走,离地铁站还有段距离,他觉得自己走的太慢了,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可跑起来,腰上的受力更大,跑了没两步,魏幸就慢了下来。
      疼的跑不下去。

      魏幸心里很憋,他想放开了的奔跑,就从这儿跑到家,出一身的汗,估计心里也会舒服很多。
      这些天,他可太憋了。
      但他现在,连跑都跑不成。
      生活怎么会苦逼成这样。

      一辆车从他旁边驶了过去,又退了回来,最后停在了他的旁边。
      魏幸看到车的时候,脚步就动不了了。
      车窗降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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