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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咸鱼进行时 ...

  •   温景行闷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努力了很久还是睡意全无。之前睡得太久,整个生物钟完全紊乱了,现在只能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都睡不着,反倒是愈发烦躁。
      又一次写满情绪的翻身,无能狂怒的他猛地踢开了被子的一角,突然,床头高悬的的护理灯自动启动,一道柔和的蓝光扫过被褥,床前亮起来一道光屏。
      即使隔着被子,他的生命体征数据也立即显示在护理灯的光屏上。

      "滴——"的一声提示音吓得他猛地掀开被子,看到的是块半透明的光屏,近在咫尺,手足无措的他伸手试探,却穿透了光屏,这屏幕没有实体,上面的文字不停生成,对温景行而言就是标准的鬼画符。
      还没等他摸清这看着就高级的不行的光屏是什么情况,机械门就无声滑开,艾德带着两名同伴快步走了进来。

      三人迅速扫过护理灯显示的数据:除了情绪波动较大外,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
      倘若这是一名雌虫的检查报告,那他现在应该在训练场了,健康的很,但是雄虫是出了名的娇贵,在雄虫这里就没有小事。
      当然,哪怕不用仪器他们也能看出来雄虫状态的不对——床上的雄虫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那股幽怨感都化形了,好似一团黑雾浮在雄虫身边。

      "难道是学习文字太难了?"艾德用眼神询问同伴。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他们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原因能让雄虫一整个大变脸。
      在虫族社会,雌虫幼崽都是这样启蒙的,连他们自己的幼崽也不例外,这些启蒙教程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基础的了。
      至于雄虫幼崽?那些娇贵的小家伙只需要跟在雄父身边学些基础交流就够了,哪需要系统学习文字?
      这是温景行的情况特殊,上将下命令了,他们就得完成,让这名大龄虫崽学会交流。
      他们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大龄雄虫,他既不哭也不闹,情绪变化却比幼崽还难捉摸。
      更棘手的是,他们也不能像哄自家虫崽那样把他搂在怀里安慰,雄雌之别大如天堑,随便接触那可是要被告到倾家荡产的严重冒犯。

      三个身经百战的军雌就这样站在床边,头脑风暴闪过无数念头,但迟迟没有动作。
      最后艾德犹豫了一下,轻轻走到床前,恭敬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用温和的语气说了几句虫族语夹带着大量的肢体语言。虽然温景行听不懂内容,但能能知道大体的意思,感受到其中的关切之意。

      见雄虫没有反应,艾德又拿起桌上的画册,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带着诚恳的鼓励神色。另外两名军雌也配合地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善意的期待。

      温景行看着三人小心翼翼的样子,点了点头表示接收到了他们的好意。
      但他现在实在提不起劲学习,也不想翻看这个让他心碎成八百块的画册,更不想这这些外星人鸡同鸭讲说话。
      言语不通的感觉糟糕透了。
      索性把画册接过来往旁边一搁,整个人又瘫回了床上。

      他侧过身,背对着艾德他们,用行动表明自己现在只想静静。
      转念一想,又察觉这样差了点礼貌,于是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他现在只想静静。

      艾德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但谁也不敢强迫这位雄虫大人。
      他们轻手轻脚地退到墙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万一雄虫情绪不稳定有什么过激行为,门内总比门外来得及时些。

      温景行从被子的缝隙里瞄到他们还杵在那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外星人怎么这么死心眼?他抗拒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算了,随他们去吧。"他在心里嘀咕着,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当他的咸鱼。
      反正现在天大地大,都不如他摆烂最大,他很快就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就让他软弱一小会儿,让他安静的躺一会儿,消化一下。

      温景行正瘫在床上发呆,听到开门声时连眼皮都懒得抬。进进出出随便,谁爱来谁来,他不管。
      直到那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

      "阁下。"

      声音好像穿透雾霭的阳光,直直的向他扑洒,他猛地坐起身,看到那个救过他的银发军官正站在门口。
      银灰色的军装笔挺如刀裁,金属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但最让温景行眼眶发热的,是那双银灰色的竖瞳中流露出的关切。
      温景行的鼻子突然一酸,那股泪意再难压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是他唯一认识的"熟人"了,他在这里接受到的第一份善意也是来自于眼前的人,被关心的感觉很窝心。

      维皱眉看着雄虫泛红的眼眶,心里一沉。他想不通一小会时间,他的好下属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一个脾气足够好足够坚韧的成年雄虫委屈成这样?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温景行已经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我,你……”温景行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语言不通的隔阂让他胸口发闷,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距离足够近,他才发现对方比远远看着的还要高,自己一米八几的个头才堪堪到对方胸口。
      冲动的扑过来,却不知道要怎么寻求安慰,他干脆一把抱住维,把脸埋在对方胸前。
      金属勋章硌得他脸颊生疼,但他顾不上这些了。此时此刻,他只想找个能理解他的人靠一靠,他从来不是多坚强的人,虽然对方可能根本不明白他在难过什么。
      任是谁睡梦中突然来了陌生的世界,周遭都是陌生生物,好像被整个世界孤立,而自己的身体也在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谁也无法避免会害怕。
      他的负面情绪不仅仅只来自于发现这里很可能只有男性,那仅仅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一个导火索,毕竟爱情很重要,却也只是人生的一小点点美好的小点缀。
      那种无力交流的孤独感,被监视的不自在,自身发生变化的不可控感,让他不安又恐惧。
      只是之前他没个时间去管情绪的问题,能不能活着都难说,现在似乎是觉得自己生命得到了短暂的保障,被强行压下去的负面情绪又重整旗鼓翻涌而上。
      维显然没料到温景行突如其来的拥抱,在温景行向他扑来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但他控制了自己本能的反抗,没阻止温景行的动作。
      他有绝对的自信,眼前的雄虫伤不了他,他只是好奇他要做什么。
      在温景行撞进怀里的瞬间他哪怕有预料也是浑身一僵,下意识要推开这个冒失的雄虫,却在手掌触及对方肩膀时改变了主意,雄虫在发抖。
      雄虫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温热的呼吸透过军装面料灼烧着他的皮肤。那双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力道大得出乎意料。

      维整个人僵在原地。雄虫的体温透过军装传来,发梢蹭在他的下巴上,痒痒的。
      雄虫抱着他很用力,有种他不知道的情绪在雄虫身上覆盖,他不知道缘由,但是有所感知。
      维迟疑地抬起手,最终没把他推开,只是轻轻拍了拍温景行的后背,这个动作难言的生涩。
      帝国最年轻的上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杀神,此刻却像个第一次抱孩子的雌父一样笨拙。
      温景行的发丝蹭在他的下巴上,带着阳光晒过般的温暖气息,莫名让他想起童年时养过的那只小雀儿,活泼灵动美丽却脆弱。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雄虫并不脆弱。

      副官和艾德三人在旁边看的倒吸一口冷气,副官的手已经按上了通讯器,随时准备呼叫医疗队,以备自家上将的怒火。
      维用眼神制止了他,继续机械地轻拍着雄虫的后背。他知道,这个拥抱不带任何旖旎色彩,只是雄虫在寻求安慰。

      温景行闷闷地吸了吸鼻子。对方身上有冷冽的金属味,混合着某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淡淡香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可能是刚从训练场回来。
      明明不能算是好闻的味道,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奇迹般地安抚了他焦躁的神经。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痛苦,但这个拥抱至少让他没那么孤独了。他松开手,羞赧的揉了揉被勋章硌红的脸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举动的失态,慌忙松开手后退一步。维的军装前襟被他蹭得皱巴巴的,几枚勋章歪歪斜斜地挂着,最上方那颗还沾了点可疑的水渍——该死,他该不会是哭了吧?眼前的人只和他见过三面,他就上去抱人家。
      伸手摸自己的眼睛,睫毛都是湿润的,他真的哭了。
      局促的鞠躬表示自己的抱歉和感谢,头都快碰到了地板。
      不过转念一想,还有点庆幸,这男人长得这么高大魁梧,怎么看也不像是画册里纤细的负责生育后代的那一方。
      那这应该算是同性之间的普通拥抱,还不能算是耍流氓。
      好险好险,在这个都是男人的世界,他要格外注意了,一不小心就是活生生的性骚扰。

      维面色不变,表情依然严肃。他指了指温景行,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个询问的手势。

      温景行摇摇头,又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他知道这是在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好像再说他脑袋有问题,当然就冲他刚刚那冒犯的举动,这样问也没问题。
      他指了指那本画册,又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最后夸张地捂住心口倒地。希望这个肢体语言能传达出"我的世界观被颠覆了"的意思。

      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很显然,他一点也没看懂这套哑剧。
      他转向副官,眼神示意着。全能副官立刻心领神会,把艾德三人带了出去,准备详细询问他们到底给雄虫阁下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个拥抱过后,温景行的情绪平复了许多,适当的发泄好过强行压制。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温景行比划着要了杯青草味营养剂,乖乖坐在床边小口啜饮,时不时偷瞄一眼维的反应。
      后者正背着手站在窗边,身姿笔挺如标枪,但温景行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你还好吗?"温景行忍不住问道,明知对方听不懂还是指了指维的手。银发上将迅速将手背到身后,给了他看不懂的眼神。

      这场诡异的对峙最终以维的突然告辞结束。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步伐比平时急促许多,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维持,快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回到办公室,维立刻锁定房门,扯开紧紧箍着脖子的衣领。镜子里的景象让他咒骂出声——胸前一大片刺目的红,后颈他更是都不用看,热的滚烫,必然已经亮的不成样子。
      他的军装前襟湿了一小片,那是雄虫眼泪的痕迹,明明只是一小点液体,却让他极为不自在。

      "该死..."维跌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雄虫□□中的信息素浓度很高,眼泪当然也算□□的一种,短短几秒钟就获取了足够量的信息素是个好事。
      但仅仅是短暂接触就让他体内的信息素水平飙升到危险值,这太不正常了,或许他真是太久没接触雄虫了吗?
      这该死的身体反应。

      他颤抖着手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一般去了浴室。
      水声哗啦,带着点清浅的喘息。

      生理反应平复的很快,记忆却挥之不去——那个拥抱的温度,雄虫发丝的触感,还有他埋在胸前时那声小小的抽泣。
      维烦躁的抓两下湿润的发丝,由着他被空气一点点蒸干,不去处理。
      心里想着雄虫学习两性知识一定要提上日程,这种程度的接触,他无福消受第二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咸鱼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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