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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学习学习,好狗狗最爱学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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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维站在舷窗前,修长的手指在金属扶手上敲击出冷硬的节奏。
窗外,那颗黄沙漫天的边缘星球正逐渐化作星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光点,最后消失在视野里。
歼灭任务虽然出了点意外,捡了只雄虫回来,但依旧完美完成,雄虫这算意外之喜。
简单的清扫当然不至于多费心神,他思考的是另外的事。
"上将,最新报告显示..."副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迟疑。
"不必了。"维头也不回地打断,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他已经调查过很多次,无一例外的无功而返。
近二十年来的高潜力雌虫失踪人口都有明确的记录,数量密度都很正常,黑市信息素来源查无可查,就像那个凭空出现的雄虫一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合常理的谜团,这明明是一团松松垮垮的线团,却找不到抽开的线头。
即使没查出那雄虫有其他的类似于身体改造,或微型入体类的设备,他也无法不去怀疑雄虫的阵营。
毕竟他出现的时间点太好了,而他和整个第一军都是不折不扣的倒霉蛋,从来不敢去了奢求命运的垂怜。
当然,即使是最差的结果也没关系,哪怕这雄虫是个人造人,是实验体,是未知生物,只要信息素是没问题的那就是没问题,这块大肥肉他吞下了,绝不可能吐出去。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袖口的银线纹饰,维的思绪飞速运转。
这雄虫要安放在何处?总不能一直放在军舰上,而他不久后也要回主星。
不确定的成分,还是放在身边最保险,雄虫的存在也需要好好去遮掩。
主星上虫皇的眼线密布,暴露的风险太大;但放任不管更不可能——这个雄虫的信息素纯度之高,连他这个对信息素近乎免疫的S级军雌都难以完全抵抗。
若是流落出去......必然是会成为大杀器一件。
这柄双刃剑,倘若不能牢牢握在第一军手中,最好的结果就是折了他。
"准备更改航线。"维突然转身,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我要亲自教导他。"
副官惊讶但毫无犹豫的应下,合格的副官不会去违背长官的意见。
“述职推迟。"维的声音斩钉截铁,“用星兽异常迁徙作掩护。”
这个借口堪称完美——作为第一军团长,巡视边缘星系本就是分内之事。更何况马上就是百年一次的星兽爆发周期,提前清扫减轻后续压力,这个理由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甚至即使他不主动请缨,这任务大概率也是会落在他头上的。
第一军一直是这样,永远战斗在最前线,吃的用的都是别的军团剩下的。
但是不会一直这样的。
维的目光扫过副官有些微妙的表情,轻易就读懂了对方的表情,不是因为推迟述职,这种行为是他的常态,他和虫皇不对付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而是他——一个以厌雄闻名整个虫族被无数世家雄虫拉黑的军团长,居然要亲自教导雄虫?确实荒谬,听着像是哪个头脑不太清醒的政敌放出来的笑话。
但他行事一向信奉利益为上,这雄虫能带来巨大的利益就值得他花心思。
雄虫和雄虫之间的区别比雄虫和星兽的区别还要大。
这个雄虫的价值,足以让他付出时间和精力应对,一些低成本的投入,极有可能有超高的收益,何乐而不为呢?
诊疗室内,温景行喝完手中的营养液,微微皱眉——这味道似乎比之前淡了许多,说的不是甜味,是一种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空荡荡的口感。
唉,每天吃这种东西,活着的力气都没了。
他将空试管放在桌上,重新拿起绘本。嘴上说着不学,身体却很诚实。
在这个陌生世界当文盲?开什么玩笑。这挑战太艰巨了,他可玩不起,等下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掌握基本交流能力。
一时的脆弱在所难免,但人总不能一直脆弱,还不知道回去的希望在哪里,但日子总归是要过的。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睡的住的用的都是人家提供的,有让他还的那一天。
学吧,他这人最喜欢学习了。
温景行咬牙切齿的给他自己加油打气。
透过单向玻璃,维看到温景行正专注地描摹着启蒙读物上的文字,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点头。
那副认真的神态,竟让他想起当年在新兵训练营里最出色的那几个苗子。艾德他们居然得出"不喜欢学习"的结论,他不是很能理解。
修长的手指在门禁系统前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之前的拥抱他原本不应该介意,毕竟相拥的二位各怀心思,不带一点暧昧的因素。
但此刻他有细微的心虚,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干过坏事,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羞愧。
再给这个雄虫一晚自由学习的时间。从明天开始,学习进度将由他亲自把控,还是把所有不可控因素掌控到自己手里最舒服。
等这个雄虫掌握基本沟通能力后...维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他会用最直白的条件、最实际的利益,以及...最不容拒绝的方式,与这个特别的雄虫好好"谈谈"。
那个莫名的拥抱,雄虫的泪水,面对他时和面对其他雌虫时明显不同的态度。
这雄虫对他产生的莫名依赖,他又不是眼盲心瞎,反而这点他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不如顺势而为,成为对方最好的启蒙导师。
这雄虫的信息素水平注定他不会一直被他藏住,只凭信息素就能在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举目无亲的雄虫唯一的羁绊,轻而易举便能牵动雄虫的心弦,或者干脆让雄虫成为他最忠诚的下属为他卖命。
这多有意思啊。
主星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棺材瓤子一直想尽办法摸黑他,但其实他本身就是黑色的,他若是完全正面的形象,那他早早就死了。
都是阴谋家,谁比谁善良?
他不是个好东西,他非常清楚,但若是一切顺利,他也并不吝啬给雄虫一点奖励。
听话的乖狗狗是要奖励骨头的。
对他而言收养手续并不复杂,雄虫是黑户也无所谓,而他并没有嫁给哪位雄虫诞下自己虫崽的想法,作为他的独子,这只雄虫将继承他所有的荣光与财富。
拥有一个显赫的身份,再由他为其挑选一位合适的雌君,足以保证这个雄虫余生安稳。作为交换,那些珍贵的信息素,一丝也不能漏出去,全部都是第一军的。
"收拾我的私人书房,"维对匆匆赶来的勤务兵下令,声音不容置疑,"准备全套启蒙教材,明日开始每日两星时的授课。"
回到办公室,维调出星图,指尖在光屏上划出一条精心设计的迂回航线。
三个月——这是他能为这个雄虫争取的最长时间。当然,以他对温景行学习能力的评估,这个期限已经足够宽裕。若是三个月后还不能达成共识...一点谈判的技巧他也是会的。
维的眼神暗了下来,银白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为了第一军的利益,他从来不在乎使用什么手段。
而此时,毫不知情的温景行正趴在医疗舱的床上,对着那本诡异的画册愁眉不展。
纸上歪歪扭扭地记着几个他猜测的词汇:"食物"、"水"、"门"...明天他打算用这些词试着与那些高大的外星人交流。也许,只是也许,他能搞清楚那幅"两个男人生蛋"的插图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无法不在意这些东西,也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女性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并且实在是好奇这里生命的延续方式,是什么高科技吗?还是外在看着相像,实则生理结构和地球上人类截然不同?
而这也是他唯一能着手探索的事,其他更重要的,他无能为力,算是学习文字这一枯燥主线衍生出来的支线任务。
"肯定是我想错了..."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说不上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儿童读物怎么可能画得这么限制级?"一定是男女特征画得不够明显,让他产生了误解。
温景行完全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将不是温和耐心却笨笨的艾德三人,而是刚被他"轻薄"过的银发军官。
温景行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昼夜。离开那颗满是黄沙的星球后,透过星舰上窗子能看到的只有黑暗,黑暗是这片星空亘古不变的主题,偶有些耀眼的星辰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的兴奋早已经燃尽了,现在看着这片黑暗的星空,没有半点身为太空人的热切。
室内只有恒定的模拟光源,永恒的亮度让他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一天过的浑浑噩噩的。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他的作息就变成了“学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学"的循环模式。
“这日子过得跟考研似的...”应该说比考研那段时间还苦,考研的时候他还能时不时奖励自己点好吃的大餐,而这里只有营养液,营养液不算难吃,但是任谁天天吃也受不了啊。
这可算是把时间的利用率拉到最大了,吃饭就几秒钟的事,他还没有手机可以消遣,人生的乐趣少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嘟囔着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走进卫生间。
这个外星马桶的使用方法他花了两天才搞明白——要用手掌按住墙上的感应板三秒钟才会启动冲洗功能。
洗漱台的水龙头倒是和地球上的差不多,只是流出来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蓝色荧光,第一次看见他迟迟不敢下手,总感觉碰到这水他下一秒就要变异。
还得是科技的进步,洗漱用不到任何洗涤用品,这蓝色的水就能完成清洁洗护的功能,还不用冲洗,太方便了。
总感觉在这里多生活一段时间他可能会胖成球,虽然营养液不好吃,他每天也就吃发给他的那一份,但是他也没怎么运动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好像变胖了,似乎肿了一圈,虽然即使这样他看着也有两分消瘦。
硕士毕业就当起了全职写手,每天熬夜,吃外卖,很少出去见阳光,白的跟鬼一样,自然也没什么肌肉。
现在这身材还好,可以往精壮上发展,可以多长点肌肉,脂肪就算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温景行对着镜子扒拉了两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头发有些长了,遮挡视线。
镜子里的男人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冒出了细小的胡茬。看着有点狼狈,但温景行知道,他现在身体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副邋遢样要是被他的编辑看到,肯定又要念叨"作家也要注意形象管理"了,想着老张的碎碎念,他怀念而又惆怅的笑笑。
"阁下,您醒了吗?"门外传来艾德的声音。
温景行快速的胡乱抹了把脸,套上那件银灰色的制服——这是维特意让人给他准备的,说是军属的常服。
虽然尺寸大了些,但总比之前那套纯白的病号服强,他带过来那套居家服和这里冷硬的风格半点也不搭,已经收起来了。
打开门,艾德和另外两名军雌已经等在门外。他们今天看起来格外正式,制服上的金属徽章看的温景行有点出神。
盾型基底深蓝色的勋章,顶部嵌着暗金色的五角星,五角星两侧各有一片古铜色的羽翼,线条清晰,亮银色利剑笔直贯穿中央。
好帅,帅的让他有点蠢蠢欲动,想要佩戴,但是这一看就是很重要的勋章,也不可能会像制服那样,随便分给他一件。
不知道他多混混,能不能在这里混出个位置来,他现在虽然受优待,吃穿用度都不错,但他也是单纯以客人的身份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