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爸貌美如花 ...
-
*
两日后，躲藏了两天的庄伟手机上收到了这张照片，他买了一把水果刀，怒不可遏地冲进医院，冲进病房。
那天晚上，女人的惨叫声惊动了整栋医院大楼，像厉鬼哀嚎了一夜。
后来她死了，死状凄惨，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而杀死他的丈夫又逃跑了，警方正在追捕他。
*
陆灼和沈玉像一对恋人那样在交往，他不爱他，但是他贪恋他的身体，每次在他身上获得满足时他可以暂时忘掉沈清明。
人只要如禽兽一样忙碌而麻木地活着，吃饭，玩乐，做/爱，就能忘掉很多烦恼。
沈玉对陆灼有求必应，他经常翘掉晚自习课，跟着陆灼回去，和他翻云覆雨，然后又踩着时间回家去。
他的温顺有时候令陆灼都觉得腻烦，他在床上像一团没有脊骨的棉花糖，仍由陆灼揉搓拿捏。陆灼经常想，要是沈清明的话，如果自己太粗暴或则犯懒了，应该会抬起腿狠狠踹他。他享受他的傲慢和他的坏脾气。
但有时候他又觉得沈玉的温顺都是装的，自从他认识他以后，一些奇怪的传闻总是缠绕着沈玉。
他听到化学老师林淑琴的死讯，也知道林淑琴被丈夫暴力殴打那日，沈玉从他的宿舍里出来。校园里流传着他俩离谱的绯闻。
似乎沈玉每到一所学校，都会有人死亡，而那些人都与他有关。
他有时候看着他安静睡着的脸，他看起来是那么无辜无害，又觉得不过是厄运喜欢纠缠柔弱美丽的人。
一切只是残酷的巧合而已。
*
沈清明在报纸上听到了林淑琴被丈夫砍死的事。
他原来只以为是一件常见的家暴致死案件，但想起平日里生性冷淡的沈玉突然对这个老师如此热情，为了她转校，又为她找律师，便觉得事有蹊跷。为什么和沈玉有关系的老师会都会接二连三地死亡？
他让马路去学校打听，听到不少沈玉和林淑琴不好的传闻，说他经常去林淑琴的职工宿舍，两人举止亲密。
沈清明想知道林淑琴被砍死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让马路去医院调查，马路带回来一盘监控录影带。
他说，“医院人员跟我说，事发前一天晚上，少爷去看望过林淑琴……”
他面有难色，没有继续往下说。
沈清明播放了监控录像带，这是林淑琴所在的那个病房的监控。
事发前一天晚上，沈玉拿着一束百合花进了林淑琴病房，他说了些什么，导致林淑琴情绪激动，不停地尖叫和挣扎。沈玉就这么冷眼旁观地看了她很久，随后突然低下头，亲吻林淑琴的额头，还拿出手机拍了照。
这些行为太反常了。
沈玉为什么要亲吻林淑琴，亲吻林淑琴是为了拍照？那拍照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用照片刺激他丈夫，让他丈夫来医院杀林淑琴？
这种猜疑让沈清明汗毛直竖。
他与沈玉共同生活那么多日，但始终看不透这孩子，总觉得他是雾里的花，水中的月，越近却越看不真切。
他知道就算直接去问他，他也不会说的，便想自己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沈玉去学校上课的时候，他擅自走进了他的房间里。
沈玉的房间从不让保姆进去打扫，自己收拾得很整洁，沈清明在他沈生日那天送的玩具熊被他放在床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如有了生命一样，警觉地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沈清明走到沈玉书桌前，翻看了一下他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记录的都是一些学习的事情，并无异常。
书桌中间的抽屉锁着，似放着什么重要的物品。沈清明让马路拿来一根细铁丝开锁，这是他的长处。
锁打开后，他看到里面放着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侧面还加了一层锁，如此小心谨慎，想必一定藏着重要的秘密。
沈清明拿起笔记本摸了摸，马路说，“需要我打开它吗？先生。”
他摇了摇头，“他保护得这么好肯定是不想被人知道，罢了，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的。”
他又把笔记本放回去，里面却忽然掉出来一张照片——不，应该说是小半张，这小半张相片是被撕下来的，边缘破碎不规则，照片其余的画面不知所踪。
相片泛了黄，已有些年头。
相片上是两个模模糊糊的小孩，一个小孩左眼上缠着绷带，很瘦很小，身体如细小的树枝般撑着空荡荡的衣服，那衣服崭新，却并不合身，他的神情怯懦而慌张，拼命地想往旁边那个小男孩的身后藏去。而旁边那个小男孩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他挺着胸膛，将眼睛受伤的小男孩护在身后，如小豹子一样愤怒凶狠地盯着镜头，似随时准备为了保护他而展开攻击。
这两个小孩让沈清明觉得很眼熟。他想起沈玉曾告诉过他他和陆灼在孤儿院待过，他一下子便确定照片上的小孩就是小时候的沈玉和陆灼。
他们像两只小小的鬼，留着一轮残影在相片上。
沈清明摸着这两个小小的影子，心头刺疼。曾经那么相依为命，所以现在陆灼就算失去记忆，对他相看生厌，他也毫无怨言。
他将相片翻过来，看到背面有落款，2012年，圣心孤儿院。
圣心孤儿院？他决定去网上搜寻一下这家孤儿院的资料。
*
网上搜到的信息结果是，圣心孤儿院2013年出了一场大火，里面的孩子都被烧死了。面对社会的问责，当时的市长石岐山痛哭流涕，引咎辞职。
这则新闻里，死的只有孤儿院的小孩，却没有任何教职工。如果是意外，那也太奇怪了。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相关的新闻和信息。
这家孤儿院的地址曾经在呼蓝山脉的山脚下，沈清明决定亲自去一趟，看能否查到一些东西。
*
陆云臻自从二十多岁起，与人打架，头部受撞击后就一直有头疼的毛病，之前每天服用石岐山给的国外特效药，能压制头疼，但是因胃穿孔住院这几天，医生搜刮走了他身上所有的药物，所以他的头疼病便又犯了。
他头疼时脑子里经常出现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他看到很多小孩，破败的孤儿院，梦见孤儿院的大火。
他记得自己二十二岁时被冤枉杀人，于是坐了五年牢。但二十二岁之前的事情，他记不起来了。
案件真相大白后，他被从牢里放出来，一无所有，在街头当起了小混混，经常与人打架，斗殴，后来阴差阳错地救了石岐山，石岐山收他做了义子，给了他产业。他迅速在商界崛起，后来无意在街上看到一群衣不蔽体的流浪小孩，想起自己在街头流浪的日子，便投资创办了孤儿院。
至于那个孤儿院后面怎么样了，他不记得了。那个因火灾毁灭的孤儿院和他创办的那个孤儿院又有何种关系，他也不记得了。
他觉得头疼欲裂，病未好就提前出院，到家服用了药物，这才好了许多。
他突然想起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他记起那家医院的名字，于是便去查公司历年的投资流水。他果真查到了，2000年-2013年，公司每年都有一笔两千万的资金流向一家叫“圣心”的孤儿院。
他再去翻找旧新闻，当时发生火灾，让石岐山引咎辞职的的那家孤儿院果然也叫“圣心孤儿院”。
一瞬间寒意倒灌，他又头疼欲裂，他失去的那些记忆碎片似乎掩藏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些秘密足以撕开他现在这张人皮，让他现出连自己都害怕的原形。
*
沈清明独自驱车开往呼蓝山脉，他没有带任何保镖，不知前路上会发生些什么，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先替沈玉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山里的雪比市区的深很多，山路像一条蜿蜒的银蛇，盘旋而上，通往一个未知的茫茫的未来里。
越往上走，他便越觉得空气阴冷刺骨，便将车里的暖气又打热了许多。开到半山腰时，他见到了一处教堂一样的遗址，似被火烧过，一半已成了灰烬。
他拿出打印出来的唯一一张圣心孤儿院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正是这里。
于是他停下车，拄着手杖出去。
他在孤儿院门口停下，抬头仰望，它是那么高大而颓败，那么肃穆而苍凉。脚步声惊起群山的飞鸟，它们的叫声凄厉如鬼魅，他停了停脚步，吸了一口冷气，继续往里面走。
他觉得自己来过这里，他对孤儿院里面的一切十分熟悉。他知道哪里是饭堂，哪里是休息宿舍，哪里是上课的地方。
外面天色很亮，孤儿院里却黑漆漆阴恻恻，明明寂静如死，却似乎能听到很多声音，哭声，和惨叫声，他们像是从四面票房飘过来的，也像是自他心里溢出来的。
他走得缓慢，常觉有人影跟随，转过身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曾害过什么人，自然问心无愧，不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我爸貌美如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