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爸貌美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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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天已经亮了，积雪更厚了。
沈清明本来想开陆云臻的车出去的，但是车钥匙在方才打斗的过程中已经不知掉落在何处。他只能背着陆云臻走下山路，他怕再多耽误一秒，他就留不住陆云臻了。
他在雪中行走得极其艰难，他那两条破烂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但他不能停下来，停下来陆云臻就会死。
他一直在和陆云臻说话，试图让他保持清醒。
“陆云臻，不要睡，我会带你出去的。”
过了许久，陆云臻才回他，“好……”
“只要到了医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好……”
他觉得陆云臻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而自己的背越来越弯，他快走不动了，他将余生的力气都用尽了，但抬头往向四周茫茫的雪，根本不知出路在何方。
“陆云臻，你不要睡，醒来和我说话。”
背上的人又是长时间的安静。
沈清明彻底慌了，他知道那胸口的箭意味着什么，即使真送到了医院，陆云臻极可能也救不回来了。
陆云臻像一只冒失鬼一样，突然闯进沈清明的生命里，又突然被抽离，在他苍白无趣的生活里泼下杂乱的颜色，随后又陈旧褪去。但他的生活再也回不去原样了。
陆云臻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费劲力气地和他说话，“出去……和我结婚吧？”
他爱他。生命至此，无需再掩藏真心了。
风雪将他的话吹得很散很散，但沈清明还是一字一句捕捉到了。
他止不住地流眼泪，他答应他，“好，可是你要活着。我不能……不能和一个死人结婚。”
背上的陆云臻心满意足地笑了，“好。”
随后他就再也没有声音了，他的手耷拉下去，身体慢慢地从沈清明的背上滑下去。
沈清明拼命地想再把他托起来，但是当血快流干时他的身体反而变得很沉，很沉，他如巨石一样从他背滚落下去。
沈清明知道回天乏术了。他也自暴自弃，终于将膝盖弯了下去，随后他跟着陆云臻一起滚落山坡。
天上又飘雪了，他们像茫茫天地间两粒尘埃，来过，又似没来过，大雪覆下，他们便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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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沈清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在冰天雪地里追逐着一对少年。
他们在前面跑着，他在后面追着，努力想看清他们，但始终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他们跑向一扇白色的门，门的背后仍是无穷无尽的白，像一个空洞无比的巨大深渊。
他想救他们，跑得急了，摔倒在地上，只能眼看着他们在皑皑白雪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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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明流着眼泪醒来，他的周围也一片洁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温凉的脸出现在他头顶。
“沈先生，你醒了？”
沈清明刚苏醒，脑袋仍然混沌如浆糊，他问，“我在哪儿？我怎么了？”
“你和陆先生一起掉下山坡了，一个农夫发现了你们然后报了警，警察将你们送来医院的。”温凉说。
沈清明揉了揉疼痛的脑袋，这才想起所有事情，他牵挂起陆云臻的生死。
“陆云臻呢？他在哪儿？他中箭了，快死了。”他语气里还带着颤音。
温凉急忙安抚他，道，“陆先生已经安排手术了，幸好，那支箭位置离他的心脏还有1厘米，暂时无性命之忧了，不过需要静养。”
知道陆云臻死里逃生，沈清明才松了口气。
他看看自己，腿上又打上石膏了，手也被包扎起来了。
他似乎昏睡了很久，但是他们得救了。
温凉说，“沈先生，你腿上的钢钉又脱落了，我已经替你动了手术了，手掌的伤也很严重，以后请务必要好好静养。”
“谢谢。”
沈清明浑身都很痛，但只要活着，什么疼痛都可以忍受。
温凉看着他，担忧，焦虑，愤怒等各种情绪交杂在一块，好像劫后余生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他突然激动道，“沈先生，我的医术有限，救得了你一次，两次，救不了你无数次，你若再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直糟践自己，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沈清明知道温凉是因为过度担忧而生气，他是这世上最关心自己身体的人。
他正要解释，忽然想起在孤儿院发现的那张照片上有他。
他跟孤儿院，跟孤儿院那场大火，以及跟自己失去的记忆都有关。
他看着温凉，带着一个审判者的高傲和冷酷，道，“温医生，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圣心孤儿院的事了吧？”
温凉怔住，身体本能地后退了两步，以尴尬的笑容掩饰，“什……什么孤儿院？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先生。”
“我这次去的就是那家孤儿院，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还是看到了你的照片。当年那场大火太蹊跷了不是吗？还有烧毁我旧病历的那场火也很离奇。”沈清明直话直说，“我总觉得你一直在隐瞒我什么。”
温凉脸色发白，“沈先生，我想你一定是累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他存心封嘴，沈清明也逼问不出什么东西。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亲自调查的。到时候你该知道后果。”沈清明道。
温凉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低头摆弄药瓶借此掩盖自己的慌张，一会收拾完了心情，才抬头道，“警方知道你们当时的遭遇，已经过去调查了。我想先生很快能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的。”
温凉这么一说，沈清明心里反而忐忑，他现在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警察也一样。警方若是可信，十几年前这场孤儿院的火灾怎么可能被当成一桩简单的意外事件就糊弄过去了呢。
可是他也不能阻止警方办案，只能先等他们那里的结果出来再看了。
此时沈清明发现敞开的病房门缝隙里有一双眼睛，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
他警觉地看过去，门被打开了，院长从外头进来。
他亲切问候道，“沈先生好些没有？”
“好多了，谢谢院长关心。”
“陆先生动完手术了，暂且无大碍，修养阵子就会好的。”
“麻烦替我好好照顾他。”
一番无关紧要的寒暄后，秦仲才问，“不知沈先生和陆先生是怎么伤得这么重的，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
沈清明看他的神色像是在有意查探，便敷衍过去，“我和他去登山，不小心从山上滑下去了，他踩到了猎人的捕兽夹，我的手也是帮他掰捕兽夹时被弄伤的。”
“那他胸口的贯穿伤？……”
“猎户以为他是什么野猪，射伤的。”
秦仲还是不甘心地试探着，“那……沈先生有没有看到附近一处孤儿院的遗址？”
“看到了，还去里面参观了一下。”
“那……发现什么了吗？”秦仲凑近问他。
“我发现了院长在那里的合影照片，院长也在那家孤儿院待过？”
其实他并未看到秦仲的合影，只看到了温凉。但是秦仲反常的态度绝对和那家孤儿院也逃不了关系。
秦仲脸色很难看，忙尬笑道，“怎么会……那家孤儿院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
沈清明笑了，“我是说笑的，院长这么关心还以为也有牵扯呢。”
“哪里，就是以前那家孤儿院的院长找我们的医生给那里的孩子看过几次病，其他就没什么往来了。后来听说火灾的事情，我也深感惋惜和哀痛。”
秦仲起身退出去了，“不打扰沈先生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可以再让温医生叫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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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明将视线转到温凉身上时，他似心有愧，又低下头去忙着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随后道，“我先去查房了，先生好好休息。”
沈清明离开后不久，马路带着沈玉过来了。
马路之前听闻沈清明要独自出去办点事，说当天就回来，便一直在家里等他，但是等到天黑，熬过一个通宵都没见他回来，手机也打不通，焦急万分，但又不知去哪儿去找他，便去报了警。
正巧此时警方收到了一个猎户的报警电话，说呼蓝山那里有两个人受了重伤，他们便通知了救护车，一起去山里找人。
马路也跟着一起去了，见到沈清明和陆云臻时他俩浑身血淋淋地躺在冰天雪地里，马路感觉天都塌了，哭天喊地地跟着沈清明和陆云臻一起上了救护车，一直送到医院，在手术室门外等了一天后，沈清明才动完手术出来。
马路再三跟温凉确认沈清明无大碍了以后，才回去家里将此事告知了也一直在等沈清明回家的沈玉。
沈玉便和他一起来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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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看到沈清明憔悴的模样，只是一言不发地给他削梨，他的眼睛通红，像快哭了。
他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沈清明被怪物追杀，滚落了山崖。他从噩梦中惊醒，还是凌晨四点，便开着灯，再也不敢睡了。
原来那么讨厌沈清明，那么想远离他，现在他却成他心头的羁绊，时常挂念。
他不明白沈清明有钱有势，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到处都是伤，破破碎碎的。
他把削完皮的干净梨子递给沈清明，沈清明咬了一口，很清甜。
他让马路出去，把病房门关上，有话单独要和沈玉说。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我爸貌美如花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