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我爸心狠手辣 ...
-
*
陆云臻站在顶楼的照片被记者拍了下来，卖给了好几家八卦周刊。
新闻标题五花八门：
【陆氏集团总裁陆云臻因资金流断裂，企业面临破产，几欲自杀。】
【陆云臻被沈清明抛弃，为情所伤，楼顶一跃为红颜。】
【陆总裁身患重疾，难以自愈，欲自杀解脱。】
马路把收集来的报纸递给了沈清明。
沈清明看着这些标题，只觉得好笑，但仔细看照片里的陆云臻后，确实发现他状态不对。他一只脚已经悬空在楼顶外了，这并不是普通的散心和兜风，他是真的有往下跳的冲动。
沈清明惊出一身冷汗，他仔细阅读了一下新闻内容，跳过前面胡编乱造的部分，看到结尾，得知陆云臻没有跳楼，也没受伤后他那颗紧张乱跳的心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他隐隐觉得，陆云臻的这种状态和自己有关。他们多日未通电话，陆云臻没告诉他答案，他在心里一直揣度他，魔化他，遂又推翻一切设想，奢望他是不那么坏的人。
这个心结总得打开，就算最后血淋淋相见，也好过不明不白地相互猜忌和怨恨。
他给陆云臻发去了微信，“陆云臻，我想见你，周末晚上九点，壹号公馆咖啡店见。”
*
周末那天晚上，沈清明在咖啡店等了半个小时后陆云臻才姗姗来迟。
他穿了西装，但没打领带，衬衫领口敞开着，松松垮垮的。他瘦了许多，眼眶一圈青黑，下巴胡渣茂密，像一夜落魄潦倒了。
他也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逼自己来见沈清明。他准备破罐子破摔，将什么事情都讲明了。
“你还好吗？陆云臻。”沈清明见他的第一眼，没有怒气，只有担心。
陆云臻笑着，“你也看了那种无聊的八卦报纸了，说我要跳楼？真可笑，我这样阴险自私的人怎可能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在沈清明忧虑的注视中沉默了许久，而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沈清明的眼睛，道，“我今天告诉你我所做过的一切。”
咖啡馆墙上的钟沉闷地走着，咖啡的温度越来越凉，沈清明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
他觉得冷极了，双手捧着凉透的咖啡，只觉得心里都冻起了一层霜。
陆云臻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捅破了自己的秘密，他舒服了，用一种无畏的姿态面对沈清明的审判。
“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要杀要剐随便沈总。”
沈清明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许久，他发现他这么陌生，自己根本没有看清过他。窗外的霓虹灯照在陆云臻脸上，色彩斑驳，他似套了面具的鬼魅，让沈清明觉得害怕。
他颤抖着捧起冰凉的咖啡，饮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手没有端稳，咖啡洒了。他终于无法压制住崩溃的情绪，抱着头哭起来。
“我……我竟然让沈玉经受那么大的伤害，我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可笑。”
他觉得自己与陆云臻同罪，一样不可被饶恕。
陆云臻看着沈清明一抽一抽的肩膀，他心如刀割，他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头，但又觉得手脏，会弄脏他。他将手伸回来，从内侧口袋里掏出那把准备好的枪，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可以为你儿子报仇，用它杀了我。”
沈清明拿开覆在脸上的手，低头看到了那把枪。他感到心惊，心脏跳得剧烈，但他没有摸那把枪，在方才短暂的哭泣后他已经平复好了。
“我不会杀你的，陆云臻。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沈玉，和那些死去的孩子，若要复仇的话也应该由他们来手刃仇人……我不会告诉沈玉这件事，不想让他背负更多的痛苦，但将来有一天他若发现你是幕后主谋，他要杀你，我会递刀，绝不阻拦。”
他的平静和冷漠反而令陆云臻更痛苦。
他站起身，将枪塞进沈清明手里，然后握着他的手，抵住自己的胸口。
“但你恨我不是吗？你为了你那个养子恨我，所以你现在就杀了我为他报仇！”
沈清明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他还是不忍。
“陆云臻你放手！放手！”
万念俱灰后陆云臻反而有种不管不顾，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紧紧拽着沈清明的手，逼他对自己开枪。今天他若活着走了，往后他在沈清明心里就是恶魔，是鬼魅，是烂泥，是臭虫，但今天他若死了，蚊子血还是可能会变成朱砂痣。
他要用自己的命去赌他的不忍心，赌他最后对他残存一丝爱恋。
他双目赤红，神色疯狂，让沈清明都觉得害怕。
“陆云臻，你疯了，你放开！”
在他把着他的手，扣下扳机的瞬间，沈清明拼尽力气将枪口往边上挪过去，最后射出的子弹只是击穿了陆云臻的肩膀。
陆云臻瘫跪下去，沈清明也瘫坐在椅子上。
此刻他脑子里所有的想法竟然只是，幸好他没死。
店员尖叫起来，拿起手机开始报警。
陆云臻自己用手堵着伤口，他看着沈清明眼里的惊恐和悲伤，知道自己赌赢了。沈清明舍不得他，无论他再作恶多端，他都爱他。
陆云臻用血淋淋的手撩着自己散乱的头发，笑起来，“沈总，心还是太软了。”
沈清明握紧拳头，实在拿他无可奈何，“陆云臻！——”
陆云臻彻底不想死了，他要和沈清明就这样不死不休地纠缠下去，爱也好，恨也好，天长地久地纠缠下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道，“我爱你，沈清明，所以无论你怎么恨我，我都会保护你和你儿子……但石岐山我也会保护的，不会让你们动他的。”
陆云臻拿了枪，慢慢地走出咖啡厅，脚下的血拖成一条长河。
沈清明魂不守舍地在咖啡厅坐了很久，脑子里一片浆糊。警察来了，将他请去警察厅问话，他说陆云臻想开枪自杀，最后只是伤了肩膀。
警察只是做了笔录，又放他回去。
出了警察厅后，他很快忘记在里面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笔录，他浑浑噩噩，感觉自己的魂寄生在陆云臻的伤口上了。
*
温凉把沈玉的信和照片交给了陆灼，告诉他，沈玉还活着。
这消息如同一剂还魂的解药，将他从濒临死亡的状态拉扯了回来。他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喜极而泣。
他打开信件，上面是沈玉的字迹：
【陆灼，我没有死，还活着，因不可告知的原因要消失一阵子，未来某一天一定会和你重逢。请你好好生活，不要挂念我。也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将我活着一事告知他人。——小玉。】
“真的是他的字，他的字非常漂亮秀气，他真的活着！”
陆灼恨不得跳起来拥抱温凉。
他又打开了那小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熟悉的小孩，他很快认出其中一个是沈玉，又挠着头想了想另一个是谁。
他心里一惊，把照片放在他脸庞，对比着问温凉，“这个小孩像不像我？”
温凉不准备再对他隐瞒了，说，“这个孩子就是你啊，你和沈玉从小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
“真的是我！”
他一下子想起来不少事情，想起来他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一直拽着他衣角哭泣的小男孩原来就是沈玉，想起来他从小和沈玉在孤儿院生活了很久，他们经常遭受打骂，他经常为沈玉挺身而出，脸上挂了彩后，沈玉一边心疼地哭泣，一边用舌头为他舔伤口。
原来他们曾经是这样相濡以沫过，他后来竟然还这么欺负沈玉，他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咒骂自己。
“陆灼你真不是东西！”
但他眼睛里是欢喜的，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和信放进自己口袋里，对温凉说，“你告诉沈玉，我会好好生活，好好学习，等他回来的。我肯定不会再不学无术，到处惹是生非了。”
“这两样东西一定要保管好啊，陆少爷，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事关小玉的安全。”
陆灼点点头。他知道沈玉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不肯告诉自己，他就不问，只要好好地等着他回来就可以。
*
秦仲无意间在检验科护士那里听到他们上个月五号丢了病人一管化验用的血的事情。
他记得上个月五号，他让温凉化验沈清明的血，温凉说要上厕所，在外面磨磨唧唧才回来，后来血检结果完全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难道是他那时候暗中偷梁换柱，用病人的血换了沈清明的血？
秦仲立刻去查了上一个月五号的监控，果然发现沈清明路过了血检科，顺走了一管血。
这个叛徒！怪不得他当时神色那么紧张，那么磨蹭。
温凉既然掉包沈清明的血液，就说明他的血液确实有问题，要是能拿到他的血液样本，拿去化验，再将正确的结果给石岐山，秦仲便又立了一大功。
沈清明常年在他的医院里做腿部手术，进行各种康复训练，医院里应该是保存着他的血液样本的。
这次，秦仲要亲自去化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我爸心狠手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