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我爸心狠手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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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正在房间里自习，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他像警觉的猫一样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平时他从不出门，也不叫外卖，这个时间点温凉去上班了，有谁会来按门铃？
他起身，光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走路无声。
他往猫眼里瞧过去，看到门外的不速之客竟然是陆灼。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沈玉屏住呼吸，心头有无数小鹿在奔跑。他从猫眼里看他，瘦了，高了，好像成熟了不少，不过分离个把月，却已似隔了一个世纪。
他在仇恨复仇恨的片刻间隙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他很想他，想见他，但是他好不容易把自己隐藏起来，暴露在温凉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面前，都可能会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何况他的人生已经一团糟糕了，他不能再连累陆灼。
陆灼在门外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开门，但他似乎已经隔着门板，感受到了门背后熟悉的气息，他能感受到沈玉的存在。
他不想见他，躲着他，或则是因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避而不见。
陆灼不勉强他，只是摸着门，像隔空抚摸着他，然后贴着门轻轻说，“你不用见我，让我知道你好好活着就好了。”
沈玉看着猫眼里黯然神伤的少年，眼泪决堤。
在陆灼转身准备离开时，沈玉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念想，开了门，“陆灼！”
这声音如春雷落进他的心头。
陆灼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沈玉，他笑着哭了，哭了又笑了，表情看起来非常滑稽。
沈玉跑上去，紧紧拥抱住他，踮脚吻他。
原本说好只当朋友的，他又一次把心交出去了，赌输了也无所谓，遍体鳞伤也无所谓，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现在他只想抱着陆灼，让此刻变成永恒。
陆灼回吻他。
他们从屋外一直吻到屋内，从客厅吻到房间。
他们发现彼此都清瘦很多，相拥时像一把纤细的干柴，燃着血气方刚的旺盛的火。
沈玉第一次这么主动，这对于他而言再也不是忍受，是讨好，是小心翼翼地咬着嘴唇，沉默地迎合。
陆灼撩起他汗湿的头发，发现他突然长大了许多，眉梢眼角都有一种成人的风情和妩媚。
快傍晚时，两人精疲力竭。陆灼拿了湿巾帮沈玉清理身体，小心翼翼地，像擦拭瓷器。
他说，“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沈玉摇摇头，“谢谢你，陆灼。”
“谢我什么？我那么冒失和莽撞。”
沈玉不语，只是看着他，含泪笑着。
他一直觉得自己肮脏而龌蹉，像是阴暗处的泥潭，陆灼像是烈日一样一点点将他照亮，将他身上留着的那些污垢一寸寸擦去。
“是温医生把我的地址告诉你的？”沈玉问他。
陆灼忙解释，“温医生没告诉我，是我这几天偷偷跟踪他发现的，我只是想见见你，看到你好好活着就够了。下次我不来见你了。”
“我没事，我在这里挺好的。”
陆灼又忍不住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啊？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决。”
沈玉不能告诉他真相。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陆灼，我有我的苦衷。”
陆灼不再逼问了，他捧着沈玉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关切道，“那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沈玉点点头。
陆灼似乎和他有聊不完的话。
他说，“我最近都在好好学习，成绩已经从全班倒数变成全班前十了，厉害吧？”
“你好厉害啊，陆灼！”沈玉捧场。
陆灼骄傲地扬了扬头，“那是，我以前就是不爱读书而已，并不是因为脑子笨。”
他抱着沈玉，开始畅想起未来，“我准备以后和你考一所大学，毕业后我们就合伙创业，反正咱们爸都有钱，可以提供创业基金，等事业稍微稳定一点我们就结婚，然后去孤儿院领养两个小孩。”
沈玉听着他这些畅想，心中苦涩。对于陆灼而言能轻易得到的生活，对于沈玉却是奢望。他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都不行，他每一天都在仇恨的刀尖起舞，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深渊，怎敢奢望普通人的幸福。
陆灼看沈玉不说话，便低头看他，看到他在默默地掉眼泪，就心疼地用手去擦。
“你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玉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高兴。”
他看了看时钟，快五点了，相逢时短，以后他又要躲着陆灼了。
“温医生快回来了，陆灼，你快回去吧。”
“对哦，被他看到就糟糕了。”
陆灼下了床，手忙脚乱地开始穿好衣服。
他无意间摸到外套口袋，才想起来里面藏着那张他拼接起来的照片，他一直带在身上，本来准备遇到沈玉就给他，今天却差点忘了。
他把照片拿出来递给沈玉，“你上次让温医生给我一小张照片，我在我爸那里又捡到了一张，两张刚好拼起来，你看看。”
沈玉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一群“凶手”，怔住。
其中一个是陆云臻，陆灼的父亲。他为什么也会在上面？
这张大合照是小时候外国记者来孤儿院做采访，院长为了对外做面子工程，让孤儿院的孩子老师和背后的投资者们一起拍的。
小时候沈玉说想看自己的照片，陆灼便偷偷地去校长办公室偷了合影，撕下了自己和沈玉的合影，又把其他孩子的合影一张张撕开，分给那些孩子，各自保存。
付淮知道照片有损后，便让孤儿院老师拿着剩余的相片来孩子们的宿舍兴师问罪。他们抵死不肯承认错误，老师一怒之下将照片扔了，然后对所有孩子都一顿毒打。
沈玉知道其他合影者的身份和所犯的作恶，却并不知道陆云臻在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看他的站位，他在合影的中心，石岐山的边上，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他小时候听过付淮给孤儿院背后的投资者打电话，叫他陆先生，知道很多命令都是那个陆先生下达给付淮，他才去执行的，但他并没有见过他的脸。
唯一一次见他的机会就是这次合照，他还因为受伤被蒙上了一边眼睛，另一边眼睛的视力也很模糊，只隐隐约约知道他很高大。
“陆先生……陆先生……”沈玉念着这个称呼，仔细回忆着。
陆灼看沈玉脸色很差，便问道，“怎么了？什么陆先生？”
沈玉猛然顿悟，如悬刃刺穿他胸膛，“陆先生就是陆云臻！”
他再抬眼看陆灼时，已经满眼都是泪水，“为什么是陆云臻，为什么是你爸爸？”
陆灼茫然，“陆云臻怎么了？这个合照又说明什么？咱俩是在同一个孤儿院待过，但我其他想不起来了。”
沈玉又低下头去看那张照片，他几乎快咬碎了牙齿，但从齿缝里发出的声音仍然平静，“想不起来好，你不用想起来。”
他希望陆灼永远也想不起来，如果让他知道他爸爸就是当初害死那些孩子的人，是他们毕生的仇敌，他该有多痛苦。他好不容易忘掉痛苦的童年，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他不能再让他回去。
“到底怎么了啊？”陆灼觉得沈玉的情绪很不对劲。
沈玉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我们从前的日子，有些怀念。”
他把陆灼往门外推，“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不然温医生要回来了。”
“真的没事？”陆灼还是很担心他。
沈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啦，快回去吧。”
“好吧。”
“暂时不要来找我了，陆灼。等我办完想办的事我会去找你的。”他已经准备从他的世界里又一次消失了。
陆灼心里忐忑，“需要多久啊？”
“会很快的，相信我。”沈玉笑着。
陆灼总觉得他的笑容很愁苦，但沈玉还是什么都不肯和他说。他只能先回去了，不然要是被温凉撞见的话就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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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灼离开后，沈玉终于崩溃痛哭。他将照片揉得很皱，皱得令那些合影中的人的面目都变得扭曲而狰狞。
“为什么是你，陆云臻，为什么你是那个幕后指使者！为什么你是陆灼的父亲，是沈清明的爱人？！”
哭完，他又将心锁起来，将自己磨成尖刀和利刃。不管陆云臻是谁的谁，这个仇他一定要报，不然他愧对孤儿院那一百个孩子，也愧对幼年的自己和陆灼。。
他和陆灼不会相见了，在确定他的父亲是他的敌人的时候，他们的畅想的未来，前尘和梦想都变成了废墟。
沈玉再一次准备从陆灼的生命里彻底消失，如此他才能在日后毫不犹豫地杀掉沈清明，掩埋这个真相，让陆灼继续一无所知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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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凉发来短信，说今天晚上临时有一趟手术，回来会很晚，让沈玉不用等他。
温凉明明是沈玉的仇人，但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沈玉却真的差点将他当成了家人。他每天都会主动做好饭菜，等温凉回来一起吃，温凉回来晚了，他也会牵挂。他怕感情日渐升温，等要手刃时他会不忍心下手。
是时候离开了。
他把温凉送他的义指脱下来放在桌上，还给他，然后又将房间都整理打扫了一遍，把所有自己生活过的痕迹都抹去。
夜深时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带上帽子，遮住脸，离开了公寓。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我爸心狠手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