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我爸心狠手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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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的罪证，一地无处申诉的冤情。石岐山的脚踏过那些照片，将沈玉心头唯有的希望都踩灭了。
石岐山说，“我可以把它们还给你，但是你得付出点什么东西？”
沈玉不明所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没过他的头顶。
“像小时后为了一块面包奉献你的身体那样，你最擅长做交易了。”
石岐山拍了拍手，密室里进来很多男人，沈玉数不清是几个，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像是没有脸的鬼魅，呼出的气都能令空气冻结。
沈玉知道石岐山要做什么？他终于害怕了，他身体残存的记忆让他拼命地想要逃，但是手被捆绑着，动不了。
像他小时后那样，无数次被绑在床上，绑在手术台上，他的弱小抵抗不了任何东西。
“你放心，我这人最讲诚信了，只要你服务好他们，我会把照片全给你。”
他似在跟他做交易，其实根本就不给他任何选择，无论他答不答应，他都会把他拖进地狱里。
当那些男人慢慢逼近，将他淹没时，沈玉才从唇齿间喊出一句，“不要！——”
随后他便闭上了嘴，他的舌头下有刀片，这是他唯一的可以用来杀石岐山的武器。
石岐山让人搬来了一个凳子，奉上一杯茶，他便坐在旁边，观看这场施暴的戏。
石岐山知道普通的酷刑不能令这个孩子低头，只有重新把他拉回儿时的地狱里，彻底摧毁他的意志，他才真的会放弃复仇这件事。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却听不到他哭喊求饶的声音。
偶尔从颤动的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他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地像是月亮下深色的湖水，他突然对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
*
人群散去后，沈玉像一块破碎肮脏的抹布一样摊在地上。
石岐山起身准备走了，“我说话算话，这些照片你拿走吧。”
沈玉看都不看一眼这些照片，只是盯着石岐山，道，“我想和你最后说一句话，你过来。”
他的声音嘶哑模糊，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来。
石岐山见他这样，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便走了过去。
“你还想跟我说些什么？”
“请你……再靠近点。”
石岐山看到他嘴唇抖动着说着什么话，但他听不清。他便蹲下身，把自己的耳朵贴上去。
沈玉终于等来了时机，他用尽全力仰起头，将那片刀片从舌头下翻出来，用牙齿咬住，随后往石岐山的脖子上狠狠地滑过去。
一瞬间，石岐山脖子上的血如水柱般喷涌。
他发出痛苦的惨叫，手下手忙脚乱地过来施救。
沈玉痛快地大笑起来。
一个手下拿枪指着沈玉，垂死状态的石岐山仍用余力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放走他。
所有人从密室撤去，沈玉挣扎着爬起来，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捡起来，踹进怀里，跑出去。
*
沈玉疯了一样，赤着脚，流着血，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在街上乱跑。
他不信任任何人，害怕人，人们对他投来或恐惧，或嫌弃，或怜悯的目光，只当他是个可怜的疯子。
他的魂死在密室里了，徒留一具躯壳，抱着那一沓沉重的罪证，想在青天白日下公之于众。
警察过来，想给他提供帮助，他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立刻便跑开，更疯狂地在人群里面乱窜。
他钻进密密麻麻聚集着的人群里，无人注意他，他们都在跟着舞台上的歌手摇摆狂欢。
今天市中心广场有个大型音乐节，国内外歌手都聚集在这里，音乐节面向全球直播。人们沉浸在欢乐里，盛世年华，天下无忧。
沈玉站在人群里，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歌手很久。他突然挤开人群，躲过保安的抓捕，冲上了台，然后抢走了歌手的立麦，大声喊，“我要告石岐山！我要告陆云臻！我要告余泽水！我要告付淮！我要告秦仲！我要告他们！”
台下的人都震惊了，沈玉浑身是血，衣不蔽体，身上散发恶臭，像是可怕的怪物。
他们尖叫着往后退去，保安把他当成疯子，上台去抓他。
沈玉死死抱着立麦不肯走，他用尽全部的生命呐喊着，“我不是疯子，我是十一年前圣心孤儿院的受害者！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人为！一百二十条人命，被活生生烧死！”
台下的人们又聚拢过来，故事太离奇，他们充满兴趣。
“他在说什么？在讲故事吗？”
“石岐山不是那个前市长吗？陆云臻？那个陆氏集团的总裁……他们和十年前的孤儿院有什么关系？”
保安在旁边善心歌手的示意下，也松开了沈玉，由他讲着。
他看人们的眼神仍充满疑惑和冷漠，他便将藏在怀里的照片一张张地展示给他们看。
“这些都是罪证！这些都是！这些孩子都是我的童年伙伴，他们被孤儿院的老师，院长，投资者虐待迫害，被当成礼物送给政府高官，失去利用价值后器官又被挖走进行贩卖！他们在地狱里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但是十年前仅仅用一场意外大火就将他们的死亡真相埋葬……求求你们睁眼看看这些真相！……求求你们为他们伸冤做主，让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
他亲自把自己的伤疤挖开，捣烂了给世人看。
他的血越吐越多，他再也说不了话，只是喑哑地嘶喊着，要把这十几年的冤情和痛苦都嘶喊出来。
他知道这场音乐节直播面向全球，他知道现在政府部门正在换血，这是他唯一一次能将真相展露在公众面前，利用舆论去监督司法公平公正的机会。，
导播把画面切到他那些照片上，底下的观众都沉默了，沉默是巨大的哀鸣。
照片展示完以后，沈玉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
沈清明在医院病房的电视转播中目睹了全程。
他不敢想象沈玉是如何从石岐山手里逃出来的，他声嘶力竭的呐喊在他心里引起巨大的回荡，他的灵魂仿佛也寄生在他的身上，感知着他的痛苦和绝望，也感受着他的不屈和不甘。
他让秘书马上去查沈玉被送去了哪个医院，查到后，他不顾自己遍身的伤痛，不顾医生的阻拦，坐着轮椅，奔赴那家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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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家医院主治医生的嘴里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情况。
医生说他下身撕裂严重，疑遭多人侵犯。
沈清明痛得无法呼吸，他双手用力砸着轮椅的把手，低垂着头，让眼泪落在冰冷的地上。
他有那么多的钱，那么广的人脉，却还是保护不好一个少年。
他独自在医院幽深的走廊上呆了很久，身上的那些鞭痕疼得让他浑身颤抖，但都不及心口的疼痛。他仿佛也被推入了地狱似的，被火烧，被刀刺，痛不欲生。
过了很久，他才勉强地收拾好自己凌乱的面容，在医生的带领下，去沈玉的病房看他。
沈玉做完了手术，已经醒了，一直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灵魂好像逃离在外，还没有回来。
沈清明握住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握着。他竟然现在才发现这孩子左手小指没了，他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他这个当父亲的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很久，沈玉的魂回来了一些，他知道沈清明在他身边，他仍然只是望着天花板。
他说，“不要难过，我这副臭皮囊早就脏了，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的我了，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的尊严并不能令我屈服。”
沈清明轻轻抚摸着他的断指，像抚摸着他不曾了解的他那一段被割断的过往一样，“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勇敢。”
他的眼泪掉在沈玉的手上。
沈玉转头，用同样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说，“我的不幸要是能换来你的遗忘和幸福，我就无憾了。”
沈清明并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此刻他们身份颠倒，他更像是个脆弱无能的孩子，而沈玉却像是倔强勇敢的父亲。
沈玉安静了很久，又开口问他，“会有用吗，我那样做真的会有用吗？”
沈清明点头，“余泽水死后，上面调了新的厅长过来，仁心医院的院长也另换了他人，法院院长被革职了，石岐山也在重点监控名单里……会有用的，他们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
沈玉流着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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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节的事情在全球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无数网民要求重启十几年前的孤儿院案件，将涉事相关者都绳之以法。
新的警察厅厅长便建立了专案组，重新调查孤儿院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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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臻终于想起了所有事情。他当初投资创建了孤儿院后，因为忙于生意场上的事，将孤儿院交给付淮打理，他除了每月定时向孤儿院汇钱，听付淮报告孤儿院情况后，几乎不插手孤儿院经营管理的事。
当时石岐山是新上任的市长，需要借各方力量来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他将目光瞄准了孤儿院。
他与陆云臻商量此事，陆云臻听完后便一口回绝了。他可以在商业场上为他卖命，但是仍有为人的底线，不肯伤害那些孩子。石岐山便越过他，与付淮直接联系，让付淮这个院长促成这些交易。
石岐山让孤儿院的管事者都称他为陆先生，将此事嫁祸给陆云臻。
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很久后，陆云臻终于发现了这些阴谋。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失散的那个私生子也是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他将陆灼接回来后，态度强硬地要求石岐山和付淮终止这些恶行，但是却遭到了石岐山的拒绝。
在那个国外记者准备将拍下来的罪证公之于众后，付淮才慌了，石岐山便命人打死了记者，然后准备放火烧了孤儿院。
那天陆云臻准备了一辆大卡车，想将这些孩子偷偷送出去，但是车子到的时候那些孩子都已经不见了。陆云臻责问付淮孩子去哪儿了，付淮却说石岐山已经把他送走了。他开车调头准备去问石岐山，车子开到半山腰时却见孤儿院燃起熊熊大火。
那火光将呼蓝山的夜空都照得一片明亮，他似乎能听到火中传来的孩子们的惨叫声。他随即又掉头回去，直觉告诉他那些孩子还在孤儿院。
他要冲进火中时付淮将他拦下了，说来不及了，孩子们被关在冷库里，已经烧死了。
陆云臻如晴天霹雳，和付淮扭打起来，付淮随地捡了一块石头砸在他的头上，他晕死了过去了。那之后，他便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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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陆云臻接受了警察一次一次的审问和拘留，他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石岐山的恶行都如实交代。
他觉得身心俱疲，无心于事业，将公司交给他人打理。他也无颜见沈清明，那些事虽不是他所为，但他当初如果没有建立孤儿院，一切都不会发生。那些孩子就是流浪也好过在人间地狱里含恨而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