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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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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校园，不太熟悉的站位。
今天开学典礼，周穆云在四班大部队最后方，睁大了些眼望天，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离他比较近的女生像是怕他跟丢，有一会没一会的就要回头看他一眼。
要不是他出门太晚，现在大概能在男生领域。周穆云往前看，还没找到那个人，他模糊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旁边的还在频频转头。
周穆云从始至终都没用正眼，察觉到后更是完全没意识到一样往反方向偏头。他只在意，在这种情况下再起事端的后果，以及……人的反应。
石滨用胳膊肘怼了怼梁泉息，示意他看周穆云。
梁泉息安静走路，转头看到了也只回了石滨一个字，“嗯。”
石滨不可置信，看了看那边的周穆云。
周穆云眼珠悄然上移，远远置身事外，喃喃：“寒冷，盛夏。”
他又看起梁泉息来，“就这样？”
梁泉息闭了闭眼。石滨声音很大，震得他感觉额头又有点痛，“不然你要怎样？打都打过了。”
以往冲动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这次跟周穆云的事后，连带着气质都沉稳了很多。只是这样的他在石滨眼里，就是不争气，被打怂了的表现。
“你是被打傻了？这时候不应该直接上去给他一拳，再把他踹地上狠狠凿？”
梁泉息瞪了他一眼，“你是当我真的傻么？”
这一句，梁泉息旁边安静下来，他不管石滨，轻轻揉自己伤处。
他是稀里糊涂被带过来的，额头上还有着一块纱布。薄薄的一层只是防止进一步感染，要不是怕破相，他也懒得每天换来换去。可能是周穆云那张死人脸的问题，别人都以为他伤得很重。后来听说，因为跟他打架的这件事，周穆云没有了住校权，并且自己申请转到了普通班。
男人之间用拳头解决事情再正常不过，如果是他，被人当面那么弄，肯定不会管什么后果，只想把人揍到爬都爬不起来。
但……周穆云当时看似拳拳到肉，事实也确实挺痛。不过，其实除了额头磕在地上的那道伤还有鼻子出血身上酸痛以外，也没有其他的。
当时他被周穆云压在地板，忽然听见他在笑，但看过去，周穆云还是那一张死人的脸，他一下就愣住了。
他家长自知理亏，根本没去跟周穆云当面聊过。只是闹得太大，学校不得已才私下找过他。那时他才知道，周穆云是一个人在这里。
本来还想请假的，但他爸只答应了他暑假补课的那几天。不是单纯的不想上课，还有部分原因是，觉得见到周穆云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人注意到他们没有。
梁泉息懒得看人反应，也懒得开口。
在石滨又想再次开始说话——
“你给我过来。”石滨班长一把拽住他衣领，笑眯眯的，“你到底是几班的，连自己班班牌都不认识了嘛？”
“……”梁泉息依然没什么反应。
石滨看到后面走出来的人，默默理理领子退了回去，“呵。”
就一个简单的低位束发，发尾微微发卷，但是身高在女生当中极为突出，她目不斜视，领着班牌带着同学不停往前走，背后发尾随着动作轻微摇晃着。
梁泉息也自动跟到了二十班的最后。
“哟嚯，”江陌雷达似的偏头，“那边结束了诶周穆云。”
苏驰看周穆云一下没说话，可能心情不好，想着安慰安慰。只是周穆云一开口就是：“谢谢。你们先走吧。”
赵启看周穆云的眼神里带了点东西，想转而看江陌。江陌拦住他视线，一手揽一个：“走了走了！”
跟周穆云离得不算远。
赵启四处张望着，牙关紧了两下：“奇怪……”
苏驰以为他在说周穆云，班牌换了个手，“奇怪？这不是很正常。你还没习惯么？”
何逸也是这样。
班长大人刚想调笑，问赵启今天怎么跟他们一路了，不过不慎被撞，一道身影从眼前溜走，话就没来得及说出口。苏驰不需看前方，只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边瞬间明白是谁，了然地转移话题，“真的很擅长道谢。”
江陌双手枕在后脑勺，在右侧懒洋洋说：“是有点。”看前面人追赶的背影，默默拍了下班长，视作安慰。苏驰没在意，端详起了手上的班牌。太久没拿出来，都蒙了层灰。
“……”他手也沾上了。
赵启停在何逸后面，又慢悠悠走到旁边来。何逸视线一动，赵启正盯他脸看，平常厚沉的嗓音因为这一下的追赶提了点，“喂，你离队了。”
平常他做什么何逸几乎都会来制止，现在也该轮到他。
何逸吸了一口气，知道他是来找麻烦，尽力忍下心头的烦躁，“需要我告诉你，你也不在队内么？”
赵启这次无视了他的阴阳怪气，只问：“你回去干什么了？”
本该一周的时间，居然提前回来。
何逸无视掉视线，转头盯赵启的头发。赵启转头看着前面，把头发往后捋了捋，像是烫过一样呈现出蓬松感，视觉长度变短。
平常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今天在这里看什么看。
赵启对上何逸的视线，两人之间的氛围不正常，像是马上就要爆炸的火药桶，引线正在慢慢烧尽，就在即将激化的时刻——
赵启先开了口：“有什么好看的？”
“呵。”
何逸没在他说完的片刻挪开眼，反而还盯了他一阵，看得赵启莫名不自在，眼珠无意识地晃动，在他的大眼下尤为明显。
“确实。”
“……”
何逸加快脚步，继续往前面走，赵启在后面听见悠悠的一句，“没有你在，哪里都是好看的风景。”
周穆云站到了比较中间的位置，视线越过很多同学往前面看去。这时，有检查人员从后往前，穿梭在一班一列的空隙中。周穆云听见了声响，稍稍把手臂往里摆了点。人员快到前面的时候，江陌似乎也察觉到，整个上身往右转了转。
女生把登记表递给每列第一个人，江陌很是娴熟地签完，把笔还给她，予以微笑，又接着向上看去。
只可惜，军训已经结束，看不了最后收尾仪式。
话说，今天没苍蝇飞？
江陌无意识中，话跑到了外边。
苏驰在后提醒，“扣分了。”
等到大课间，学校无人机虽迟但到。台上领导口若悬河，江陌干脆闭上眼聆听神谕。
……这些在早上都已经强调过一遍。高三早就在平地开始跳操，就高一高二还在塑胶跑道上站队。这是干嘛？让人嗅闻塑料被阳光炙烤的气味？幸好眼镜留在教室，不然逮着一个记一个。
梁似茹走到他面前，掏出一小包纸，“你先回去吧。”
江陌位置很靠外，再旁边就是赵启和苏驰。梁似茹安排有意，就是想多练练江陌。他在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但身体素质实在算不上好。现在就是最好的表示。
他校服快要整个贴身上。
江陌想到了先前没接某个人纸的事，浅浅软下来眼神，把纸抓在手里，轻点了下头。
赵启在最外侧压低声音，“要不以后我们去哪都把他带上得了，免得他天天在教室也不出去，人都快废了。”
除了上次。
苏驰像是顾虑着，看着江陌的直立背影，“也要看他想不想啊。”
“管他想不想，到时候直接把他搬出去就好了。”赵启摆出父亲的谱，“一直纵容他也不能行啊。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真的就只能看，一点实在都没有。
江陌走出段路还能听见人讲话，他脸上还挂着笑，感慨自己的超绝听力，“我的天……我也不想啊。”
他还没到倒地的程度，只是感觉脚下有点飘。
看来以后要防着点人。
过了会儿，梁似茹声音从后面传来，前面的他有点没听清。
“……”
只清楚：“你跟江陌一起回去？”
“……嗯？”江陌皱起了点眉。
他回头，见周穆云轻轻点了下头。江陌手挡在眼上遮挡阳光，余光关注十五班，明确对上叶棽审视的视线，摇摇头说了句“没事”。
见人过来，江陌转身，闭上眼关注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等到旁边伸手揽住了人肩膀。周穆云这次没把他拂下去。
“去医务室？”
“……”
江陌止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这声音，不愧是“公子”。
“用不着那么麻烦，休息就可以。”
“嗯。”
有人扶，江陌不自觉让周穆云承受了点重量。
“你是被梁似茹调遣过来的吧？”江陌走着走着突然喘了两声，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在笑，周穆云拍了几下他后背。
沧桑浮了上来，江陌半真半假咳出，发觉周穆云抓着他手腕的力度重了点，“诶……我从上次就挺想问你。”
“嗯。”
周穆云等人继续的同时，感受到了赤裸的打量。
对方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说是问，但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周穆云从紧抓他的手腕变成了提他的腰，碰到时抬了下眉头，江陌还没能反应就已经到他手臂中来。
周穆云：“没有。”
“哦。”江陌心里一口气沉下，倒也不着急挣脱，在炎炎秋日摆出了如沐春风的模样，“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我们的交集也就是两次，在医院。你调查我干什么呢？”
周穆云垂着目：“。”
江陌：答这么认真，好像被人勒着的是你一样。
周穆云手摆放的位置极为巧妙，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一会儿的时间，没怎么用力的江陌感觉好了点，准备移开人的手臂。
“一般怀疑的，都是自己做过的事。”周穆云胸前微微震动，刻意停顿，“所以应该是……”他没继续说，察觉手上重了点，侧了点头，“嗯？江陌同学？”
果然是老实人的作风，说话会给对方留一处。但这声“同学”跟喊“学长”的差别不大，听得人不觉得这是在警告，或者是威胁一类的。
最重要的，一般人会在知道名字的情况下，还一口一个“同学”？
江陌全假的咳了两声，没想到还真的咳岔了气，又得给自己顺气，他引以为傲的余光能力此刻失效，分给周穆云的重量变得更多。周穆云力气用不完一样，带着他上台阶。
周穆云：“开玩笑。”
“哦。”这个台阶江陌下得不自在极了，“算了不用扶了，等会把你衣服弄脏。”早知道这样，之前就该把另一件也带过来。
周穆云宽慰他，“情况特殊，没关系。”
江陌疑惑抬眼，跟上次一样的转瞬即逝，周穆云刚刚好像笑了下。
进了教学楼，温度不降反升，江陌不断扯着自己衣摆散热。他知道自己现在有点不自控。怎么知道的？大概是因为他现在想问周穆云，早上的事。
江陌张了张口，这时，外边声音不容拒绝钻进了他耳朵。回来的这段时间大概只有五分钟，外边居然结束了。江陌看到了很多人跑回来的身影，一片人头攒动之景，看的他起火，急需冲凉。
“懂了。我去冲把水，你先回去。”江陌飞速冲向一楼厕所。
老带着汗跟人家近距离接触也不礼貌。
周穆云往外看了看，最快的也才踏上教学楼前的广场。他原地立了一会儿，并没先回去，只靠在外边栏杆。
一群男生中跑着个女生，女生对于太阳毫无畏惧，无需遮挡，一路上没阻碍地进了教学楼。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在一层等待的周穆云。周穆云跟她对上视线，点了点头。
“呼、呼……”叶棽深呼吸几息，才慢慢爬上楼。
等人一出来，周穆云直接拉住了江陌手腕。
江陌抽手的行动在看清楚人的那一刻停止，只是神情还没来得及隐藏，一副不知所措的扭捏样，“我……不是说你先走？”
火又冒了上来，解开俩扣子，锁骨大敞，没擦到的水滴从他的下颌上滑落，慢慢往更内里挪步，留下晶莹水痕。
周穆云偏了点头，面无表情，“到教室才算结束。”
完成梁似茹的任务？
江陌无所谓：“哦，行吧。”
看着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最后还是妥协。乐意抓就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听说二十班跟叶棽她们班一样，单人单座，整个班都冷清地要命，其中的非人制度纵使是江陌也是听说过的。他一边走一边拍拍自己酸软的大腿，能理解周穆云对于老师交代的任务的态度。
毕竟，两人都一样，并不纯粹。
他们从后方楼梯上去，到二楼刚好碰上了下来的女生。女生离他们越来越近，跟早上见到的一样，目不斜视，只看着周穆云。
江陌是明白人，拖着酸软的腿马上进教室，进门就直奔座位，用最舒服的姿势进入睡眠。
周穆云隔着玻璃看了他后脑勺一眼，才开口，“班长。”
吴希羽是二十班的班长。
“嗯。”吴希羽直击重点，“转班之后个人信息会有变动，有空就去借现在班主任的电脑看一眼，免得有缺漏。我走了。”
周穆云点头：“好，谢谢。”
吴希羽：“嗯。”
这毫无其他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两人是在进行军事交易。
江陌对着里面趴不怎么舒服，换了个方向。
外面没人。
周穆云进了办公室，喊了声“报告”。梁似茹刚好也在等他。周穆云打开信息栏一条横线看过去，没什么错的漏的，跟梁似茹打了个招呼就回了教室。
他视线停在某处，安静落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