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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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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方木就带着伤去上学,好在看着不严重,被方木一个不小心摔了的借口糊弄过去了。
但两位好基友还是很关心他,他们可是知道这位为了钱是什么都干的,奈何这人不接受任何白来的东西,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因为不知道方木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所以他们只能想象出为了挣钱跟别人抢活干结果被老一辈的人殴打抢了钱的可怜场景。
“要不你开个补习小课堂?最近我妈为了给我找补习老师跟我爸念叨了好久。”
许韩提议道。
罗比思可不赞同了,“可是现在不是已经不允许补习了吗?你妈还想找补习老师,找得到嘛?况且到时候方木被抓怎么办?”
“什么?会吗,应该只查老师不管学生吧,我听说年级第二的还收钱给人一对一补习呢,比市场价便宜,一个小时五十块钱,想想都赚翻了好吧。”
“这么多!”
罗比思也不敢置信,他没报过补习班也没找过补习老师,不知道市场价是多少,但单看这一价钱就感觉很多了。
两人统一把头转向方木。
看这两个人的神情,方木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要是以前,他可能会试一试,可是他现在是一朝回到解放前,除了英语什么都要重新学习。
话题又绕许韩身上。
“哎,你妈看来特别希望让你成才啊,这才高二下学期,连高三都没到,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补习班。”
“没办法,我妈认为小县城里重点高中的教师资源不靠谱,顶着个名号却一个清华北大都没有。”
“可我看年级第二也照样没有报补习班不也照样考的很好,而且他现在不是和方木有望上清华北大嘛。”
许韩悲哀摇摇头,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一样的教学资源,却总吸收的比别人快,他不想补习,因为他认为补习对于他没有任何用处。
许韩抱头大哭,“我靠啊请给我换个一学就会的脑子吧女娲。”
听到年级第二,方木还有些恍惚,他在高中时期和何凌并不熟,是到了大学,一起参加比赛后才开始相熟,后来何凌转专业,见面次数变少,直到他和伥闻声一起开公司,看到了何凌当起了伥闻声的秘书。
方木当时还问过为什么要当秘书,按他换成的金融专业也不可能给人当秘书。
何凌只是回答给的太多了。
后面给的更多了,因为他成了两个人的秘书。
星期六早上,方木在张叔的目送中搭着运货的车走了,早些年周哥是跟张叔一起打工的,后来挣了些钱两人就合作开了一家餐馆。货物来源挑的是农村自家养的种的,那时候不包配送服务,一天就要跑好几个村拿货。
周哥不爱说话,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方木自然也就不会想出话题聊聊天,刺目的太阳穿过车窗户,活像在太阳底下烤着,又闷又热,打开车窗也不能解决问题,一路下来,方木觉得自己脸上不仅晒黑了,整个人也粘腻的很。
“周哥,还有几个村要跑?”
方木手里拿着记货的单子,蹲在树下休息时询问道。
搬了一整天,嗮的脖子有些红,头也晕。
“搬完这些还有最后一个村,晚上八点就能回到店里面了。”
周哥也很累,又要搬东西又要开车,奈何方木没到考驾照的年纪,即使他困,这一路上也只能靠他开车。
开到下一个村,两人就饿了,于是停下车随地找了个地方弄吃的,这个村还有个景区,是个湖泊,刚开进来就看见了那巨大的广告牌,村里大部分都靠旅游业挣钱,因此比他们之前遇见的村子还要富裕,起码小街比较多。
最后一个不是要搬货物,而是有商家要跟张叔谈生意,于是周哥吃完饭后就让方木到处逛逛。
“我可能会有点久,你先休息休息,或者买些吃的回家,我记得那边就有条街,有零食店超市,我跟人谈完会给你打个电话。”
方木点头。之后周哥就开车走了。
方木并不想坐着休息,坐了一整天的车他屁股已经开始疼了,他就开始到处走走。
“都怪你!今天你爸爸又赖钱不还,气的我妈今晚把我乱骂一通!你真是个扫把星!”
“你妈上次来我超市偷拿东西不给钱!你肯定也偷拿了我新买的笔,快还给我!”
他才刚拐进一个巷口,就听见垃圾桶背后传来打骂声,一声一个脚,表明这位欺负的人气上头了。
小屁孩打架,他不想管,太麻烦。
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还是走过去,冲那几个拳打脚踢的小屁孩喊了一声。
“你们在干什么?”
“管你屁事!小孩的事大人少管!”
领头者怒气冲冲对骂。
小孩早打上瘾了,根本不管有大人来了会怎么样。
豁,现在的小孩这么厉害吗?
这时候不应该发现事情东窗事发然后跑走留下可怜的小孩让他拯救吗?
方木还是很想讲道理的,“你们现在打他后面父母找你们算账怎么办?快停手吧。”
“他爸妈早不管他了,我们打他谁都不会管。”
“况且有仇就报怎么了?你干嘛管我们?”
“都说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那小孩的事你凭什么插一脚?”
对面太会说了,他不知道事情起因,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他干脆不帮忙了,转身就要走。
这时,被打趴在地上的小孩趁小孩和他对斥,突然撞开围困他的人,跑出巷口,惊起围殴人的拦截。
“操,快快快抓住他!”
“你他妈的居然敢跑?”
那小孩是朝他的方向跑的。
方木本就已经不想管这件事了,于是就让路到一旁看那小孩从他身边跑走。
不经意瞥过跑到身边的小孩子的容颜。
有点眼熟怎么办。
但此刻已经是傍晚七点,夜色已经有些暗,他看的并不太清楚。
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直到有人喊出那句话。
“陈闻声!你敢跑,回到了学校我照样打你!”
方木:!!!
方木呆愣住偏头看那小孩的背影。
陈闻声,是他曾经看到过的名字,在户口本上。
再加上那有点眼熟的容貌。
不会吧,伥闻声不待在他那有钱的世家,待在这破烂地方干什么。
在他印象里,伥闻声是从小就是过有钱人的生活,可不会受到这种苦。
可能是同名吧。
但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他还是拦下最后一个落单的小孩,询问那小孩的家庭住址。
他现在去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他并不认识路,他想躲开他很轻松。
放走小孩,他先跟周哥打电话说明他先不回去,让他自己先走,自己要忙点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场举动意义何在,万一只是重名呢,如果真的是伥闻声,他又能怎么办。
他完全可以当做只是个巧合就离开,只不过他已经穿来九天了,如果其他人重回旧年,碰巧遇见未来会玩在一起的好朋友,应该也会迫不及待地上前打招呼。
经过路人的指引,方木终于来到疑似小孩家的楼下,楼下是个棋牌室,打台球的人特别多,打牌的也凑够了好几桌。
裸着上身的,露纹身的,穿紧身牛仔库的,骑鬼火的,染五颜六色的头发的,仿佛把各路九流都聚集在这一块小地方。
他们粗口话不断,台球撞来撞去,还不时发出猴叫呐喊。
在这个饭后休闲的傍晚里格外吵闹。
有人下楼,也要加入进去,却被人拦住。
还被纹身的大块头上前侮辱性的拍拍脸,直到那人笑呵呵地掏出兜里的钱分给他几张,他才放人进去。
那人直接奔往打牌的地方,但是每桌人都不愿意和他打,最后还是死皮赖脸的把一个比他瘦小的大妈给挤开,才得以加入,跟他同打牌的只是有些的不满,但还是打起了牌,到后面因为赢钱,那点不满都变成了高兴。
方木站的实在是太累,就在棋牌室对面找个石阶坐下。
他等啊等,等到晚上十一点才看见有个小孩走近棋牌室,正要上楼,有人眼尖,冲他喊了一声。
小孩没应,又有人喊:“陈闻声!你爸在这打牌呢,这么晚了你还不叫你爸赶紧回家睡觉?”
打牌的往往不分昼夜,怎么可能会在意时间,这一听,陈闻声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又没钱了,那些人已经不想跟他打下去了。
因为身上的伤太疼,陈闻声只能僵硬地转过他的头,一身的瘀伤在灯下一览无余,可每一个人已经见怪不怪,毫不关心。
陈大苟打的正兴奋,被人推肩膀烦躁着呢,就有人跟他说他儿子回来了。
暴躁的脾气立马降下来,与自从他没钱了就一直在阴阳怪气的刘大妈得意炫耀。
“嘿,我儿子回来了,我没钱但是我儿子有钱,别老搁那说狗屁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点我,我现在,立马还钱!哎!”
转头就叫陈闻声,“儿子,快过来!拿点钱给我。”
陈闻声艰难走过去。
“臭小子,走那么慢干什么?你是不想给吗?”
走到一半,陈大苟实在忍受不了陈闻声这老奶奶的速度,起身去掏他的兜。
手里,兜里,裤缝,鞋子里面,能藏钱的都搜了
结果只找到了五十块钱,气的一脚把他踢到地上。
“怎么又没钱?你不是去洗碗了吗,你他妈的又背着我乱花钱是不是?你个贱种,狗操的玩意。”
一脚又一脚往死里头踢在陈闻声身上。
陈闻声只能卑微蜷缩,护住致命部位,咬紧牙不发出惨叫。
“艹,我问你话呢!”
陈大苟再次用力踹上一脚。
陈闻声吐出血,微弱喊了一声爸。
好痛,别打了。
地上都是烟头烧到底的烟焦味,与呕吐的献血混合,他仿佛是躺在柴火堆里不断流血的尸体,全是都是炙热的疼痛感,火顺顺着伤口流进身体里,全身都很疼。
他知道即使说出他很痛,他的父亲也依旧无动于衷。
他只能一直面无表情的看他爸在打牌赢钱与输钱之间忘乎所以。
有人看不下去,想要出声,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悄声警告她:“你还想帮忙?万一被讹上你就完了,连警察都管不了你就别散发你那大善心了,你忘记廖姨那件事情了吗?人家可是被逼的连家都不能回。”
再打也不能拿到钱,踢完最后一脚陈大苟又重新上了楼,打算回家拿钱继续打。
好一会,地上的小孩才动一动手,想站起来,可因为没力气支撑又倒在地上。
有人扔钱到地上给他,叫他去买包烟。
一会儿,小孩伸出手,把钱攥住。
拖一身伤起身去买了烟。
面额很大,完全能够买本地最好的一包烟还能剩些钱,足够他明天的饭钱。
在他一瘸一拐低头走着走着时,一双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面前。
鞋面已经沾上许多泥土,皱皱的,看起来经历过长途跋涉。
他抬头看,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十几岁的哥哥。
先前他没见到方木,那些人都挡住了他的视线,后来逃跑他也没注意身边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这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在陈闻声打量他时他也在观察陈闻声。
他第一反应是先去看陈闻声右边的耳朵,没有熟悉的耳钉耳洞,倒有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烫伤伤疤。
而后才仔细观察前边人的脸。
头发有些长,额前的碎发有些挡住了眼睛,黑眼圈很重,大大小小的伤在脸上面目全非,根本不能通过一个人的样貌判断他是谁。
方木礼貌询问,“请问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陈闻声感到烦躁,这人莫名其妙挡了他的路不说,现在还说要看他的手。
是看他受伤的模样感到很开心还是突然爱心泛滥打算给他一个自上而下的怜悯?
“不行,走开。”
他已经疼的没力气拐弯,说这句话时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弱弱的。
“你给我看完手我就离开。”
“你有什么毛病?”
陈闻声皱眉,但还是伸出手,他不想再说没用的话,那样只会浪费时间。
方木借街边灯光低头仔细观察,那小孩的小指已经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向外扭曲,手背上的淤青谁看了都得问一句你手背原本是什么色的。
而在食指与大拇指连接的根部上,也有着跟耳朵一样的片状伤疤,凹凸不平。
陈闻声收回手。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语气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方木让开路。
其实从他看到耳朵的伤疤,心中的猜测就已经对了一半。
那伤疤后来还在,只是银色耳钉太过亮眼往往会忽视那耳钉周围的疤痕。
他只是不敢相信。
直到看到他的手,那块疤后来被纹身覆盖,只有在抚摸时才能感知到那些皮肤的起伏
陈闻声越过方木身侧。
下一秒方木抓住陈闻声的手。
“你又想干什么?!”
陈闻声想甩开手,奈何方木力气太大,他这个伤患根本甩不掉。
是的,干什么?他应该要说什么?说他叫方木?可现在的他并不认识自己,说这个不是亲生父亲,你应该生活在伥家,那陈闻声应该会大骂一声把他当做一个智障。
“我带你去医院。”
“你他妈的有病吧?莫名其妙的拦了我的路,手也给你看了你就说带我去医院,怎么?看手相就看出我是你儿子要带回去养啊?”
陈闻声彻底生气了开口就是恶语相向。
“你有钱没地方花就撒街上,有的是人给你说谢谢,想当大善人别在我这,我看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