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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新年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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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雨等了没半分钟，于繁就从单元门里冲了出来，他张开双手接住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双红肿的眼睛。
林江雨用手掌敷上去，问：“还好么？”
“好冰啊。”于繁说，“你怎么傻站在这里？”
“学你呀，而且刚好能提供个冰袋敷眼睛。”
于繁故作生气地拨开他的手，又用自己双手捂住。
“所以怎么样？”林江雨任他捂着，接着问，“你有没有事？”
于繁摇了摇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没事，我好得很。”
林江雨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明白了什么，“于叔叔没说你？”
于繁：“嗯。”
“他知道了吧！”
“嗯！”
“那，我们的事......”
“林江雨！”于繁晃了晃他，“我爸很早就知道了！”
“我从前那么害怕他知道，可今天，我却觉得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
林江雨愣了几秒，终于确定了这个结果，他弯起嘴角长出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于繁。
于州扬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响后，这才在漆黑的房内抹了抹眼角，然后从床边站起来，走出去。
餐厅里，于繁盛的饭只吃了几口，人却已经不见了。
于州扬下意识往窗边走，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他猜想到于繁去了哪里见了谁，就猜想到从窗口看下去的场景，所以他立在那里，不敢挪步，不敢看。
他又回到餐厅给自己盛了饭，一口一口慢慢吃，吃完了又收拾，收拾完了回头看，实在找不出什么可做的了，这才又往客厅去。
这次他没停，直接去了窗口，正看见路灯下，于繁轻快地迈着步往大门口去，在他身后两三步的位置，跟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这两个身影他看到过，那次他们从大门口的方向往里走，轻松惬意。
于州扬抿着嘴吸气，默默看着。
他是陪于繁最久的人，见过他所有的快乐和忧伤，也见过那个逃跑五年，回来还要假装一切都好的儿子......
心里真正的接受还是需要时间的，于州扬清楚自己是个多么顽固的老古董。
可假装的好和现在真正的好，他怎么能分不清呢。
他得逼自己，劝自己。
..........................
于繁陪林江雨吃了个饭，这才偷偷摸回了家，于州扬的房门仍关着，于繁便站在门口说了声：“我去睡了爸，晚安。”
说完正要走，于州扬却应声了。
“明天几点走？赶得上中午吃饭我就提前准备。”
于繁回：“吃，吃完再走，你随便做，我什么都想吃。”
于州扬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于繁便回房去了。
第二天快一点时，两人吃完了饭。
于州扬在厨房收拾碗筷，于繁则一直在等林江雨的消息。
早上起来后于繁就开始给林江雨发消息，内容和昨天类似，无非就是今天怎么样，叔叔阿姨怎么样之类的，林江雨给他回。
——放心
——等我去接你就行
之后就断掉了。
于繁不死心，抱着手机瞎转，结果没等来消息，却等来他家门铃叮咚一声，等他跑出去，于州扬已经把门打开了。
林江雨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一堆东西，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叔叔好！”
于繁：“............！”
于州扬傻眼了，嘴巴张了半天，最后哦了一声，回头看于繁。
于繁尴尬地笑，心说他也没告诉我来接是直接站家门口接啊！
好在林江雨自己有嘴。
“昨天就应该来拜访的，可于繁说您加班，就错过了，今天我想无论如何也得登门露面，表达我的诚意，这是我给您买的一些礼物，不成敬意，希望您喜欢。”
“破费了，那......进来坐吧。”于州扬点头应着，接过东西时又回头看于繁。
于繁：“.......”有点紧张，说不出话。
于州扬：......指望不上。
“吃过饭了么？”他边问边往厨房走。
林江雨：“吃过了叔叔。”
“哦，行。”于州扬又折回来，低头不知道干什么，却又显得很忙，“那，那你们一起走是吧，几点出发？”
他说话的时候，林江雨已经走到了于繁身边，于繁用眼神发出疑问，林江雨就对他笑笑，然后对于州扬说：“我买了两点半的动车，一会儿就出发。”
于繁：？？？
哦，他反应过来了，看来是车被没收了。
“那...爸，我们现在就走吧，赶早不赶晚。”于繁说完就跑去房间收拾东西。
于州扬又问：“你们怎么去车站？”
林江雨：“我叫个车吧。”
于州扬嗯了一声，进屋去了。
等于繁拿完东西出来，他爸也穿好外套出来了。
“我送你们去吧！”
于繁：“......？”着实是没想到。
三人就这样一起下了楼往大门外走。
林江雨帮于繁拿着东西走在最前面，于繁则一路小步跟在他爹身边，等着他爹每次必有的临行前交代事项。
然而这次他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着眼走路，偶尔抬眼扫过路旁，就又低了回去，最后一次他抬眼，扫到了前面的林江雨，看了好半天。
于州扬的车开了有快十年了，基本到了报废阶段，小区车位贵得离谱，所以也就没为它专门再买个车位，车子就停在路边，好处是便宜，坏处是不太固定。
所以他们走了挺长一段路才到了车边，于州扬热车，启动，往车站开，期间一路无话。
四十分钟后，车子开进车站停车场，林江雨从后备箱取东西，于繁和他爹说再见。
“那我们走了爸...”
于州扬：“嗯......”
林江雨也取完过来，“那我们走了叔叔，有事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于州扬沉默了两秒，突然说：“我以前见过你吧！”
林江雨一愣，“上次您出差去公寓找于繁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饭。”
于州扬却说：“不是那次，更早。”
于繁跟着一起懵了。
“之前在小区...应该是你吧，老站在花坛边上。”
林江雨大概明白了，他冲于州扬笑笑，“那应该是我了叔叔。”
于州扬点点头：“行吧！走吧，早点进站等着。”
“嗯，叔叔再见，回去路上慢点开。”
于州扬摆摆手，上车加油，开走了。
应该是吧，于州扬想，他刚刚第一次近距离站在林江雨身后，才发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说熟悉其实也不对，毕竟他没怎么仔细看。
那是于繁不太回家的那几年，春夏秋冬，他家楼下总能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花坛边仰着头往上看。
于州扬起初就是路过，抬头看到了也没当回事儿，后来又见了几次才有些上心，因为那个人就站在他家楼下，看的是他家的楼，所以于州扬有一次回家后就走去了窗口，借着拉窗帘的时候留意了一下。
他眼神并不是太好，但看角度，应该是他家窗口。
他就这么想着，一路回到了家，停好车后取手机，才发现上面多了几条消息，是于繁发来的。
——爸
——你真的要少抽点烟，注意身体
——.......................
——爸
——爸
——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于州扬叹了口气，退出了聊天界面。
“臭小子！”
新年伊始，冷风为每个路人的脖颈送上了一分凉意，却没抵过天空万里无云，暖阳普照大地。
.........
回到公寓的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高苏锦的店里。
回来的路上梁溪就在几人的小群里攒了个局，一是为大家一起补个新年聚会，二是为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群里嗷嗷了好一阵，来了个烟花表情包大轰炸。
林江雨当然也不能放过这种显摆的好机会，于是他在群里发：
——那我也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群里又是一阵嗷嗷，只有高弦一个人崩溃地发了一串
——啊？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反应林江雨很满意，得意了好一阵。
此时在高苏锦店里，听完林江雨显摆的高弦抱着胳膊坐在俩人对面，眯着眼睛死盯着林江雨，林江雨就更得意了。
“虽然前期进度没你快，但现在整体看，我反超了。”他说。
高弦坐不住了。
“这欠打玩意儿，你别拉我，我要揍他！”高弦怼了怼旁边的高苏锦。
高苏锦没配合，只顾着偷笑了。
高弦：............
林江雨也笑，笑着笑着就听高弦说：“那你爸妈那边呢？”
林江雨：“.............”
他一秒收了笑，撸着袖子就站起来，边拉凳子边对于繁说：“你也别拉我，我俩今天总得倒一个！”
于繁也没拉他，还顺手帮他往后挪了挪凳子。
站起来的两位尴尬对视：.......收不了场了......咋办？
正尴尬着，大门开了，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送进了一股刺骨的冷风。
梁溪拉着姚画画笑吟吟地进来了。
“对不起啊！下班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姚画画说。
林江雨嘶的一声放下了袖子，说：“好冷。”然后坐下了。
高弦一看有台阶，也赶紧顺势坐下。
梁溪这才看出端倪，“怎么了这是？”
高苏锦笑着说：“没事，好戏没了。”
高弦在桌下使劲怼他。
一屋人笑呵呵得，给梁溪解释，给姚画画拉凳子。
不一会儿，日料店里飘出了火锅的香气。
梁溪和姚画画订了婚，婚期定在了年后，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众人举起酒杯祝贺，然后重新添酒，杯子又对着了于繁和林江雨，接着是双高。
最后未能到场的王睿接到了大家的视频，几人举着酒杯祝他新年快乐，早日脱单。
王睿开心极了，“好感动！——大家也新年快乐啊！借大家吉言，我早日脱单，呜呜呜呜呜——”
大家又笑了起来，吵吵嚷嚷，温暖愉快。
于繁咧着嘴看大家闹，看着看着，有一只温暖的手从他胳膊上滑下去，握住了他的手，他愣了一下，转而就恢复笑意，朝林江雨靠了过去。
人世间处处有遗憾，并不完美，但这片刻幸福，怎么算不上美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