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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坦白 ...
柏谨言在闹钟响起前惊醒,脑海中回荡着陈怿的告白场景,少年真挚的眼神着实让人难以拒绝,但现实来看很残酷。他整夜辗转反侧未能安眠,内心充满矛盾。
自己也是第一次被男生告白,虽然女生也没有,毕竟大家都挺怕自己的。
所以拒绝也没什么吧,不会很打击吧……
如果这么轻易答应,万一以后不珍惜了呢……
就在这磨合的矛盾期,柏谨言感觉头晕晕沉沉的,本以为是一夜没睡的原因,但转头看了看被自己抛弃了一晚上的被子,窗户还开得很大。
自己果然大抵是发烧了。
他向安老师请过假后就蜷缩在宿舍的床上,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窗外传来早操的音乐声,同学们嬉笑打闹的动静隐约可闻。他昏昏沉沉地闭着眼,却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就像昨天陈怿靠近时,那震耳欲聋的鼓噪。
“你是最特别的那个。”
陈怿的声音滚烫混淆着柏谨言的记忆,混着可乐气泡破裂的轻响。柏谨言将头埋进枕头,布料上有着残缺的柑橘香味——那是陈怿上次在他床上打游戏时留下的洗发水味道。
床头搁着昨天的半瓶矿泉水,柏谨言从抽屉中拿出药,他伸手去够水,却打翻了瓶子,因为盖子没拧好,水渍洒在木地板上蔓延,像极了那天洒落的可乐。
朦胧间,他仿佛看见陈怿蹲在自己身边,像往常一样边嘲笑边伸手探他的额头:“堂堂校霸身子骨就这样啊?”
柏谨言下意识地去抓住那只无形的手,却只能抓住一团燥热的空气。
柏谨言轻讽了自己一下,他又尝试着努力用指尖堪堪地擦过水瓶,眼前突然一黑,他踉跄栽下床边,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磕的肿胀,但他来不及顾及伤痛,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凉床架。
地板上的水渍在余光中折射出模糊光斑。耳边嗡嗡作响,恍惚间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随即伴随着一阵模糊混淆的声音,就没了意识。
门被猛的推开,带进一阵穿堂风。柏谨言模糊的视线里,一双熟悉的球鞋停在他眼前——
“柏谨言!醒醒!”
不知是现实还是高烧的幻觉,柏谨言醒来时耳边传来了某人模糊的呼唤,他的意识渐渐恢复了过来。
不是梦。
陈怿的声音失了往常的戏谑,颤抖地厉害。他一把将人抱起放在床上,掌心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时,心脏狠狠一缩。
柏谨言无力地靠在他肩上,烧得干裂的嘴唇开合:“……你怎么来了?”
“闭嘴……”陈怿红着眼眶贴在他的胸口上,聆听着人的心跳如铜铃碰撞的咚咚声。陈怿赶紧手忙脚乱的拧湿毛巾,“笨蛋……你这样让我怎么能不管你啊…也不跟我说。”他越说情绪越激动:“为什么不好好喝水…为什么不盖好被子…”
冰凉的毛巾贴上额头,柏谨言下意识蹭了蹭陈怿的手腕。高烧模糊了理智,他忽然抓住那只想要抽离的手:“谢谢你……”
陈怿僵住。
随即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轻声叹息着说:“笨蛋……”
窗外蝉鸣骤歇,风拂起窗帘。陈怿的眼泪砸在交握的的手背上,烫的两人同时一颤。
柏谨言退烧那天,陈怿神秘兮兮地往他的桌兜里塞了个小铁盒。上面沾着一张纸条,字体很潦草地写着:【病好了才能打开】
等到了下午夕时,柏谨言在教室门外站立着,他看着听地如此认真的同桌正专注地记着笔记,柏谨言轻声一笑:“真不忍心打扰呢……”
他从门外走了进来,悄悄坐在旁边,在陈怿的耳边留下了一股淡淡的余香,“大学霸就是这么认真啊。”
旁边的陈怿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坐在此位的正是自己暗恋的人,不,是自己明恋的人。——柏谨言。他一下就联想到自己藏在桌兜里的小秘密,不经意边羞红着脸边说:“同桌你来了啊原来……”
“怎么?不开心?那我死回去?”
“没有啦……”
柏谨言淡淡的邪笑了一下,于是低头看了眼陈旧的桌兜,有一个小盒子。他转头看了看放置“嫌疑人”,随即露出一阵似笑非笑地笑容,“你放的吧。”
陈怿耳尖通红,别过去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冒汗。
柏谨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三十三颗纸星星——每颗都拆自陈怿这周上课传的所有纸条。柏谨言展开其中一颗,上面潦草地写着:【今天你看了我七次】;另一颗是:【可乐给好了,等小同桌退烧】;最小的那颗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好想你】
最底下压着一颗未拆的星星,墨迹还很新鲜——
【现在能当我男朋友了吗?】
柏谨言抬头时,陈怿正偏着头偷偷的看柏谨言拆,见他发现立刻扭回来头,却听见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过来。”
风掀起窗帘三十三颗星星在阳光下簌簌作响,像一场迟来的心动回声。
柏谨言指尖一挑,将那颗未拆的星星弹回陈怿怀里,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就这点本事?”
陈怿接住星星,指节发白:“……什么意思?”
“折星星是小学生的把戏喽,大学霸。”柏谨言逼近一步,烧未退尽的呼吸烫在对方耳畔,“要追我,不如想想怎么用实力征服我,比如……赢下我下周的篮球赛。”
铁盒“咣当”一声的砸在地上,三十三颗星星溅落一地。陈怿突然笑了,眼底燃起熟悉的战意:“没想到同桌这么难搞哦,赌什么?”
“你赢了,我就穿你最喜欢的那套女仆。”柏谨言捡起脚边一颗星星,慢条斯理的拆开念道,“‘好想你’?突然将纸片塞进他领口,“输了就把这些肉麻的话抄三百遍。”
下课铃声顿时响起,在嘈杂的班级声中,陈怿攥住他抽离的手腕:“等着。”
后来校篮球队多了个玩命的替补,而柏谨言书桌里每天都会出现一颗新的星星——里面全是挑衅的战术分析。
后来陈怿的锁屏密码就换成了【1034】
篮球场上的气氛比往常更加剑拔弩张。陈怿带着那熟悉的荧光粉的护腕,在场上格外的扎眼。他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起跳投篮——
“唰!”
球进了,场边爆发出欢呼,陈怿回头,挑衅地朝场下的柏谨言挑了挑眉。
柏谨言抱着手臂靠在栏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新折的星星——里面写着:【今天赢你30分】
比赛进入白热化,陈怿像是不要命似得满场飞奔,抢断,突进,上篮,比分差距逐渐拉大。最后一分钟,他一个疾跑跳投,球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
“砰!”
篮球砸在篮筐上弹飞了。
终场哨响,陈怿的队伍赢了,但只赢了29分。
他喘着粗气站在场中央,隔着人群看向柏谨言,后者嘴角微微上扬,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可惜。”
更衣室里,陈怿发现自己的储物柜里多了条黑色裙子,旁边还有张纸条:【你输了,差一分,女装归你】
陈怿拎起那条黑色裙子,蕾丝边在指间簌簌作响。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柏谨言倚在门框上,手里抛接着那颗决胜局的篮球。
"29分。"篮球"啪"地砸进陈怿怀里,"看来某人要抄三百遍——"
话没说完就被拽着领口按在储物柜上。陈怿鼻尖还挂着汗珠,呼吸喷在他唇间:"你故意的。"篮球滚到两人脚边,更衣室的白炽灯在柜门上投出交叠的剪影。
柏谨言垂眼看他攥着裙摆的手:"怕了?"
"怕你赖账。"陈怿突然把裙子塞回他手中,指尖划过掌心,"下周加赛,赌注翻倍。"转身时校服擦过柏谨言发烫的耳尖,"我赢你穿,你赢我穿。"
门摔得震天响。柏谨言低头看着掌心的蕾丝料,突然发现内衬绣着行小字:【迟早亲手脱下来】。
后来那条裙子被锁进柏谨言的衣柜,而陈怿的战术本扉页多了行字:差1分是战术需要。
比赛结束后,坐在树下的柏谨言沉默不语。
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柏谨言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摸出手机盯着屏保——那是张模糊的老照片,五岁的他坐在钢琴前,母亲张英的手搭在他肩上,两人的笑容像复刻般相似。照片边缘被撕破过,又被人小心翼翼用胶带粘好。
手机突然震动。陈怿的消息跳出来:【还在学校吗?】
柏谨言盯着那个小小的气泡看了很久,回复:【操场。】
十分钟后,陈怿的身影出现在跑道尽头。他的校服外套不见了,衬衫领口被扯破一道口子。但在看到柏谨言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航的船看见了灯塔。
梧桐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柏谨言从书包里掏出矿泉水递给陈怿,后者接过来时,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腕。
"谢谢。"陈怿小口喝着水,喉结上下滚动,"你...怎么还不回家?"
柏谨言望向远处教学楼的灯光:"我没有家。"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砸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陈怿的矿泉水瓶停在半空,水珠顺着瓶身滑落,打湿了他的裤腿。
"三岁离婚,六岁被扔下。"柏谨言盯着自己的球鞋,"张英——我妈,我和她在出租屋里,留说要玩捉迷藏,让我数一百秒。"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可是人呢?"
陈怿的手悄悄覆上他的手背,掌心冰凉潮湿。柏谨言没有躲开,反而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怔了一下,但谁都没有松开。
"后来是邻居阿姨发现的我。"柏谨言用空着的那只手划开手机,调出一张病房照片,"现在她在市精神卫生中心,以为我还在上幼儿园呢。"
照片上的女人瘦得脱形,但笑容依稀能看出当年钢琴前的影子。陈怿的拇指轻轻摩挲柏谨言的指节,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
"至于我爸,"柏谨言退出相册,"出轨对象是个英国人,现在不知道在哪开开了间公司。"他突然笑起来,"牛逼吧?"
笑声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破碎。陈怿突然用力把他拉进怀里,柏谨言的脸撞在对方肩膀上,闻到血腥味、药膏味和熟悉的薄荷香。
"你哭吧。"陈怿的声音在他耳边震动,"这里没人。"
柏谨言攥紧了陈怿背后的衬衫布料。起初只是肩膀轻微的颤抖,接着是压抑的抽气,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像要把这十年来积攒的泪水一次性流干。陈怿的手掌贴在他后颈,轻轻揉着那块突起的骨头,仿佛那里藏着关闭泪水的开关。
"我恨他们。"柏谨言的声音闷在陈怿肩头,"但我更恨自己...还留着那张该死的照片..."
陈怿松开一点距离,用袖子擦掉柏谨言脸上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夜莺》的谱子吗?"
柏谨言摇头,鼻尖发红。
"因为我妈妈——我是说生母——和张英阿姨是音乐学院同学。"陈怿的指尖停在柏谨言眼角,"她去世前留给我一盒磁带,里面有你妈妈弹的这首曲子。"
夜风突然静止了。柏谨言瞪大眼睛,陈怿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那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眼睛,笑起来时右颊的酒窝,还有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虎牙。某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凑起来:六岁前的某次家庭聚会,一个总给他带柠檬糖的漂亮阿姨,和一个小他两岁、哭唧唧要抱抱的糯米团子。
"等等..."柏谨言的声音发颤,"你是...林阿姨的儿子?"
陈怿点点头,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我妈葬礼那天,你给了我一颗橘子糖。"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5岁的盛夏,黑色连衣裙上别的白花,灵堂里刺鼻的香烛味,还有那个哭到打嗝的小男孩——当时柏谨言偷偷把自己口袋里的糖全塞给了他。
"后来我爸娶了陈芳..."陈怿苦笑着指了指额角的伤,"如你所见,后妈比童话里的还可怕。"
一只夜莺落在近处的树枝上,歪头看着树下两个少年。柏谨言突然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陈怿嘴角的伤口:"所以你知道...关于我家的一切?"
"只知道你妈妈住院了。"陈怿抓住他的手指,"其他都是猜的...比如你讨厌芹菜是因为幼儿园食堂的芹菜事件。"
柏谨言猛地抽回手:"你记得那个?!"
"记得。"陈怿笑了,"你为了不吃芹菜,把整碗扣在了园长头上。"他的笑容渐渐淡去,"后来...我就找不到你了。直到高一开学,在教务处看到你的学籍表。"
操场上的自动喷灌系统突然启动,水雾在路灯下形成小小的彩虹。柏谨言仰头看着那些色彩,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陈怿。"他轻声说,"如果...如果你真的要出国..."
"我妈不是说了吗,不去了。"陈怿打断他,手指缠上柏谨言的小指,"我发过誓的,记得吗?六岁那年,在灵堂后面。"
柏谨言的记忆深处,一个小男孩抽抽搭搭地勾住他的手指:"谨言哥哥...拉钩...以后要来找我玩..."
水雾飘到树下,打湿了两人的校服和交缠的手指。柏谨言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微笑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怿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刻出现——在雨夜,在操场,在每一个他快要撑不下去的瞬间。
"傻子。"柏谨言用额头抵住陈怿的肩膀,"谁要跟你玩啊。"
但他的小指却收紧了这个跨越十年的约定。夜莺在枝头唱起歌来,像是多年前那盘磁带里的旋律,又像是昨夜钢琴上流淌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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