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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疏解 ...

  •   今早清晨,陈怿如约而至地骑着他的荧光粉自行车来了。
      他见到篮球场人声鼎沸,讨论声此起彼伏。陈怿骑着那辆扎眼的荧光粉自行车,风风火火地穿过人群,车筐里还晃荡着两瓶冰镇汽水。
      隔老远就看见一个头发翘着的家伙,柏谨言正站在场边无所事事,一回头对上了彼此的眼神,不过下一眼就是那抹粉色横冲直撞地逼近,忍不住扶额。陈怿一个急刹,车轮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响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你看是那个学霸....”
      .....
      只见陈怿手中抓着两瓶汽水:“柏谨言!我给你带了汽水!”他跳下车,笑嘻嘻地晃了下手中的瓶子。
      柏谨言一脸便秘的表情,转过头扶额:“你是显眼包?”他又瞥了那辆为荧光粉自行车,又迅速扭过头看向某人:“你是嫌看到的人还不够多是吗?”
      陈怿像是没听懂话似的,一脸还理直气壮地:“那又怎么样了吗?这不是方便你一眼就看到我吗?”
      “?你真的没病吗……”

      ——
      晚上最后一节课,陈怿推了推旁边熟睡的人。
      吴锦明在广播中大声宣扬:“下周五,学校要举办高一篮球友谊赛——”
      这时班主任安老师走了进来,想必是也得到通知来班里选人。他环视一周,目光在几个高个子男生身上停留片刻,“想报名的同学到体育委员那里报名。”
      地下一阵骚动,有人兴奋地捅了捅身边的同伴,小声讨论起来。
      “赢了有奖状和班级积分,表现突出的还有机会进校队。”李老师顿了顿 ,又补充道,“当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别给我在场下打架。”
      最后一句话引得班里哄笑,陈怿踢了踢柏谨言的椅子,压低声音遮住两人的面孔:“哎,你肯定要报名吧?”
      柏谨言其实没认真听他说什么,于是脑子一冲,将头歪回去,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嗯。”
      陈怿咧嘴一笑,唰的举起手:“老师!我当啦啦队行吗?”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李老师哭笑不得:“你消停点吧!”
      柏谨言听到此话一瞬间站起身来狠拍桌子啊,嘴角微抽,“你当啦啦队?穿裙子那种?”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还有几个关系好的男生拍着桌子怪叫:“陈哥穿裙子!必须看!”
      柏谨言扭头瞪了眼那人,眼神凌厉地向他看去。那家伙被瞪得一个激灵,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开..开玩笑的。”这一幕恰好被陈怿看到,他留下一抹斜笑。
      陈怿丝毫不慌,反而笑嘻嘻地撑着下巴:“怎么,我穿裙子...不好看吗?”他故意冲柏谨言眨眨眼,“要是你求我,我就穿给你看。”
      柏谨言被噎住,耳根发红,干脆回到寝室就给几个嘴巴子,让这傻逼长长记性!
      李老师重重咳嗽两声,敲着黑板擦维持秩序:“安静!陈怿,你再闹就去走廊罚站!”
      陈怿终于老实下来了,但还是在桌子底下偷偷踢柏谨言的椅子,小声絮叨着:“哎,你刚刚瞪那哥们干啥?”
      “难道...是不想给别人看?”
      柏谨言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他别过脸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少自作多情。”
      可泛红的耳廓出卖了他。陈怿得寸进尺地贴了过去,鼻尖几乎出蹭到他的脸颊:“那你干嘛瞪人家?”
      “......吵”
      “骗人”陈怿轻笑,手指悄悄勾住柏谨言的校服下摆,“你明明就是——”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扣住。柏谨言猛地将人按在书桌上,眸色深沉:“是又怎么样?”
      陈怿脸色一红,虽然此时的样子很狼狈,但红晕已经蔓上全身的每一处,却仍嘴硬:“......不怎么样。”他的声音逐渐弱下来,因为柏谨言的脸越靠越近。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惊醒了这方寸之间明显而又隐晦的暧昧气味。柏谨言松开手,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惬意。
      陈怿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突然快步追上去,一跑几十里地从背后抱住那小小的身躯,将嘴唇靠近小巧的耳朵,发出短暂的话语声:“喂,柏谨言——”
      “......我只穿给你看。”
      风掠过空荡的走廊,吹散了少年通红的耳尖。
      又温柔,又轻松。

      ——
      第二天的晨光正好,篮球场周围早早就围满了人。
      陈怿抱着柏谨言的外套,挤在最前排的位置,荧光粉的自行车就在旁边的车棚中,鲜艳的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裁判哨声一响,比赛正式开始。柏谨言作为主力前锋,一上场就带起节奏,几个漂亮地三分轻松可得,场上班里的人都大喊道:“帅啊啊校霸!”
      对方球队的对长不爽的“啧”了一声,故意在柏谨言带球时使了个绊子。柏谨言踉呛了一下,差点摔倒。
      陈怿瞬间炸了,扒开人群,“你这傻逼你干什么?你他妈会不会打球?”
      裁判立即吹哨警示,柏谨言回头瞥了陈怿一眼,眼神示意他冷静。陈怿憋着头回去,小声嘀咕:“......等着,待会儿揍你。”
      中场休息时,柏谨言走向场边,左右循视着寻找某人的去向。陈怿一把扶住柏谨言的脖子将他往怀里抱,然后递出毛巾,和水,还不忘瞪一眼那个阴险小人。柏谨言接过水,忽然低声问:“......不是说穿裙子吗?”
      陈怿差点被水呛到:“靠,你居然还记得?”
      柏谨言嘴角微扬,仰头灌了口水,脖颈处落下几滴透明的细汗:“你骗我!!”
      “谁骗你了啊?”
      陈怿一把拽住柏谨言的手腕,拉着他往更衣室走,语气恶劣而又嚣张:“现在就看,敢不敢啊?”
      柏谨言被他拽过,眼底眯着些期待:“......有什么不敢看的。”
      陈怿将更衣室门锁上。
      陈怿一把把柏谨言按在储物柜上,金属柜门发出咣当的声响,他单手扯着衣领,膝盖卡进对方腿间。
      陈怿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头的小东西,眼神略带委屈地抿着嘴:“这么小的身子,也下得去手打脏球欺负我小同桌啊。”
      柏谨言却神气凌凌地站起来,双手掐住,“谁说我被欺负了,看我结束不揍死那个傻逼。”
      陈怿将他又拉了下来,“好啦,好啦。”他将柏谨言抵在储物柜上,“那就给你看点东西,让你精神精神。”
      说完他用手从背包里拽出那条被校服裹着的淡蓝色格子短裙。
      “我以为你已经穿上了呢......”柏谨言偏过头略带失望地垂下头。
      陈怿把裙子甩在柏谨言肩头,拇指重重地碾过对方破皮的嘴角,“刚在场上不是挺能忍?”
      柏谨言吃痛闷哼,却仰头露出脖颈线条:“...你比他们狠多了。”
      “这才哪到哪。”陈怿突然揪住他汗湿的球衣前襟,布料撕裂的声里混着灼热的呼吸,“老子的人他们也敢动——”
      柏谨言带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斜笑一声:“你的人?”
      “我的小同桌。”
      窗外传来教练的呼喊声。柏谨言下意识要起身,却被陈怿掐着腰按了回去,短裙布料摩挲过短裤发出细碎声响,陈怿咬着牙垂耳低笑:“慌什么?让他们听听...你到底是谁罩的。”
      柏谨言的手机“嘟”了一声:【柏谨言,今天表现非常优异,如果有空的话,希望你可以参加咱们校队训练。】
      柏谨言扭头看了眼陈怿,陈怿点了点头。
      “嗯好的。”
      隐约指尖的磨砂声划过绷紧的肌肤。
      “现在,该讨我的奖励了。”
      柏谨言还陷入在无尽的疑问中,他额头露出微滴汗水,“你...讨奖励?不是我靠!难道是我穿?”
      “不然呢?”还没等柏谨言逃跑,陈怿拽过他的手腕,将球衣甩了出去,然后套上可爱的水手服上衣。原以为会套不上,但眼前的人身子意外的纤细,很瘦。
      “你不吃饭吗?这么瘦...”陈怿掰过他的手腕端详地看着,一圈手刚好就能握住...
      “...不吃”陈怿将视线转移到柏谨言的脸庞上,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不吃?”“不爱吃...”
      陈怿没再多问,毕竟他对柏谨言的家事一无所知,看他也没有想要告诉原因的样子,陈怿暗自下定决心,觉得柏谨言只是还没决心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他牵起柏谨言的一只手,坚定地看着他,“我知道我现在还没资格去知道你的日常生活,但...”
      “我想了解你的全部。”陈怿拽住柏谨言的衣角,接着将他拥入怀中。
      柏谨言脚步一顿,身上衣角被拽的绷紧。他低头看着陈怿泛白的指节,声音闷闷地:“...你现在不就已经在了吗。”
      陈怿眼睛一亮,得寸进尺地贴上去:“那周末我去看你训练?”
      “随你。”
      “给你带冰可乐?”
      “...嗯。”
      柏谨言突然转身,一把捂住他他喋喋不休地嘴,是教练。“你先闭嘴。”掌心轻蹭到对方翘起的睫毛,他心头一颤。
      换完衣服,两人从更衣室出来,夕阳一瞬照射在两人眼上,远处传来学生嬉闹的声音,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逐渐被拉长,交握的双手藏在晃动的校服袖口中,无人知晓。
      柏谨言攥紧被握住的手,头偏过去说:“谢谢你。”
      “嗯。”
      回到班里现在周围空无一人。柏谨言把脸埋在臂弯里,额头抵着冰凉的课桌面。昨夜陈芳尖锐的嗓音和陈怿额角的血痕在他脑海中循环播放,像一部卡带的电影。
      "嗒、嗒、嗒。"熟悉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不紧不慢,却比平时沉重几分。
      柏谨言没有抬头。脚步声在课桌旁停下,一股淡淡的药膏味混着薄荷沐浴露的气息飘过来。一只缠着创可贴的手轻轻放在他桌上,指节处还带着淤青。
      "早。"陈怿的声音有些哑,像是哭过,又像是喊了一整夜。
      柏谨言猛地直起身。陈怿站在晨光里,额角的伤口贴着卡通创可贴——是柏谨言上次用过的小熊图案。他的校服领口歪着,露出锁骨上未消的红痕。
      两人对视了一秒,同时开口:
      "你妈——"
      "昨天你听到——"
      又同时闭嘴。陈怿拉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推给柏谨言:"蜂蜜柚子茶,治嗓子。"
      柏谨言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像是吞了一夜玻璃渣。他拧开杯盖,热气带着柚子清香扑面而来。
      "都听到了?"陈怿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
      柏谨言盯着杯子里漂浮的柚子粒:"嗯。"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整个教学楼安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陈怿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柏谨言紧握杯子的手背。
      "那首曲子,"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叫《夜莺》。"
      柏谨言的呼吸一滞。那是母亲年轻时写的最后一首作品,灵感来自母亲小时候时在院子里捡到的一根夜莺羽毛。
      "我在音乐学院的档案室找到的。"陈怿的指尖沿着杯壁慢慢下滑,"你妈妈...很有才华。"
      一滴水珠落入柚子茶,激起小小的涟漪。柏谨言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还是蒸汽凝结的水珠。他盯着陈怿手指上的创可贴,突然问:"这是怎么弄的?"
      陈怿蜷了蜷手指:"砸了钢琴。"
      "什么钢琴?"
      "我卧室那架施坦威。"陈怿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我妈最贵的收藏品之一。"
      柏谨言想象着陈怿修长的手指砸向黑白琴键的画面,胸口一阵刺痛。那些能弹出《夜莺与玫瑰》的手指,那些给他贴创可贴的手指,现在缠满了纱布。
      "疼吗?"他鬼使神差地握住陈怿的手腕。
      陈怿的睫毛颤了颤:"你比较疼吧?"
      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柏谨言想起昨夜散落的学籍档案,想起"精神病"三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耳膜。但此刻,陈怿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皮肤,那些尖锐的疼痛似乎都变得遥远了。
      "陈怿。”柏谨言突然说,"你给我弹首曲子吧。"
      陈怿惊讶地抬头。柏谨言难得露出一个浅笑:"音乐教室,放学后。"
      走廊上渐渐响起脚步声和说笑声。陈怿反手握住柏谨言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疼痛:"好。"
      早读铃响起的前一秒,柏谨言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指尖——可能是陈怿的衣袖,也可能是他的嘴唇。阳光正好照在陈怿的侧脸上,那个小熊创可贴边缘翘起一角,像在微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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