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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镜娘的记忆手术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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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影剑残片刺入太阳穴的瞬间，林砚雪的视网膜炸成万千镜面碎片。当碎片重组，她置身于一条由液态忆丝编织的走廊，两侧墙壁是悬浮的记忆晶核，每个晶核都在渗出暗红色液体，宛如被囚禁的眼球。最近的晶核里，少女用染血的绣针在忘忧花瓣上刺字：苏挽月说，真话会让人腐烂。
“痛吗？”
与镜娘相似的少女正用牙齿咬断线头，右眼蒙着渗血的布条，指尖缠着的白布已变成深红色。绣绷上的忘忧花栩栩如生，花瓣纹路却隐约呈现齿轮形状，绷架边缘露出的纸张写着：织梦会记忆收集员需自愿奉献感官。
“父亲说，织梦会的使命是守护真实。”少女突然抬头，完好的左眼映出林砚雪的倒影，“可苏挽月用我父亲的‘忆丝病’做要挟，让我用真实记忆交换他的治疗——直到我看见她剜下真雪璃的脸。”
画面骤转：鎏金镜房前，真雪璃被绑在齿轮状椅子上，苏挽月手持刻着三派纹章的手术刀，刀刃正抵住她眼角。镜中少女的倒影突然伸手，将绣绷撕成齿轮扳手，而苏挽月转身时，掌心托着的紫色晶核里竟映着少女惊恐的脸——那是她被剜出的右眼。
“你的脸，换你父亲的命。”苏挽月的声音像涂了蜜的钢刀，忆丝从镜面涌出，将少女的面容扯成碎片，重新拼贴成真雪璃的模样，“从今天起，你是镜娘，负责清洗蚀心殿弟子的‘多余记忆’。”
林砚雪踉跄着跌入走廊尽头的实验室，墙面挂满防腐处理的人脸，每张面孔都带着程式化的微笑——威严、木然、慈悲，却唯独没有真实的恐惧。镜娘正在操作台前缝合忆丝，机械义肢指尖夹着的手术刀滴着金色机油，刀刃刻着的三派纹章正在吸收忆丝微光。
“看，这是‘完美容器’的配方。”镜娘转头，紫色晶核发出冷光，她掀开面皮露出底下的机械颅骨，脑仁表面的忆丝正流动着“苏挽月”的指令代码，“御器宗的齿轮骨骼、蚀心殿的忆丝脑仁、织梦会的情感腺体——而你，是第80号融合实验体。”
刀刃划破林砚雪手腕的瞬间，金色忆丝顺着伤口涌出，缠绕住齿轮状的骨骼。镜娘打开玻璃柜，里面泡着数十个胚胎，每个胚胎掌心都有与她相同的咒印，最新的一具胚胎睁开空洞的眼睛，瞳孔里映着焚心池底的苗圃。
“沈衍呢？”林砚雪后退时撞翻试剂瓶，里面滚出刻着“79”“80”编号的记忆晶核。
“第79号容器？”镜娘冷笑，晶核里闪过沈衍被钉在苗圃石柱的画面，他的心脏位置插着溯影剑，“本该成为溯影宿主，却偏要保护你这个‘程序漏洞’——现在他的剑意正在被抽离，用来激活真正的容器。”
实验室地板突然裂开，林砚雪坠入更深层的记忆。年幼的墨无殇正在焚心池底栽种记忆树，身边站着戴紫色眼罩的苏挽月和夜枭。
“记住，小妹，只有谎言能保护我们。”夜枭为苏挽月戴上晶核眼罩，镜片上倒映着正在孵化的容器胚胎，“等你成为蚀心殿谷主，我们就能用‘完美人生’锁住所有蝼蚁。”
场景跳转为御器宗密室，成年苏挽月单膝跪地，手中捧着镜娘的头颅：“按照您的要求，‘记忆缝合体’已能存储三派机密。”御器宗宗主的机械胸腔打开，里面跳动着的竟是墨清欢的心脏，心脉上缠绕的忆丝刻着“容器量产协议”。
“三派本为一体。”墨无殇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他抚摸着苗圃中沈衍的容器，“御器宗提供躯体，蚀心殿编织灵魂，织梦会贩卖希望——这才是修真界的永恒法则。”
林砚雪猛地攥紧沈衍的剑穗，发现穗上“沈”字已变成齿轮形状，而走廊两侧的晶核纷纷碎裂，露出三派高层的真实记忆：御器宗宗主在给婴儿植入忆丝导管，蚀心殿长老在焚烧真实记忆档案，织梦会创始人在签署“容器共生协议”。
“我们才是最大的谎言。”她低语，掌心咒印与镜娘手术刀上的纹章共鸣，竟拼出完整的溯影剑图案。
沈衍的剑意虚影从剑穗中涌出，这次他身着织梦会白袍，发尾系着雪璃的银丝：“还记得焚心池的誓言吗？‘若违本心，剑斩忆丝’——该出鞘了。”
虚影将剑穗刺入她掌心，齿轮与忆丝在血光中熔成金色裂缝，裂缝里透出苗圃景象：真沈衍在水晶棺中睁眼，他的掌心同样有月牙形旧疤，与她的伤口严丝合缝。
整座记忆迷宫开始崩塌，液态忆丝化作利刃袭来。林砚雪挥起溯影剑残片，斩向走廊尽头的巨型镜面。镜面碎裂的刹那，她看到双重画面：
- 表层记忆：镜娘举着刻有“溯影宿主激活”的晶核冷笑。
- 真实记忆：沈衍用剑意护住襁褓中的她，襁褓边放着染血的千纸鹤吊坠，吊坠里掉出纸条：她是溯影最后的载体，保护她。
“原来你才是漏洞。”镜娘的机械义体被坠落的忆丝刺穿，紫色晶核中涌出苏挽月的哭喊声，“第79号和第80号居然产生了……感情……”
她颤抖着递出记忆手术刀，刀刃上的三派纹章正在融化：“毁掉它……毁掉这个用谎言堆砌的世界……”
当刀尖刺入晶核的瞬间，整座苗圃的忆丝暴走，将镜娘撕成碎片。碎片中掉出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幼年苏挽月的字迹：哥哥，我不想变成怪物，但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大家。
沈衍搂住林砚雪冲向传送门，身后传来墨无殇的怒吼：“溯影的意识早已生根！你们逃不掉成为容器的命运！”
踏入传送门前，林砚雪回头望向苗圃：记忆树正在枯萎，未成熟的果实里映出无数张与她相似的脸。她握紧沈衍的手，听见自己心跳声中混着远古低语：
“觉醒的容器啊，来完成你被编织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