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真面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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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暄和顶着没有成功消肿的眼睛踏进办公室，沈兆正在宣布圣诞节放假的消息。
为了合上几个外籍员工过圣诞节的习俗，沈兆大手一挥批了全公司从今天下午到第二天圣诞节全天的假期。
林暄和叼着咖啡吸管，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不忙，但接下来就要年底了，先放一天半让大家休息休息。
宣布完消息，林暄和跟着沈兆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沈兆就看见他那双眼睛，“眼睛咋回事？水喝多啦？”
林暄和摇头，“没事，瀚阳的项目有没有材料问题，再给我个理由。”
沈兆觉得好笑，“开窍啦，知道主动争取了？”
林暄和想了一晚上，还是想问一个答案，顾易冬的生日在圣诞节后一天，12月26号，就算顾易冬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他也还是想把自己攒了六年的生日礼物送出去。
就算顾易冬不一定会收。
“什么都行，说得过去就好。”林暄和有点急。
沈兆沉吟一会儿，递给他一沓简历，“下一批的人才资料，本来准备圣诞过完再送过去，你就干脆带过去吧。”
林暄和道了谢，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到了瀚阳，林暄和却没能如愿，前台的女生告诉他顾易冬今天没有来。
不会是被自己吓到了吧，林暄和开始瞎猜。
“林老师，你来找我哥吗？”宋熙然朝他这边走过来。
“嗯，”林暄和把材料递给宋熙然，“他今天怎么没来？”
宋熙然神情古怪一瞬，拉着林暄和在大厅角落的会客桌旁边坐下。
“林老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宋熙然开门见山。
林暄和愣了一下，干脆点头承认。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上次你走之后，我哥还来警告了我一句，我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喜欢你的，你加油追哈。”宋熙然冲林暄和笑笑。
“什么？”林暄和把话在脑子里过一遍，不太相信。
宋熙然没听清他的问题，倒是反问他，“你不知道今天我哥不在公司吗？”
林暄和摇头。
宋熙然抿了下唇，又犹豫几秒，才终于开口，“今天是他母亲的祭日，也是他父亲出事进医院的日子，我哥应该是去看叶阿姨了。”
心脏抽痛，林暄和呼吸不过来。
窗外天气不太好，下着细雨，空气中的水汽在林暄和眼里凝结，他只来得及问出一句，“可以给我一个地址吗？”
宋熙然看他表情不对，拿着手机打字发给他，“林老师，路上注意安全啊。”
林暄和点头应下，撑开伞融进雨幕里。
打车到墓园的路上，林暄和呼吸很重。
司机在驾驶座回头看他一眼，“小伙子，没事吧？”
林暄和脑子里滚过病房里顾易冬平淡的说出父亲出事的样子，在车上安静了很久才开口告诉他母亲已经不在了的样子，还有拒绝他过生日的邀请的样子。
林暄和这时候才发现顾易冬的真面目。
不肯搬家是走不出来，装出来的平淡和程序化的微笑粉饰着太平，抽烟也不过是伤心作祟。
顾易冬大二那年，在父亲出事、母亲离开的第二天，是热闹的圣诞节。
在手术室外等了一夜，父亲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但被宣告大脑皮层严重受损，只剩脑干仍然存活，也就是俗称的植物人。
几个叔叔阿姨的帮忙操持了母亲潦草的葬礼，再回到病房，顾易冬在机器规律的响声中，迎来自己的二十岁。
“小伙子？”司机又问一遍。
林暄和回神，摇头说自己没事。
目的地到了，司机似乎是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口气，“节哀啊。”
林暄和礼貌道谢，下了车。
雨下得小了点，林暄和没顾得上撑伞，看到顾易冬的身影就冲过去。
“顾易冬！”
顾易冬打着伞看过来。
雨点落在地上，地上有些湿滑，林暄和跑得很快，几乎是摔进顾易冬怀里。
“你怎么……”
林暄和却又猛地退后一步，“没压到你手吧。”
顾易冬摇头，由着林暄和举着自己已经快好全了的手检查一遍。
“你怎么过来了？”顾易冬问完了被打断的问题。
“顾易冬，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林暄和被顾易冬拽了一把，拢进伞下，“别淋雨。”
顾易冬没回答他的问题，拿出手机打车，他的手还不支持他开车。
林暄和伸手一抽，手机到自己手上，“你手别动了。”
顾易冬很轻地笑一声，举着右手在林暄和眼前挥了下，“想听我说什么？”
伞下空间有限，两个人贴得很近，林暄和在冷风中红了脸。
顾易冬也不逼他，看着人打好车，收起手机。
林暄和抬眼认真地看着顾易冬，“我下次买点花再来看阿姨，今天太仓促了，不太好。”
顾易冬没什么意见，就点头。
冬日里的雨总是夹杂着穿透骨髓的风，林暄和穿得很厚，羽绒服拉链被顾易冬伸手拉到顶。
林暄和趁机截下顾易冬的手，认真地握着试图捂热这几根指节。
顾易冬黑色的毛呢大衣里面是正装。
“你，是不是还要工作？”
顾易冬反握住林暄和的手，“今天周二。”
林暄和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看了很久，“那为什么地址选你家？”
“你想跟我回公司的话我没意见。”
顾易冬好像找回了点高中时候的恶劣性格，眼神调侃地看着林暄和。
林暄和就不吭声了。
打的车很快到了，或许是有外人在，两个人都很安静。
伞没收，扔在入户门外，被风吹翻在院子里，一会儿功夫就积起一小洼水。
林暄和换了鞋被顾易冬领进屋。
关上门，顾易冬的拇指抹过林暄和的脸颊，呼吸带着克制。
林暄和眨眼，泪珠滑下，他拽着顾易冬的领子亲上去。
背抵上门，顾易冬压着他回应。
呼吸很乱，林暄和急切的动作被顾易冬全盘接受。
心下酸软一片，林暄和先偏开头，“顾易冬。”
“嗯。”顾易冬低头吻去他的泪珠，“别哭，我在这。”
雨天，屋里没开灯，光线不足，让顾易冬的轮廓笼罩上一层模糊的阴影。
“对不起，”顾易冬跟他道歉，“昨天晚上我出门就后悔了，但又不想打扰你休息，就在你家楼下坐了很久。”
林暄和觉得意外，从嗓子里发出一个疑问词。
顾易冬笑了下，应该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傻，“父母出事之后，我就，忙着葬礼，忙着接手我父亲的心血，所以父母的那些事我没跟其他人说过。”
林暄和听得心疼，伸手抱住顾易冬。
顾易冬咬了下他泛红的耳尖，把人搂紧。
“那天你来医院，我很意外，那之后，我自己觉得我对你应该是有一些依赖，或者朋友之间的信任，但再后来，熙然想追你，婚礼上也有人喜欢你，我会难受。”
林暄和在顾易冬怀里仰头，抗议，“我都拒绝了，你怎么连你妹妹的醋都吃啊。”
顾易冬把头埋进林暄和的肩窝，声音闷闷的，“昨晚知道你喜欢我，从高中就单方面喜欢我，我觉得庆幸，也觉得开心，
“我不太会说话，山盟海誓的浪漫我可能给不了，你给我点时间，我慢慢跟你说。”
林暄和从他怀里挣出来，“我要是今天不来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找我？”
顾易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早上去看妈妈，我跟她说我想跟一个人在一起，在一起很久，妈妈应该是答应了，才让你过来。”
林暄和愣住。
“今天日子不好，我明天再跟你表白好不好，圣诞节，比较热闹。”顾易冬征求意见。
“不好。”林暄和义正言辞，“就要今天，我们在一起，从今天开始就在一起，叔叔阿姨累了，让他们休息一下，我接着爱你。”
外面雨应该是停了，阳光挣扎很久，才穿透云层，室内光线亮了一点。
林暄和被温柔地亲了下唇角，他看清了顾易冬通红的眼眶。
“好，听你的，我的，男朋友。”
林暄和被男朋友三个字定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易冬。”
“嗯，在。”
长达九年的暗恋在这一年一个普通的平安夜落下帷幕。
苹果送出去，换了一筐糖，林暄和就抱着糖傻乐。
“怎么又发呆？”顾易冬不满。
林暄和笑着凑过去亲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