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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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易冬家回来，林暄和手机里的搜索记录又被仙人掌霸占。
顾易冬告别时又对他说“下次见”。
很有希望的一个词，林暄和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
成年人的世界里，永远不会被感情影响的是每周准时到来的周一。
国庆假期一晃而过，在一年里画下假期的句号。
办公室里怨气很重，林暄和心情倒是不错。
这个国庆假期，他和顾易冬见面了，他还拿到了再次上门的机会。
虽然是个瞎编的理由，但至少顾易冬答应了。
早上没吃早饭，林暄和胃有点疼。
沈兆敲了两下他的桌子，“晚上有个饭局，是之前办培训的一个公司，可能有新生意，陪我去一趟？”
林暄和没什么事，于是点头，“行。”
“他们老板是个女生，上回一桌人陪她喝的椰汁，这次估计也不会开酒。”
林暄和酒量也不差，就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
沈兆带着林暄和走进包间，打眼一瞧没看见那位女总裁，幅度很小的伸手拍了一下林暄和的手臂。
林暄和也看一圈，明白了。
一个中年男人迎上来，话很密地跟两个人道歉，说是总裁临时有事来不了，他是分管销售的副总。
沈兆礼貌应承两句。
包厢里的人互相介绍一遍，把沈兆和林暄和两个人夸上了天。
落座，桌上已经开了两瓶茅台，沈兆和林暄和对视一眼。
林暄和听沈兆说过，这公司上次办的培训效果不错，女总裁的位置是世袭制，一直被几个副总压着不让做事，办培训这种事多少有点吃力不讨好，几个副总没跟她抢，倒让她干出点效果来。
这副总是看到效果来抢工作来了。
酒倒好人坐下，这顿饭势必要虚头巴脑地吃下去。
庆幸于沈兆在讲鬼话方面的艺术造诣颇高，林暄和的压力小了不少，一顿饭下来，只有耳根泛了红。
沈兆按着太阳穴跟林暄和吐槽，“这副总话忒多，还以为是场硬仗，结果是场嘴仗。”
林暄和苦笑一下，递给他一瓶水，“沈总辛苦。”
沈兆拧开水猛灌一口，拿手机叫代驾，“你跟我一起回？”
林暄和摇头，“咱俩不顺路你忘了？”
“你没车啊，让代驾绕一下呗。”
“算了，”林暄和抬腕看时间，“你早点走吧，姜言姐不是今天加班让你结束去接，别让人等着了。”
沈兆又灌一口水，“你说得对，那你路上小心啊，我接言言去了。”
上腹疼痛感加重，林暄和跟他告别，打了车去医院。
疼痛让人清醒，但酒劲上涌，林暄和有点犯困。
拿了药，他在医院大厅接了杯温水。
打车软件打开，林暄和的余光里闪过一抹黑。
骤然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林暄和摇头嘲笑自己草木皆兵。
没办法，顾易冬穿西装深入人心。
打好车，林暄和往外走，绕过花坛，抬眼看见一辆灰色的保时捷停在车位上。
夜晚的凉风一吹，林暄和酒醒了一半。
打开微信想打电话，林暄和犹豫一瞬，打的车到了，司机电话打进来。
跟司机道了歉，取消订单，他手有些颤抖。
林暄和批评自己的冲动，但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直觉告诉他，顾易冬在这个工作日的晚上来到医院的原因，跟他想问没问出口的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微信电话打出去，林暄和心跳三下，电话被接起来。
顾易冬的声音有些意外，“林暄和？”
“嗯。”林暄和嗓子发紧，“我看见你的车了。”
顾易冬安静了一会儿，林暄和听到一声很轻的关门声。
“你在医院？”
林暄和朝黑色闪过的方向走，绕过一幢大楼，看见住院部的标识，“嗯。”
“生病了？”
酒精作用放大情绪，林暄和鼻子一酸，“没，就有点胃痛。”
顾易冬“嗯”了一声，“你一个人？在我车旁边等我一会儿行吗，我送你回？”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顺路的。”
林暄和不吭声了。
“最多十分钟，行吗？”
住院部大门口，有家属推着老人出门。
“你在哪？”林暄和呼吸有点乱。
“住院部这边。”
“几号楼，哪一层？”
或许是林暄和的语气太强势，顾易冬犹豫两秒，“一号，13层。”
“等我。”
电话挂断。
克制和礼貌在脑子里没找到位置，情绪霸占脑容量，林暄和把行为归咎于酒精。
电梯上行。
13层到了。
林暄和跨出电梯门，这个时间，住院的病人都休息了，走廊里人不算多。
林暄和一眼就看见那个倚在门框边的高挑身影。
顾易冬今天没有打领带，还是简单的灰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套了一件长款的黑风衣，低头在看手机。
林暄和走过去，“顾易冬。”
顾易冬抬眼看他，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嗯。”
他身后的门没关严，林暄和看一眼，单人的病房，床边塞了很多仪器，里面有个人在忙碌，看打扮是医院的护工。
顾易冬像是没注意他的视线，“你喝酒了？”
林暄和回神点头，“有个饭局。”
顾易冬脸上难得出现一点别的情绪，眉头皱了下，“胃疼还喝酒？”
想说没办法，林暄和开口却是一句，“下次不喝了。”
可能是林暄和的表情很像认错的小学生，顾易冬被逗笑，“嗯，好。”
场面安静下来，林暄和想了想，“是叔叔吗？”
顾易冬干脆把门打开让他走进去，“嗯，我爸。”
护工看到两个人，和善的笑了一下，给床上的男人盖好被子，“你们聊啊，我去打水。”
护工走出去，顾易冬把门虚掩上。
林暄和突然有点慌乱，“我，我都没带什么东西来。”
顾易冬摇头，“没事，你带来了也要归我。”
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林暄和突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他见过顾易冬的父亲一面。
高中的时候顾易冬打架，第二天男人踏进办公室给班主任道歉，说孩子给老师添麻烦了，然后从教室里把顾易冬喊出来，在走廊上悄摸摸给他塞了个新手机，又匆忙地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
顾易冬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怎么跟别人说过这些，“大二那年，他去工地上巡视的时候，吊塔上挂着的砖头掉了一块下来，运气很差，砸头上了，抢救了挺久，然后就一直躺着。”
心一点点往下沉，林暄和有点喘不过气。
护工回来了，放下水壶又要避出去，顾易冬摆了下手。
手臂被拽了一下，林暄和回神。
“走吧，回去了。”顾易冬语气没什么变化。
“嗯。”林暄和含糊应了一声，被抓着手腕带出去。
跨进电梯，顾易冬松了手，回头看他。
林暄和偏了头，抬手抹掉眼泪。
顾易冬似乎没想到他会哭，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轿厢里很安静。
下到一楼，两人前后跨出电梯门。
“在医院里哭是不是不太好。”林暄和有点心虚，声音很轻。
顾易冬走在他左边，摇摇头，“没事，我不信那些。”
林暄和应声，心里还是小小的谴责了一下自己发达的泪腺。
两人上了车，林暄和没憋住，还是问了，“你，妈妈呢？”
车开出医院，窗户打开了一半，车速不快，风吹的很舒服。
顾易冬沉默了很久。
林暄和觉得他不会回答了，“你……”
话没说完，顾易冬同时开口，“我……”
林暄和咳了一声，“没事。”
顾易冬没什么表情，“我爸出事那天，我妈在公司，接到电话，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人就倒下去了，就，再没起来……”
心脏被攥紧，林暄和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红灯，顾易冬踩了刹车。
“抱歉。”林暄和只能说。
顾易冬摇头，“过去挺多年了。”
车里再次安静。
直到顾易冬熟练地停在林暄和的公寓楼下，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车停稳，林暄和没有立刻下车。
“顾易冬。”
“嗯，怎么？”
“上次说的包教包会，还算数吗？”
顾易冬愣了一下，“嗯，算数的。”
林暄和解开安全带，“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顾易冬点头。
“那周末见？”
顾易冬说好。
林暄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干脆利落地开门下车，回头跟顾易冬挥挥手说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