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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陈皓【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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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涂婧婧仍然没有睡好。
她试图给那个自称是粉丝的微信号发信息，可是都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着落。
眼看着人家一直已读不回，涂婧婧叹了口气，忍不住哭了好久。
说实话，胡嘉理的冷暴力对她来说影响甚大。
为了引起胡嘉理的注意，她甚至故意在骑电动车的时候摔一跤，然后把受了伤的照片发过去。
涂婧婧：【我骑车撞到路杆子了，好痛】
对方隔了十多分钟后才回：【刚在忙，没看到消息，抱歉。】
【附近有药店吗，去买点药涂一下吧，小心发炎。】
除此以外，涂婧婧前面发的所有信息他都没回，只回了这条。
她关掉手机，感觉胸口闷闷的。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涂婧婧盯着那个始终没有回复的对话框，指尖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再发一条消息。
她蜷缩在沙发上，松松趴在她脚边，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脚踝，像是在安慰她。
“松松，你说……”她揉了揉小狗的脑袋，声音发哑，“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理我了？”
松松歪着头看她，尾巴轻轻摇了摇。
涂婧婧苦笑了一下，关掉手机，起身去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那股从心底翻涌上来的酸涩。
她知道自己很幼稚——故意摔伤发照片给他，不过是想让他心疼一下，哪怕只是一句“疼不疼”。
可他只回了一句“去买药”。
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高一那年，涂婧婧刚和胡嘉理分手不久。
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上课走神，作业不交，连老师点名都反应不过来，甚至懒散到体育课偷偷和朋友溜走去小卖部。
陈皓就是在那时候接近她的。
他是那个阶段里颜值很高的那一类男生，身高一米八四，五官深邃，笑起来带着点痞气，是很多女生暗恋的对象。
“喂，涂婧婧。”某天放学，陈皓拦住了她的去路，“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
涂婧婧低着头，声音很小：“……不用了。”
陈皓挑眉，突然伸手摘掉了她的眼镜：“你近视多少度？”
“一百五十多……”她下意识去抢，却被他轻松躲开。
“戴眼镜不好看。”陈皓把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冲她咧嘴一笑，“这样吧，你陪我去买水，我就还你。”
涂婧婧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那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看似随意的搭讪，会成为她高中噩梦的开端。
晚修前的黄昏，陈皓发来消息：【下楼，我在食堂旁边的厕所等你。】
涂婧婧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
教学楼的公共厕所很少有人来，陈皓靠在洗手池边，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见她进来，他笑了笑，递给她一根：“试试？”
“我不会……”
“我教你。”
“我不想学这个，抽烟是不好的。”涂婧婧一再坚定地拒绝了陈皓。
陈皓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忽然笑了：“死封建的，别浪费老子时间，赶紧的。”
涂婧婧接过烟，笨拙地含在嘴里。
陈皓凑近，打火机的火苗映在他瞳孔里，像是跳动的鬼火。
“吸气。”他低声指导，“对，慢一点……”
烟味呛得她咳嗽起来，眼泪瞬间涌出。陈皓大笑，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第一次都这样。”
涂婧婧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披散，眼镜因为雾气微微起雾，唇间叼着烟，看起来陌生又堕落。
她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怎么样？”陈皓靠在洗手台上，歪头看她，“爽吗？”
心脏突然揪紧。她想起胡嘉理最后一次看她时的眼神，失望又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变成这样。
“咳咳……不要了。”她慌乱地把烟摁灭在水池里，白色陶瓷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陈皓却突然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镜子：“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你。”
镜中的女孩眼神惶恐，神态早已没了当初的单纯懵懂。
——肮脏的、堕落的、不值得被爱的涂婧婧。
晚修下课铃响时，涂婧婧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前排女生突然回头：“陈皓让你去操场。”
她指尖一颤，铅笔滚落在地。
逃不掉的。
夜色中的操场空无一人，陈皓靠在双杠上抽烟。见她来了，他随手抛来一罐啤酒：“接着。”
铝罐砸在胸口，冰凉的液体溅到校服上。
“喝。”他命令道。
涂婧婧握紧啤酒罐，指节发白。她想起上周被陈皓朋友堵在楼梯间时，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皓哥给你酒是看得起你】
【装什么清高？】
【真不明白皓哥看上你什么了。】
易拉罐拉环割破指尖，血珠渗出来。她突然仰头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比不过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
“这才对嘛。”陈皓跳下双杠，逼近她，“做我女朋友。”
不是询问，是通知。
涂婧婧攥紧啤酒罐，铝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我有喜欢的人。”她声音发抖。
“你前男友？”陈皓嗤笑，“得了，就你这个逼样，还好意思惦记呢？”
——脏。
这个字像刀一样捅进心脏。涂婧婧突然想起树洞上那些照片——她抽烟的、喝酒的、被陈皓搂着肩膀的。
全都是他精心设计用ai合成的“证据”。
“三天。”陈皓伸出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答应的话……”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就把你在器材室脱衣服的照片发给他。”
——谎言。
她根本没去过器材室。
但此刻陈皓的呼吸喷在耳畔，像毒蛇吐信：“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涂婧婧拒绝了陈皓。
第二天早读，她刚进教室就感觉到不对劲——所有人都在看她，眼神里带着讥讽和厌恶。
“装什么清高啊……”
“听说她抽烟比男生还凶？”
“呃，感觉好不自爱一女的……”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涂婧婧低着头回到座位，发现桌上用涂改液写着两个字：
婊子。
她颤抖着用纸巾去擦，却听到后排传来陈皓的笑声。
“怎么了？”他故作关切地问，“谁欺负你了？”
涂婧婧没说话，只是死死攥着纸巾，指节泛白。
那天之后，她的日子越来越难熬。
课本被撕，椅子上被倒红墨水，书包里塞满垃圾……最过分的一次，有人在学校树洞上发了她的“黑料”，配图是她抽烟的照片。
“高一四班涂婧婧，表面乖乖女，私下抽烟喝酒滥交，勾引男生不成反被甩，贱不贱啊？”
评论里全是辱骂和嘲笑。
涂婧婧躲在厕所隔间里哭到干呕，却连告状的勇气都没有——她知道是谁做的，可她更知道，陈皓家里有钱有势，老师根本不会管。
她十分无助的时候，会想起胡嘉理。
点开和胡嘉理的聊天记录，越往上翻，她越心痛。他们始终没有越过那道线，胡嘉理仍然对她不咸不淡。
她很想拨过去那个她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可每每点开通讯录，指尖始终停悬。
被连续语言霸凌了好几天后，自杀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答应过胡嘉理，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任何人都不值得她为之舍弃自己的生命，至于陈皓，那更是不可能。
既然不能死，那就为胡嘉理而活。
可是人的痛苦总是需要一个宣泄之地，涂婧婧活不下去的时候，理智又一遍折磨她不许逃避的想法，久而久之，涂婧婧的精神将要崩溃。
但她又不知道该求助谁，家长肯定不能知道她抽烟的事情，再加上她并不信任她的母亲，老师又不可能管的到，在学校里玩的好的几个朋友都因为树洞上面的话疏远了她。
某天晚修，她偷偷带着老人机跑了出来，在一个没什么人来的厕所拨通了林渝的电话。
那边很明显也是偷偷逃晚修接了她的电话，接通后的第一句就是：“赶紧说赶紧说，打完了我还要回去上晚修。”
一点点燃起来的火苗有些熄灭。
“没什么大事，”涂婧婧感觉胸口更闷了，“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
林渝那边察觉到了不对，忙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让谁欺负了？”
涂婧婧鼻子一酸。
刚准备开口，林渝又说道：“嘘嘘嘘，我们教导主任来了，我先挂了，晚上再给你打。”
但是那天晚上林渝没有再打过来。
涂婧婧接连崩溃了好几天。
再后来……
她不愿意往深处回忆。
回忆到这里，涂婧婧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却压不住喉咙里的灼烧感。
她至今想不通，陈皓为什么对她执念这么深——
为什么就逮着她倾泻所有恶意。
但她不知道，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
有时候一个人对你生出的莫名其妙的恶意，不需要任何理由，仅仅只是看你不顺眼，你就会成为被霸凌者。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陈皓的。
他仅仅发了两个字：“下楼。”
涂婧婧的手指无意识颤抖。
放下手机，涂婧婧走到阳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楼下路灯旁，隐约有个高挑的身影在抽烟。
火星明明灭灭，像是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