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慢慢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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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理推了轮椅过来，看着陷入浅眠的楚徊，他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嘴唇微张，有些干了。严理懊恼，忘记提醒他喝水。严理弯下腰，轻轻吻在楚徊的额头，一触即离。楚徊转了一下头，慢慢睁开了眼，一时间春水初生，千朵桃花层层叠叠次第开。
楚徊有些迷茫地看向凑在他眼前的严理，严理得逞地笑：“起来吃饭吧，今天有点晚了，小心低血糖。”
楚徊不知道严理在笑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任由严理把他抱上轮椅，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对严理说：“我要用一下卫生间。”
得逞的笑变成了得意的笑，严理说：“好啊。”
严理把楚徊推进了宽敞卫生间，楚徊被崭新的扶手、降低了高度且下方悬空的洗手池震惊了，他看向严理。严理随手拉过来一个宜家小推车，上面摆着几种医疗器械，是楚徊在用的品种。
严理蹲在楚徊面前说：“我真的，随时欢迎你来。”
楚徊低下头，他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一份真挚的感情，他们之间隔的不是四年的岁月，不是少年时期的不敢宣之于口，而是亲人的鲜血、残废的双腿，是经受过现实毒打折断的傲骨。面对严理光明磊落的喜欢，楚徊觉得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不敢直面严理这一束明亮的日光。
严理仿佛看穿了楚徊的想法，说：“你不要有压力，我们，慢慢来。”
严理说完，起身出门，顺手带上了卫生间的门。楚徊低下头，一滴泪水滴在裤子上，他想起那些怀疑自己、唾弃自己的日子，那些有着严理的梦境。当他终于和自己和解，认识到他只是喜欢严理，不是严理也不会是其他人，家里就出了事，两个人就这样生生错过。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犯错，可现实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严理把保姆温在蒸箱里的菜端上了餐桌，从冰箱里拿出了蛋糕，听到楚徊出来，他笑着回过身：“今天的蛋糕是我亲手做的。”
蛋糕并不很精致，并不影响严理信心满满，他关上灯，点燃了蜡烛。
楚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我已身处深渊，再无所求，惟愿严理一生顺遂，所求皆愿，平安喜乐。
见楚徊睁开眼睛，严理凑到楚徊面前：“许了什么愿？”
楚徊微笑不答，严理并不勉强，拿了餐刀握住楚徊的手，和楚徊一起切了蛋糕。严理转头看向楚徊：“以后每年，你的生日都有我在。”
楚徊眼里闪着光：“好。”
这顿饭以严理煮的长寿面结尾，严理摇着尾巴：“阿徊，你开心吗？”
楚徊保持着微笑：“开心。”
“那么，我要一点奖励。”不等楚徊回答，严理按下楚徊电动轮椅的手刹，左脚向前一步，右脚踩到楚徊双脚中间的踏板上，右膝抵在轮椅座位边，微微弯腰，把下巴抵在楚徊的右肩上，双手环上楚徊的背，闭上了眼睛。
楚徊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心剧烈地跳了起来，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严理，可是双手选择遵从他的内心，回抱住了严理。那就放纵自己这一次，楚徊闭上眼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今天，我只想再抱一次这个承载着我的思念的人，触摸这个真实存在的体温。
严理直起身子，笑着说：“今晚住在这里，明早我直接送你去复健。”
楚徊马上拒绝：“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你要用的东西我都备齐了，我的衣服你都能穿，新的也有，我还可以帮你，比你自己在家还要方便些。”
楚徊还在挣扎：“这样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是你男朋友，你就该跟我住。”
楚徊有点急了：“我没有反驳你是因为，正好也绝了这些女孩子的心思，不是答应了和你在一起。”
楚徊膈肌无力，说长句子有些困难，几句话说得他有些喘。
严理起了坏心思，手指在楚徊小腹处打着转：“你做我男朋友也行，”他的手往下移动到楚徊的下身，捏了一下，“你还行吗？”
没等楚徊答话，严理突然大惊失色，楚徊的裤子在他手里迅速地湿了。
楚徊一下子反应过来，他大小便没有感觉，但是训练还算成功，除了特殊情况会失禁，多数时候是条件反射刺激排便，刚才严理的动作正是刺激膀胱的动作。
严理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转身跑掉了。
楚徊低着头等膀胱排空，没关系，坐垫洗一下就好，坐垫下面垫了隔尿垫，不会弄坏电路，包里也有裤子可以换。至于严理，没必要苛责他，他本来就不该接触这些。
严理在主卧的卫生间里反复用洗手液洗着手，内心十分恐慌，不该是这样的，我怎么会感到厌恶和害怕？我爱他啊，我本来就知道他控制不了的，我做过心理准备的……
严理出来的时候，楚徊已经换过了裤子，坐垫一时没办法洗，他铺了一次性隔尿垫在上面。见严理出来，楚徊扬起微笑：“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严理慌了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相信我，我可以照顾好你的……”
楚徊点头：“我知道的，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都是这样的，这是生理性的，没关系，你只是需要缓一缓。”
严理看着楚徊有些萧索的微笑，心渐渐定下来，拉住楚徊的手：“我可以学，你教我，不要走。”
楚徊安抚地看着严理：“坐垫脏了，要换一个才行。我们给彼此一点缓冲时间，好不好？”
严理把楚徊送进家门，帮他换了轮椅。运动轮椅窄小轻便很多，严理不用再去踩楚徊的踏板——当然踏板也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他踩，硬踩有可能踩翻——直接弯腰拥抱了楚徊：“晚安，我明早带早餐来接你。”
楚徊微笑着应了，看着严理离开，在原地坐了一会。找到一个花瓶，把月季插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严理果然带着云间阁的早茶登堂入室，虽然早茶是家里司机去买的，但送货上门的是他，所以他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到了康复中心，楚徊多折腾了一下，严理发现楚徊用一根弹力带把两条腿并在一起固定了起来，想起自己昨晚做的事，严理哈哈大笑。楚徊有些恼，冲严理勾勾手指，严理凑上来，楚徊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严理的笑意并没有消失，一直到康复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他才稍微收敛了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