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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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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傅与檐后,冷砚没在坐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座。
车上三人谁也没说话,寂静无声。车外则不知何时从小雨转变为大雨,雨滴嗒嗒嗒不规律地打在挡风玻璃上,坐在车内的人听着沉闷又不悦。
傅与檐背靠椅背,闭目养神,可听到雨声,拧紧眉心睁开了眼,直视前方玻璃,眼中不满情绪涌跃出来,就像被吵醒的狮子一般。
冷砚转头发现他睁开眼,脸色也不太好,猜出个七八分,淡淡道:“傅总,需要我给揉揉吗?”
李叔也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透着疲惫气息的傅与檐。
话一落,傅与檐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
冷砚得到准许后,挪了下位置,才动一下,嘶了声,发现下方还是有些疼。
心中又不免的臭骂那个孙子。
李叔没听见,但离得近的傅与檐听见了他轻声呜咽,可他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而是继续保持沉默。
冷砚放轻了动作,单膝跪在车座上,抬起双手,手指按在他的太阳穴,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傅与檐脸上皱着的眉头缓缓展开。
手上边揉着,眼边盯着傅与檐的脸,没有皱纹,也完全没有30岁的痕迹,眉目锋利,长得很有攻击性。
他看得正入神,一个急刹,冷砚本就是单膝跪着,上身一个没稳住,摔在了傅与檐怀里,头差点磕在车窗上时,发现撞上的玻璃是软的,他抬起眼,看到一只宽大的手挡在自己和车窗之间,手背上还有自己额头撞出来的红痕。
心中不免惊讶,傅与檐居然会用手替他挡,这是他没想到的,他本都闭眼等着撞上去了。
他缓缓坐起身,看着傅与檐的手,先是道声谢,随后又关心道:“谢谢傅总,要去医院看看吗?”
傅与檐看了眼红痕,沉着嗓子说:“不用。”
李叔这时边骂边转回头:“那个孙子真是不要命了!那么快干什么!家里死人了还是怎么滴……”
都没说骂完,看冷砚冷眼看着傅与檐的手,焦急问道:“怎么了?受伤了?”
傅与檐面无表情的说:“没事,走吧。”
李叔只好转回头,又重新启动车子。
冷砚侧着身子,抓起傅与檐的手,淡淡说道:“傅总,不去医院的话,那我给你揉揉吧,”
傅与檐:“都行。”
他拿起手后,细心的揉着。
“李叔,在你那里风和云代表着什么?”傅与檐闭着眼问。
冷砚微微一怔,傅与檐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李叔瞅了眼后视镜,他不懂这些,想了想,笑着回答:“不就是自然现象吗?”
“是吗?你觉得呢?”
冷砚手指顿了一两秒,知道他在问自己,又继续揉着,笑着回道:“李叔说得对,只是自然现象,但这只是外表,对于我来说,则是一种抓不住的东西。”
傅与檐轻笑一声,似乎来了兴致,又问:“为何?”
“风,代表着大地自由的灵魂,来去自由,不被束缚;云,则高挂于空中,高不可攀。”
说完他就收回了手,放至腿上。
李叔在前面说:“小砚,想得挺深奥啊!”
冷砚注视前方,淡淡道:“书上写的,觉得不错,念叨几句。”
傅与檐没说什么。
几分钟后,到达别墅区,雨已经小了很多,冷砚先拿着伞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傅与檐的车门前,把门打开后,傅与檐下车,钻进伞下,两人并排着,是一把黑色大伞,能完全把两人遮挡完。
两人先往别墅走去,李叔则停在此处,等会还要送冷砚回去。
冷砚把他送到门口,看了眼他的手,“傅总,那我就先走了。”
傅与檐眼神都没给,嗯了声,就走进去了。
看他进去后,自己也转身走了。
“……”
清早,冷砚已经坐在了傅与檐的别墅区的大厅沙发上。
冷砚每日早晨都会来到别墅区,等着傅与檐一起进入公司,在车上时即可汇报相关工作和出差行程。
阿姨给他倒了杯热咖啡。
他时不时抿一下,直到冷了,这杯咖啡他才一口闷完,几年了他依旧保持着这个习惯。
阿姨有问过他,如果喝不惯咖啡的话,那就给他换茶或者牛奶。
可冷砚都拒绝了,对她说咖啡挺好的,会喜欢上的,就像感情一样,久了说不定也就会产生感情。
傅与檐从二楼楼梯走了下来,一身黑色长袍睡衣,凌乱的头发。冷砚看见他后,站起身来,心想:这副模样也只有他才能看见,其他情人都没看见过。
看他站起身来,沉声道:“坐吧。”
冷砚没选择坐下,而是直径走了过去,说:“傅总,早上有个合作方需要见。”
站定在傅与檐的面前。
“嗯,我知道了,记得把晚上时间空出来。”
“是有什么人要见吗?”冷砚把手中合同递给他签字,目光落在傅与檐漏出洁白无瑕的锁骨。
他接过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字。
“嗯。”
“好的,我会安排。”他接过合同。
傅与檐收拾完后,两人就先往合作方的地方见面,随即才回到公司。
两人几乎每次都是同时进出公司,公司的人也有传过两人关系的谣言:
是不是在一起了?或者说冷砚也是傅与檐的小情人?可怜阿莎这么一个美女喜欢上一个同性恋。
阿莎听到后,也没什么回应,他是喜欢冷砚,可不代表自己就很可怜,他又没渣自己,顶多就是没喜欢自己和拒绝罢了。
郑钰来后,这个谣言才慢慢消失,覆盖上即是郑钰和傅与檐的了。
后面公司里的人,还有打赌,师徒两人,最后谁走谁留。
两人刚进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
傅与檐低着头看文件,说了句进。
门被推开,冷砚先看了过去,随即冷着眼又转了回去。
郑钰穿着西装面带微笑,乖巧的立在门口,“傅总!师傅!”
傅与檐闻声抬头,又低下头继续忙,问:“有事?”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嗯,想请教师傅一些问题。”
说是向冷砚请教问题,结果却朝傅与檐的方向走去。
冷砚都懒得看一眼,翻着阿莎今早交给自己的合同,沉默不言。
郑钰还没走到傅与檐办公桌前,就提醒他道:“你师傅在那边。”
郑钰尴尬停住,有些不知所措,顾着腮帮子望着他,“傅总~”
一句“傅总”,听得让冷砚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嫌弃之意达到顶峰。
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他的怀中,委屈巴巴地道:“傅总,你说过回来找我的,你都没来。”
郑钰连装都懒得装了,以前还要装一下,现在直接当着面坐在傅与檐身上,也许是他说的实习期真把他吓住了。
冷砚抬头看了眼,郑钰此刻在傅与檐怀里两眼含泪,嘴巴撅着,睫毛眨着,甚是委屈。好吧,这是他这辈子都学不来的。
傅与檐放下手中的笔,揉着他的头发,像揉一只小猫似的。
“你先回另外一个办公室吧。”
冷砚没想到郑钰的美人计没得逞。
郑钰也是一惊,眼里满是失落,刚准备起身,就被傅与檐拉住,冷着叫了声,“小砚。”
郑钰听到不是自己后,往他身上拱了拱,头靠在他肩颈间,往冷砚方向偏头,得意地笑。
冷砚已经习惯了,毕竟办公室里有间卧室,他情人儿又多,他谁也没看,哦了声,就抱着文件起身走出办公室了。
阿莎听到门开的声响,抬眼望了过去,看冷砚出来,疑惑问了句,“小砚,你怎么抱着文件出来了?是哪里有错的吗?”
冷砚说:“不是。”
阿莎啊了声,盯着门才想起,刚才郑钰进去了,两人在屋里,还能干吗?
“过来坐我旁边吧。”她拍了自己身旁的空椅。
冷砚点点头,走过去坐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办公室门再次打开,坐着的两人抬起头,郑钰擦着破了的嘴角走出来,脸和耳根都是红红的,脖子上还有手指印记。
他对上两人的视线,点头一笑。
阿莎呵了一声,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冷砚则面无表情,冷淡如水的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郑钰走了过来,说:“师傅,傅总说你可以进去,应该没影响到师傅工作吧?”
阿莎听着就想骂人,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来耀武扬威的吗?
冷砚冷冷的嗯了声,就抱着原先的文件朝办公室门走去。
看他走后,他对着阿莎关心道:“姐姐,别生气,生气对女生身子不好。”
阿莎抬头笑着回道:“不容你关心了。”
“没事,随口一说。”语气恢复平淡。
说得真猖狂,她原先不喜欢听传言那些赌注的,她现在也下注!赌冷砚!她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冷砚推开办公室的门,傅与檐像个没事人一样,戴着一副黑色框眼镜,望着电脑屏幕。
他直径走到傅与檐办公桌前,把文件都放到桌上,还顺手理好,他才抬眼看自己一眼。
傅与檐拿过文件,边翻着边问:“小砚,你觉得郑钰怎么样?”
冷砚盯着他的后颈,知道他说的是郑钰实习期快到了,是去是留的问题。心想:自己心里有数,还非要问自己一嘴。
淡淡的反问:“傅总觉得如何?”
傅与檐抬起眼,看着冷淡如水的人,低笑了声,“小砚,我可是在问你,难道说是因为不敢说?”
“不是,只是觉得傅总心里已经有数,又何必问我呢。”
“是吗?但我还是想听听你怎么想的。”他阖上手上文件。
冷砚平淡道:“本事在,人即在,这是您教的,不是吗?”
话已经挑明了。
傅与檐自然也听得出来。
“那我若是想要他留下呢?”
公司两人谁是去是留的问题本就很火热,留下他,那自己得走吗?可他在傅与檐身边待了五年,甚至还有一年,他的债就能还清了。
冷砚坦然自若地望着他,“那自然是您说了算。”
傅与檐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冷砚说“您”字了,只要冷砚心中有点儿小脾气,就会使用尊称,几年前他就有所察觉了,可本人似乎却没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