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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等你很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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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星被摔在床上,眼冒金星,像是跌落在摇晃的甲板。
最早的时候,录影棚里和他同期出道的小歌手都羡慕于星被金屋藏娇,有这么一个出手阔绰又长相俊美的金主。
别人只看得到秦云起西装革履时沉稳得体的外表,只有于星知道他的另一面。
“呼吸怎么这么烫?”
也许是因为体温三十九度的高烧,但是在这张床上,白皙的脸颊浮起红晕,却只会被当成某种投怀送抱的自甘下贱。
“等不及被我操了,是不是?”
不轻不重的巴掌拍在脸上,于星知道这种时候如果不回答,秦云起是不会放过他的。“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尽管他躺在床上被秦云起俯视着,那声音却不像是飘到上空,而像是说出口就掉下来,掉在不知道哪里的地方,粉身碎骨了。
秦云起很满意他的回答,抬手抓住他半湿的衬衫用力一扯,纽扣一颗颗崩开,露出雪白的皮肉。
很容易上色,按揉几下就会是深浅不一的红,全凭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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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听到导演喊开始时那样。
于星闭上眼睛,在心里命令自己,不能躲。
柔软敏感的耳垂被纳入唇舌,蓄意嘬出轻微湿润的水声,湿热黏腻的酥麻感从耳朵扩散到整个头皮,于星的双手攥紧床单,脑内像是燃烧熊熊烈火。
亲吻游走到嘴唇,秦云起不耐烦地加重力气啃咬,换来一声急促的喘息。
床像是摇曳颠簸的船,于星的手臂不剩半点力气,快要攀不住秦云起的肩膀。
身体的掌控权完全让渡,翻来覆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姿势,他像是在热锅里被翻炒烹炸的冷饭,眼神一点点涣散,到最后到底没忍住失声痛哭。
……
昏过去前最后看到的是秦云起的眼睛。
记忆中那双桃花眼看向人时总是深情款款,但是现在只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憎恶,好像眼神就能把他千刀万剐。
于星很想哭,心里解释不清楚他到底要哭什么,只觉得这是一个很辛苦,很辛苦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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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星病了。
很严重的感冒,秦云起没有给他送去医院,让管家送了药上来。一直折腾到半夜也没有退烧,管家怕人真的死了,恳求秦云起请医生过来。
天快亮了那会儿于星才退烧,还没有清醒,躺在床上挂点滴。
秦云起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于星苍白瘦弱的身体在被子底下几乎没撑起什么轮廓。透明的药水一滴滴落下,流进他手背青色的血管。
秦云起讨厌他现在的样子,昨晚在床上的时候就看着碍眼,瘦到连后背的脊骨都嶙峋可见,摸着硌手。
又不知道是在讨厌什么,明明该只有看到于星被磋磨得没有人形,他才会觉得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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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星醒来时已经是次日中午,窗帘挡得很严,视线一片昏暗。
撕裂的伤口还在隐隐钝痛,有湿润粘稠的感觉,大概是上过药。
他还没有退烧,脸颊微红,鼻尖微微渗出晶莹的汗珠。秦云起默不作声地垂眸看他,恍然间有片刻错觉,像是他是一株在呼吸着光,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
桌上是一碗粥,还冒着热气。
“是给我的吗?”于星小声问。
秦云起别过眼,漫不经心的,很随便的语气,“我看着像是会把你饿死?”
于星被噎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垂下眼皮,睫毛颤动,“……谢谢。”
粥是暖的,放了糖,很甜,轻微抽搐绞痛的胃也被安抚着好了一些。于星不可避免地有些感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云起是什么样的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其实很容易心软。不然当初也不会只是一首歌的时间就觉得他可怜,从混乱不堪的地下酒吧救他出来。
大概是想要报答,又或是想要忏悔,挽回些什么,于星突兀地,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一直留在这里吗,我什么都可以做。”
秦云起丝毫没有掩饰他对于星的厌恶,“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我会快点好的。”于星假装没有感觉到对方的轻蔑,仰起头,调整好表情熟练地扬起嘴角,他最熟练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秦云起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别开眼睛。
装这么可怜。
想到于星有多擅长骗取怜悯,从前一次次利用自己心软,秦云起的五官都因愤怒而微微扭曲。他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一句话没说就走。
房门重重地关上,“砰”的响声过后,耳鸣如期而至,于星顿时好似全身力气被抽空般跌回床上,忍受着耳边撕扯般的嗡鸣声,还有疼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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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星一整天都意识昏沉,醒醒睡睡了好多次。彻底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找到台灯的开关。
光线太亮了,于星抬手遮了遮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他坐起身时听到了骨头传来不满的抗议声,仍是慢吞吞下床走出房间,安静空旷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走路时还会磨蹭到伤口,像是灼烧般火辣辣的痛感。
不知道是因为体质畏寒,还是屋子空调的温度故意调得很低,于星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就冷得发抖。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很熟悉布局,轻手轻脚来到楼上的衣物间,从前这里有一半甚至更多都是他的衣服。
他找了一件秦云起的毛衣穿在身上,袖子有些长,于星习惯性地挽到手腕,扶着楼梯慢吞吞地下楼,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厨房。
很多东西还是没有变。
冰箱门打开永远被填得很满,新来的管家还不熟悉主人的口味。阴湿的冷气浸透脸庞,于星打着哆嗦翻找出一些秦云起爱吃的菜,走到厨房,他从前用着顺手的锅都被丢掉了,连微波炉也换了新的。
于星记得从前他们一点点添置厨具的时候,他对秦云起说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里自己最喜欢微波炉,“我小时候喜欢看加热的食物旋转起来,会想象自己像在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他发誓这句话绝对没有卖惨的意思,虽然他最擅长在言语中引导着让对方同情自己,但那时他只是想把会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事情分享给秦云起,想让对方也能感觉幸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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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起回到别墅时还穿着西装,领带结一丝不苟地抵住衬衫最顶端的纽扣,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一走进客厅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山药牛肉汤的香味,厨房的湿漉漉的热气像是弥漫的白雾,于星穿着高领的白色毛衣,被热腾腾的水雾包裹在中间。
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幻觉。
于星的每个动作都像是失焦的慢镜头,他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了戳牛肉,就在这时听到了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手足无措地回头。
慌乱中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剧痛。
秦云起死死地盯着他,明知故问,“在做什么?”
“云……秦总。”于星收回手,下意识背到身后,声音拘谨地问,“您吃饭了吗?”
秦云起似乎懒得回答,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僵持了一会儿,于星硬着头皮说,“那,我先上楼了。”
“不想跟我一起?”秦云起握住了他的手腕,细得像是一捏就会折断。他看到于星无措地摇头,声音依旧冰冷生硬,“坐下。”
饭桌上沉默的可怕,只有汤勺和碗碰撞的声音,宁静的灯光像是爱莫能助地站在两个人中间。秦云起喝得很慢,于星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看到那碗汤快要见底时,殷勤到显得急促地伸出手,“我再给您盛一碗。”
秦云起一把挥开,似乎是不经意,于星的指尖轻轻碰到了他的手臂,又迅速收回。
“这么好的演技,只在我面前太屈才了,前些天还有粉丝到星佑传媒楼下举横幅为你打抱不平,还以为你是被雪藏了。”
于星垂下睫毛,摇摇头小声说,“没有,是我想要和工作室解约,还在走流程,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但是老板还很好说话的。”
秦云起用力拧紧眉毛,皮肤还残存着于星指尖的温度,冷的像是死人的手。
“赵瑜没有给你付违约金?”
于星抿着嘴唇,很快地摇摇头。
秦云起笑了,“难怪你来找我。”他的笑容很冷,表情却像是倏然轻松了,“说吧,这次你想要多少钱,”他顿了顿,又用讥笑的口吻继续问,“这次要从我这里拿到多少钱,你才会走?”
“……我不要钱。”
“你在我面前,就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秦云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的有些动怒,连周围的气压都仿佛降了几度。
于星感冒鼻塞,呼吸很重,每次呼气都像是再重重的叹气,牙齿咬得很紧,像是害怕呼吸会撕扯下眼泪。
他出道这些年,被广为夸赞的一点就是体态好,不管台上台下,只要镜头拍到他就是脊背挺拔,不卑不亢。但是现在他在秦云起冷漠审视的目光下一直垂着头,脖颈弯成屈服的姿势,像是疲倦至极。
被羞辱,被轻视,被曲解都是他罪有应得。于星想,如果分手的时候没有用自己要更多钱这样的理由,也许现在秦云起就不会这么厌恶自己。
那时秦云起和家里闹得不愉快,公司又陷入危机,腹背受敌的时候,于星非但没有陪他共渡难关,还成了第一个放弃他的人,转身就和新欢双宿双飞,那么决绝。
“还是说你想要的不是钱,”秦云起微微侧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他,自顾自猜测,“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还想做从前风风光光的明星,想复出?”
于星咬了下嘴唇,口是心非地从鼻腔“嗯”了一声。大概所有人都觉得他拼命往上爬是想要飞上枝头,野鸡变凤凰,甚至连秦云起现在也这样认为。可是他没有办法解释,他唱歌演戏都只为了一件事情,成为随便什么人,随便什么不是他自己的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
秦云起失笑,表情像是在说他就知道,就知道于星是这样爱慕虚荣利欲熏心的人,“好啊,在我这儿不算困难,那么你呢,你能给我什么?”秦云起靠着椅背,双臂自然舒展,挑起眉毛很认真地问他,“你拿什么和我换?”
于星早就一无所有了。
只有那张脸,即使神情病恹恹的,还是漂亮得过分。
于星的声音在颤,说的是,“我。”
他没有等秦云起回答,突然做了很大胆的动作,刚才还胆怯懦弱垂头坐着的人,突然推开椅子快步走到秦云起的面前,□□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秦云起猝不及防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精致漂亮的五官,想要把对方推下去的念头一瞬间烟消云散,于星的手臂在颤,还是用力地环住了秦云起的脖颈,把两个人的上身紧紧贴在一起。
于星瘦了很多,瘦到锁骨都会硌痛秦云起的胸口。但是柔软的触感蹭在秦云起的腿间,让他很难抵抗想起昨晚的种种欢愉,双手比意识反应更快地覆盖上去。
“你——”
秦云起还没说完,于星的嘴唇就贴了过来。
像是尝到了冰凉的雪,一点点融化的湿漉漉的雪,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吻在一起,直到被窒息感憋得难受于星也没有挣扎,分开后才弓着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他咳出眼泪,悬而不落地坠在泛红的眼尾,衬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于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感冒,会不会传染。
秦云起紧盯着于星的嘴唇,柔软红润泛着水光,在苍白皮肤的对比下像是熟透的甜腻樱桃,他单手扼住于星的脖颈,又一次啃咬上去。
这回更加凶狠,他听到一两声溢出喉咙的呻吟。
秦云起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从前的画面。
于星被他压在身下,声音沙哑又动情地哭叫他的名字,意识模糊时一遍遍喃喃自语,在他耳边说爱他。